“老余,你這看著我干什么?”
南天雄被老余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憋出一句來。
老余怒極反笑。
“沒什么看看自己老兄弟不行嗎?對了,你接著說,那特戰(zhàn)營危險,然后呢?”
雖然知道老余語氣有些古怪,但依著對其的了解,南天雄壓住心中的不安笑了笑,柔聲道:
“我想,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小堯這么聰明,穩(wěn)上那幾所重點(diǎn)大學(xué),實(shí)在沒必要去拿命搏個不知道怎樣的機(jī)緣,對了,我這前些日子還得了瓶好東西,正好給小堯上學(xué)去用?!?p> 似乎才想起來,南天雄哈哈大笑,從包里珍重地拿出一個鐵皮易拉罐出來。
易拉罐很普通,就和八九十年代的罐頭一樣,上面畫了個紅色五角星,很有時代感。
“初級鍛體液,懷舊版,這個小東西就當(dāng)作我作為叔叔,給小堯上大學(xué)的禮物,哈哈?!?p> 南天雄大笑。
身旁的南天也跟著笑起來,不過兩叔子笑著笑著就笑不動了。
沒辦法啊,余堯一家子太不會說話了,一直板著個臉,也不跟著笑,像看傻逼一樣看著他們,哪還笑得出來?
“這個老南啊,這東西太珍貴了,小堯就用不上了,而小堯不準(zhǔn)備去高考,直接去那特戰(zhàn)營?!?p> 老余見南天雄沒笑了,拿起那罐子鍛體液看了看,咂吧咂嘴,將其推到南天雄面前,沉聲說道。
“唉,老余,你說這,咱倆兄弟我還能糊弄你?我是真的為你好,為小堯好啊,不記得咱倆以前一起饞鳥蛋時去掏鳥窩,沒錢時一起背磚…………”
“打住打住,我都記得,一起去掏鳥窩,十個鳥蛋我每次都只拿你的一半,一起去背磚,都賺了錢你總要我請你吃飯,我都記得,行了,老南,不整這些虛頭巴腦的,直說吧。”
老余連連擺手,沒好氣地說道。
“嘿嘿?!?p> 老南尷尬地笑了笑,拉了一把身旁的南天,“我侄子小天,給你說過的,那個我像小堯能力強(qiáng)高考穩(wěn)過,既然這樣,不去特戰(zhàn)營,把那名額留下來給小天,讓他這傻憨憨去拼,這樣兩兄弟都好,以后也能彼此照應(yīng)?!?p> 說著又拍了拍南天。
南天會意,謙遜地笑著連連點(diǎn)頭。
“可是名單已經(jīng)報上去了啊,我們明天就走?!?p> 冷不丁,余堯突然說道。
“這個都是可以改的哈哈,小堯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p> 南天雄灑然大笑,不在意地?fù)]了揮手。
“可是我沒想過不去啊?!?p> “沒想過也沒什么,嗯?”
南天雄虎目一睜,身子微微挺起,看著余堯。
過了幾秒。
“哈哈小堯真會開玩笑,這種事我們大人做決定就行了,你說是吧,老余?”
南天雄看向老余。
老余沉默了會。
“小堯成年了,自己的事就讓他吧,自己做主?!?p> 話里話外意思就是拒了。
氣氛忽然變得凝重。
“老余,這次算老哥我求你了,我這侄子沒這個機(jī)會真的不行啊,這,這是他一輩子能不能成就看這一次了?!?p> 南天雄沉默了會,吸了口氣,聲音變得悶了起來。
他知道余父這樣的人耳根子最軟,見不得苦情牌,是個老實(shí)人。
果然,老余也沉默了,指間夾著的煙燃著,灰掉在地上也似乎沒有察覺。
“不早了,老南你早點(diǎn)回去吧?!?p> 過了良久,老余嘆了口氣,將燒到只剩煙頭的煙丟進(jìn)煙灰缸,披上衣服走到窗前,看向窗外。
“老余?”
沒有應(yīng)聲。
“我懂了,行,我們就走了?!?p> 南天雄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起身。
“小堯啊,叔是過來人,給你的忠告,練武呢是好事也是壞事,這次去特戰(zhàn)營還是小心點(diǎn),別死了啊?!?p> 砰!
猛烈的摔門聲。
老余回過頭,臉上并沒有因?yàn)樽约豪闲值芩らT而去有什么情緒。
或許他早就看清了南天雄,只是以往沒有觸碰到他底線,因此都沒有計(jì)較。
“兒子,真決定要去了嗎?”
老余正色,原本嬉嬉笑笑的樣子全然不見。
余堯迎著那雙眼睛,看出了很多東西。
有欣慰,有不舍,也有擔(dān)憂,總之很復(fù)雜。
這是余堯頭一次發(fā)現(xiàn)一個人眼神里能夠藏那么多東西。
“決定了爸,交給我吧。”
余堯沒有坐著說話,同樣站起身說道。
說罷看向老余,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老余高了,不,是足足高了一個一個頭。
看著余父不斷往后撤退的發(fā)際線,已經(jīng)開始泛白的頭發(fā),出現(xiàn)在眼角的紋理,忽然像之前看得高中生描寫父愛作文里一樣,生出一種感覺。
父親老了,真的老了。
“決定了就好!決定了就好!咱老余家一輩子不弱于人!你爺爺從一無所有,到給我們攢下這么大基業(yè),你爹我不爭氣,但至少也為你守住了,后面也就都交給你了!”
說完朝坐著的余母使了個眼神,余母會意走進(jìn)臥室,一會抱著一個大文件袋走出來。
“這是家里所有房子的房產(chǎn)證,銀行存折,都在這了,房子留一棟我們自己住,剩的你賣也好,繼續(xù)租也罷,自己做主!”
大手一推,將文件袋塞進(jìn)余堯懷里,老余豪爽地說道。
說完像是完成一項(xiàng)偉大的交接任務(wù)了般,摟著余母就走進(jìn)臥室,沒再搭理愣在那的余堯。
余堯張了張嘴,突然感覺手里的文件袋有些燙手。
這是一種傳承?
或許當(dāng)年余父從余堯爺爺那接過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
余堯不知道。
珍重地將其抱緊,余堯關(guān)上燈,朝臥室走去。
嗯,步伐很堅(jiān)定,肩上似乎多了些責(zé)任。
不僅要將這份家庭財產(chǎn)好好保存下去,還要竭盡全力囤房囤房!像余父,余爺爺一樣,為余家子子孫孫謀一份基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