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鈺走出公爵府門的時候,外邊已經聚攏了一群圍觀的百姓,對著邵國公府指指點點。
官衙來國公府拿人,這可真是少見,莫不是國公府攤上了什么大事,不然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百姓前面站著的,是五名身著官吏衣服的衙役,手持水火棍,其中一人手里還拿著鎖銬。
見到有人出來了,領頭的衙役上前,詢問道:“敢問何人是秦鈺?”
因為蕭陽,蕭明,蕭亮三人跟著秦鈺一起出來,所以衙役得詢問一番,弄清楚了人再例行抓捕。
“蕭兄,連累你們公爵府名聲收到牽連,我十分愧疚?!鼻剽曄认蚴掙柕热诵辛艘欢Y。
蕭陽看了眼外面圍攏的百姓,無奈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管這些?你是個正直的人,我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會惹上人命官司?明擺著是弄錯了嘛!”
秦鈺搖搖頭,“既然衙門的人都來了,怕是已經給我安上了確鑿的罪名,想要翻身怕是有些困難。不過我確實沒有弄出人命,這我可以指著天,對這地發(fā)誓?!?p> 秦鈺又轉頭問衙役,“請問這位官差,可是我自家人報的案?”
衙役點頭,回答道:“是,是您家夫人派人來官衙報的案,我們奉命拿人,還請秦公子與我們去官衙走一趟,若是有冤情,可在公堂上喊冤,大人自會斷個是非公正?!?p> 秦鈺聽到是自家大娘子報的案,猜想是昨晚打了那兩個人惹出來的事情,他倒是沒想到,這大娘子居然這么狠毒,為了坑害自己,兩條人命說沒就沒了。
“呵呵,蕭兄,你聽到了嗎?是我家大娘子派人去官衙報的案,如果她沒有十足的把握,怎會做這種自丟臉面的事?怕是這次,我真要喊冤無門了。”
“天,你家大娘子怎會如此?就算不喜歡你,可也不該如此害你?!笔掙枤獾哪缶o拳頭,為秦鈺不平。
一旁的順財擔憂的要命,但除了跺腳,他什么也做不了。
秦鈺看了眼順財,隨后給蕭陽行了一個大禮,說道:“蕭兄,若我在衙門里有個三長兩短,還請蕭兄看在咋們朋友一場的份上,幫我個小忙?!?p> 蕭陽忙去扶起秦鈺,說道:“你可別說這些晦氣話,一會兒我去尋我父親,請他來給你主持公道。”
“不用了,國公爺想來已經知道此事,他若要幫忙,自然會幫的,蕭兄不必強求。我若真的有罪,就不要讓國公爺連著我一同受罪了?!?p> 現(xiàn)如今朝堂局勢復雜,邵國公在朝堂上又剛好與賈似道不和,如果攪合到這件事里來,反倒讓人抓住了把柄,連累了國公一家,這是秦鈺不愿意看到的。
“蕭兄,我有兩個小廝,一名女使,他們從小與我相依為命長大,若是這次我進了大牢,我那大娘子定然不會饒了他們,他們也就沒了活路,所以我想請蕭兄幫我照看他們,他們的身契就在屋內箱子里壓著,若我不能出來,就把身契還給他們,讓他們各奔前程吧。”
“不要啊公子,順財只求跟著公子,公子坐牢,順財也跟著坐牢便是。”順財當場給秦鈺跪下了,秦鈺又將他扶起來,“順財,你若是聽我的,就按照我說的做,若是不聽,那就給我滾得遠遠的,我權當不認識你了?!?p> 順財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委屈巴巴的,秦鈺又說道:“上次收回來的銀子,你與欣兒他們兄妹分了吧,我娘留下的嫁妝田產,你送到蕭兄手上,將來我要帶回娘家?!?p> “公子...
“好了別說了,就這么辦?!鼻剽暣驍嗔隧権?shù)脑?,看了蕭陽一眼,蕭陽點頭:“秦兄放心,你囑咐的事,我一定辦好?!?p> 衙役催促道:“秦公子,時候不早了隨我回衙門吧,不然大人該等急了。”
秦鈺點點頭,“走吧?!?p> 衙役本想給秦鈺套上鎖銬,但這是在國公府門前,來國公府拿人已經是大大的不敬,又要給人套上鎖銬更是不給國公爺面子,何況國公府的幾個公子就在這里,他想了想,還是放下鎖銬,沒讓秦鈺套上。
“秦兄,我與你一起去?!笔掙栕呱蟻恚D身又把跟過來的蕭亮一腳踹了回去,“蕭明,蕭亮,你們安排下秦鈺方才說的事情,我去他去趟衙門?!?p> 蕭陽說完,便與秦鈺一同走了出去。
秦鈺哭笑不得,“蕭兄,你這又是何苦呢?你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今日你與我走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同犯,影響你的聲譽。”
蕭陽擺擺手,毫不在意,“什么清譽不清譽的,是非曲直自有判斷,誰敢說三道四亂嚼舌頭根,我定叫他好看!”
秦鈺聽了蕭陽的話,心中有一些感動,不管怎么說,蕭家兄弟對他是真的好。雖然不過才相識不到一個月,但這情誼已然情同手足,勝似親兄弟!
衙役領著秦鈺去了臨安府衙,開審此案的是府衙知府,姓金,準稱為金知府。
臨安城里到處都是高官勛貴,金知府雖然是知府,但是品級不高,見到誰都要點頭哈腰,而且臨安城內大大小小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要他來操心,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
這不,剛過了乞巧節(jié),一大早起來就聽聞出了一樁命案,還是與嘉善侯府有關,他的腦殼都大了。
幸好嘉善侯府的人沒有為難他,反而主動交出了犯人秦鈺,這讓他松了口氣。
但是,也僅僅是松了口氣罷了,現(xiàn)在疑犯未到,而嘉善侯府的大娘子反倒先到了。
“金大人,一會兒,你秉公執(zhí)法便是,該怎么判,就怎么判,不用顧及我侯府的面子?!绷执竽镒虞p啜了一口茶水,悠悠說道。
金知府苦笑,“大娘子真會說笑話,你家六郎雖然做事品行不端,但是并沒有親手殺人,那家姑娘是自縊身亡。按照律法,只需按流氓罪處置,頂多臉上刺字,流放千里,吃些苦頭,倒不會丟了性命?!?p> 林大娘子笑了笑,不陰不陽道:“是我侯府教子無方,連著大人受累了,大人該怎么判就怎么判,千萬不要偏向我們侯府,這臨安府多少雙眼睛盯著,咋們不可徇私枉法,免得落人口實?!?p> 聽了林大娘子的話,金知府反而迷糊了,本以為林大娘子是來求情的,怎么聽她的語氣...好像把秦鈺判越重越好?
金知府疑惑的時候,前邊有衙役來報,“稟告知府大人,秦鈺已經帶到,在衙門公堂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