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洞賓聞言便再也沒了練劍的興致,反倒為他這個朋友擔心起來,可看了看他這殺氣騰騰的樣子,又把嘴邊安慰的話咽了下去,半晌憋出一句:“玄兄,我必當鼎力相助?!?p> 他那飽含怒氣的眸子突然柔和了下來,甚至帶著些懇求的顏色說道:“替我照顧好她。”
她見過很多樣子的玄風,天不怕、地不怕的欠揍模樣,談笑間便取人首級的模樣,撒嬌時的模樣,狼吞虎咽的模樣。他總是漫不經心的,從容不迫的,似乎世間再沒有什么能激起他的怒火,也沒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她從未見過玄風求別人,即使是幫木兮討法器的時候也是一副,吃定你要給我的無賴樣。
木兮很想對他說:我并不想要你的保護,我只想在有危險的時候陪在你身邊啊。
他走了過來,輕輕的摸著她的頭:“乖啊?!?p> 木兮右手拿出綠珀,左手悄悄的把一張黃符紙塞到他的腰間:“你把這個綁到劍上吧?!?p> 他笑了,想晌午和煦的陽光:“不用,我一人一劍足以。”
最終,那張溫熱的大手還是離開了她的額頭。
這殺兄之仇,他不愿意忍一分一秒,哪怕他知道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會對自己有利。
不論是妖界還是仙界,他都一呼百應,但是他不愿意帶上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朋友因為他而卷入這場危險和殺戮。
黑閻羅,玄風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他的手下有多少高手,沒人知道。但是,只要他手中有劍,就有了底氣,這是一代劍圣的底氣。
玄風馭風而行,身影快如云煙,頃刻之間便飛出數十里。
終于,他在一處曠野之上落下。
玄風口中爆喝:“閻王地獄,孤魂野鬼,爾等鼠輩,聽我號令。敢有違者,魂魄不容,惡鬼邪原,速速現身。急急如律令!”
忽然,萬里晴空顏色大變,烏云密布電閃雷鳴,驚走一片飛鳥,野獸四處逃竄。霎時,陰風肆虐,黑壓壓的朝玄風刮來,但是到了他的四周,卻無法更近一步。
黑風越聚越多,在玄風身邊形成一個黑色的漩渦,而他正是那個風眼。在凡人眼里,此處像是詭異的天象,可是若是有陰陽眼的人看去,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黑風,而是數萬鬼魂凝成,形同實質。
“你們有誰,可知道計無心身在何處?!毙L聲音不大,可卻夠方圓數里內的鬼魂聽的清清楚楚。
神的聲音,帶著濃郁的神念,宛若一道金光劈在他們的身上,被灼的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四周頓時哀聲遍起。
“我說,我說?!币粋€厲鬼哀嚎道。
玄風收了神念,問他:“在何處?”“長安丞相府?!?p> 玄風兩指一掐,將它收入囊中,便駕風西區(qū)。四周的鬼魂沒了這尊神的壓迫,也立即到處逃竄。
他拍拍錦囊,那厲鬼頓時像挨了重拳一樣發(fā)出慘叫:“哎呦,玄仙人,我說的都是實話,小的是半點都不敢騙您吶。”
玄風淡淡的看他一眼:“最好是這樣,不然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魂飛魄散?!?p> 長安龍氣旺盛,按理說是個人杰地靈,天神蔭蔽之地,但是玄風用天神眼看去,便能發(fā)現這長安城籠罩在黑蒙蒙的妖氣之下,就像一座鬼怪之城!連寺廟這種地方都住滿了妖僧,把金光渡身的佛像換成了一頓頓的偽佛。
若是任由其發(fā)展,不出五十年,這里便會滋養(yǎng)邪物,成為牛鬼蛇神的橫行之地。
玄風冷笑道:“這就是你們干的好事?!闭f罷便將一根手指探入囊中,那小鬼碰到純陽的真氣,瞬間魂飛魄散。
他騰云而去,所到之處污邪之氣便被金光取代,地上干枯的野草忽而發(fā)出嫩芽,貪婪的吸收著片旺盛的靈氣。玄風只身飛入黑暗之中,遠遠望去就像是把這張籠罩在京城上的黑色大網生生撕開了一個口子,那道金光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萬千鬼怪竟無人敢近其身。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攔著他!”空氣中傳來一聲暴躁的怒吼,十二護法聽道王首下令,便急忙超那束金光飛馳而去。
玄風聽到聲響,眉頭一皺,他既要迎敵,又要在這城的中心布下十八重天金光陣,來驅散城中的鬼怪邪氣,實為分身乏術。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在劍身上布下重重符陣,半數真氣皆注入其中,然后像空中拋去。這寶劍跟了他千年,早就有了靈性,只是礙于器物之身,遲遲難以化形,今突然吸了神的半身之力,便得已突破最后一層的魔障。
月穹劍得之神力,霍然變大千倍,騰空百丈,如鎮(zhèn)山寶塔般大小,劍身符文流動,背后出現一個巨大的虛影,儼然少年摸樣。
那褐發(fā)少年,催動符文,化為十八重天金光陣,延綿百里籠罩在整個長安城上方。驟然光芒大作,好似空中赫然多了一個太陽,路上行人紛紛以袖蔽之,不敢張目而對。
霎時間,精怪逃竄聲,厲鬼湮滅聲,眾人驚呼聲,不絕與耳。
黑閻羅不氣反笑,踏云而至,說道:“玄風,此舉我只說你一個’蠢‘字?!?p> 他背手而立,靜靜的看著他。大戰(zhàn)在即,敵人越是強大,他就越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