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哎呦~!”
許一衣從床上摔了下來,一睜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才回過神,摸了摸摔得不輕的腰。
“真是倒霉,居然做噩夢了;做噩夢也就罷了,居然還從床上摔下來了;摔下來也就罷了,居然還忘了夢到什么了!”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從地上找拖鞋。
【剛才噩夢把自己嚇得不輕,渾身都是冷汗,得先洗一下?!侩S手對著床頭燈按了一下……又按了一下……再按……燈沒亮。
【什么鬼?這時候停電?】這年頭也只在心里過了一秒,反正這地方他都住了十幾年了,哪怕閉著眼他也能找到位置。
隨著地板上“吧嗒吧嗒”兩聲,許一衣已經(jīng)到了門口,左手扶著腰,右手伸向著門把手。
忽然,一股極度冰冷的氣息以許一衣完全沒反應過來的速度順著右手手心一路穿過小臂、大臂、肩膀、脖子一直竄到了大腦,許一衣連續(xù)打了幾個冷顫,感覺整個靈魂都在一起顫動。
右手瞬間縮回。
這時,許一衣才發(fā)覺今天的夜里沒有一點聲音,除了自己的呼吸在什么也聽不到,安靜的詭異。
窗外只看到一輪慘白的月亮獨掛夜空,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點光亮,有的只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借著月光許一衣發(fā)現(xiàn)眼前的存在也不是熟悉的臥室門,而是一個從沒見過的由未知材質組成的門,看著就有一種歷史的滄桑感撲面而來。
門上有一副很奇特的圖案,好似由無數(shù)個多面體組成,每個多面體的節(jié)點閃著不同程度的光亮,節(jié)點之間的連線似有似無,無數(shù)個多面體層層疊加,但又有一種奇特的秩序感。
“眾星閃耀之門”一股信息出現(xiàn)在了許一衣的腦海。
“我了個去!”許一衣神經(jīng)再大條這時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遇到了靈異事件,腦海中第一個浮現(xiàn)出的是:不要找我,我要趕緊離開這里……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后,許一衣有些自嘲的笑了。
自己本來就是個孤兒,生活的很艱難,也曾幻想過不平凡的機遇,來改變這一切,但現(xiàn)實卻是生存都很不易。當自己自認為看清的時候,沒想這個夢想中的機遇出現(xiàn)了,而自己的第一個想法卻是遠離這一切。
許一衣雙眼盯著門,也不轉身,慢慢向后退到認為安全的范圍后,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環(huán)境,看看怎么才能出去這個臥室。
【能通向外面的只有門與窗戶,門是不用想了,先看看窗戶吧。】
窗戶沒什么特殊,就一般的居民樓的樣式。鋁合金的外框,透明的玻璃。
用力向下拉了下開關,理所當然的沒反應。
用手在玻璃上敲了敲,發(fā)出“咚咚”的聲音。
【材質應該沒變化,還是變了我看不出來。】許一衣判斷道。
拿起書桌邊的椅子用力砸向窗戶,只聽“咣當”一聲。
玻璃完好無損,椅子卻因為反彈力過大脫手飛到地板上,看情況也是絲毫未損。
“果然嗎。”許一衣喃喃道。
雖然早就想到了,但真的出現(xiàn)這種狀況時,還是感到一陣心悸。
接著又不死心的向著墻、地板乃至天花板上,用各種東西砸了一陣,依舊沒有變化,才頹然的坐在了地上。
“……好吧,我接受了?!币仓荒芙邮芰耍拖衲蔷洹吧罹拖駨奨,如果你不能反抗,那么就只有享受了”,現(xiàn)在也只能享受了。
“好歹也是奇遇,別人想遇還不一定有呢!說不定我馬上就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了;或者之前去異世界拯救世界,然后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了;或者回到過去,稱王稱霸,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了;或者……”許一衣自我安慰道,“這么看也挺不錯嘛?!?p> 然后回頭看向那扇門,剛才因為太過驚嚇,有很多細節(jié)沒有注意。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個門高大約2米左右,寬1.2米左右,整體呈暗黃色。那個由多面體組成的奇特圖案布滿了整個門面,沒有一絲空隙,但卻又讓你知道這是多個多面體疊加起來的??炊嗔司透杏X這個圖案一直在變化,但又好像一直沒變。
許一衣慢慢的把手放上去,不敢太快,剛才那股陰冷實在讓他印象深刻。
出乎意料的,門不止沒有冰冷,反而讓人感覺很溫暖,這種溫暖還帶著一種奇特的感覺。
“這種感覺,好像是……懷念?”許一衣仔細想了下,卻得到了這么個答案。
忽然從許一衣碰觸的點上亮起了一個藍色的光點,它以極快的速度在一個多面體上動了起來,等到許一衣反應過來時它已經(jīng)把其中一個多面體走了不止一圈,由于速度太快,這個多面體好似整個都在發(fā)出藍光。
光點的速度愈來愈快,這個多面體也越來越亮,最后整個從門上脫離下來,瞬間的印到了許一衣胸口上,一段信息也隨之出現(xiàn)在了許一衣的腦海。
信息沖擊來的太快,許一衣瞬間感覺整個頭都有爆開來了,用了極大的毅力才支持著沒有昏迷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緩了過來。
“原來如此?!痹S一衣扭頭,一臉復雜的看著剛被他砸了許久的臥室。
“原來我……我早就死了。我以為我做噩夢了,沒想到那才是真實,我以為我醒了,沒想到我卻是在做夢。我就說我一個孤兒院長大的人,怎么會有這么一個住了十幾年的臥室。”
許一衣回想起自己這一生,從小被扔在了在孤兒院門口,有的只有衣服上的一個許字,這已經(jīng)很幸運了,很多孤兒甚至都沒有一個姓,從小一直到6歲時,他都沒有名字,別人都是叫他——小許。
這所孤兒院也沒有有些新聞中的那么黑暗,但也不是理想中的樂園,每個人都是很努力的在活著。
孤兒院很少有外人來,也很少有人被領養(yǎng),也許是想要忘記這段生活的苦難吧?或者生活真的不容易,或者其它原因,反正離開這所孤兒院的人很少再回來。
現(xiàn)在整個孤兒院只留守著一個大人,那就是院長。
大家都很喜歡院長,院長以前也是這所孤兒院出來的,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為了讓所有孩子都能過的下去,他一有時間就去撿廢品,當時幾個大的就一直陪著他,許一衣在跟隨的人中是年紀最小的。
院長一直說自己要活著看著所有人長大,所有人成家,但畢竟已經(jīng)快70了,精力已經(jīng)跟不上了,繁重的雜活,財政的壓力,一直壓著他,終于有一天,他病倒了。
從那天開始孤兒院的孩子們只要能走的都撿起了廢品,艱難的撐起這個家,睡覺前都在向不知哪兒的神祈禱,院長能夠痊愈。
后來也許院長病的沒那么重,或者就像院長說的他身體很好,或者我們的祈禱有作用了……反正不管什么原因,院長最后身體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也許這段時間一大堆的孩子在外撿廢品,讓太多人看到了,很多人才發(fā)現(xiàn)有這么一所孤兒院,之后的一段時間有很多人來這里,幫忙的,募捐的都有。
那段時間,所有人的臉都是笑著的。
一直到那一天,來了個當官的,說讓整個孤兒院適齡的孩子都去上學,學校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所有費用全免。
院長聽后高興的蹦啊跳啊的,一點也沒平時穩(wěn)重的模樣,但孩子們卻因為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而顯得很平靜,只是奇怪的看著院長。
然后院長告訴大家,這是改變命運的機會,包括個人的和孤兒院的。
然后,適齡的孩子都上學了,或許當時都不知道這個改變命運的機會指的是什么,但院長希望大家去上學,大家就聽院長的,反正一直以來就是這樣。
于是小許就開始上學了,上學了就需要個正經(jīng)的名字,他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別人問他為什么取這個名字,他說人活著就已經(jīng)是很艱難了,但人總要有個夢想,我想要過的再好一點。
一路摸爬滾打,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讓他考上了大學,費盡心思湊足了學費,正當他躊躇滿志,認為他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能夠背負起孤兒院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
“神經(jīng)肌肉萎縮”這就是他查出來的病,這是一個現(xiàn)代醫(yī)學完全無法治愈的病,只能緩解不能根治。
這哪怕是對富裕的家庭都是一筆巨大的支出,更無況說他——許一衣,一個孤兒。在再三確認診斷無誤后,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孤兒院,爬上了市里最高的山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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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起,流傳著這么一種說法:神,一定會實現(xiàn)一個人一生中的許的一個愿望,但具體是哪個愿望這就不得而知了。
也許是許一衣死前太過不甘,也許是許一衣再活一次的意志太過強烈,也許只是運氣好。
神,實現(xiàn)了他的愿望。
“眾星閃耀之門”就是實現(xiàn)它愿望的方法,這上面每一個多面體都是一個世界的坐標,選中哪一個就去哪一個世界。
而這個臥室,就是許一衣死后的靈魂慰藉之地,這里的一切都是靈魂倒影出的,每一個人的理想之地。
“原來我心里想要的就是這個樣子嗎?”許一衣一臉復雜的看著這個臥室里的一切,慢慢的,一點點的看過去。
臥室整體呈橘黃色,橘黃色的天花板,橘黃色的墻壁,橘黃色的地板,顏色很純粹,沒有點綴。一個靠著墻角的栗色單人床,床上鋪著潔白的床單和被褥。床邊靠著的是一個白色床頭柜,上面有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熱茶。再過來就是正對著窗戶的栗色木質書桌,上面放著一個空著的相框和一本白色封面的筆記本。書桌的旁邊就是書柜,上面放著很多沒有書名的書。床尾正對著的就是一個關著的衣柜,而“眾星閃耀之門”就在衣柜與書柜之間。
許一衣走到書桌前,看了看空著的相框,才拿起筆記本,筆記本呈白色,有一層塑料包裹,封面上只有“依戀”二字。
打開,寫下一句話,想了想又寫了第二句。
寫完后,頭也不回,一把推開門,消失在了一片藍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