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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行者

第116 舜舞干戚,有苗請服

光明行者 萬木春 3012 2019-05-16 07:00:00

  第116 舜舞干戚,有苗請服

  兩軍對壘,既需要知彼,也需要知己。

  所以,賀路千沒有隱瞞他與鬼臉娃娃交手的細節(jié),實話實說:“我剛才出營,與一只鬼臉娃娃快刀交手數(shù)招,鬼臉娃娃突然喊疼,而后嚎哭逃走。我又掠陣到敵兵軍營的外圍,斷斷續(xù)續(xù)獵殺百余名士兵。結(jié)果,鬼臉娃娃和你們所說的另一只鬼怪,一直沒有現(xiàn)身,也不知它們真被我砍傷了,還是在偷偷密謀什么?!?p>  “任由鬼怪藏在暗處,終究不是辦法。我琢磨著不如提高搏殺烈度,逼迫兩只鬼怪現(xiàn)身,瞧瞧它們到底有沒有被我砍傷;如果它們不肯現(xiàn)身,我們便一鼓作氣,徹底擊潰敵兵?!?p>  空獄門弟子缺乏與鬼怪對戰(zhàn)的經(jīng)驗,很難清楚明白某些細節(jié)意味著什么。

  而與鬼臉娃娃對陣將近一年時間的魚鯤道長,以及差點兒間接喪命鬼臉娃娃之手的水云松,全都聞言心神震動。

  鬼臉娃娃由六七歲孩童冤魂所化,他心智不成熟,智商與情商接近常見的皮孩子、熊孩子。例如行軍作戰(zhàn)期間的殺戮,他時而把玉皇派高人當作再世父母敬重,時而又叛逆地對玉皇派高人的囑咐聽若未聞;他殺戮叛軍時,也沒有成年人那種深思熟慮的仇恨,更像是小孩子性格的報復。

  這絕不是好事。

  或許鬼臉娃娃嚴重缺乏人類最基礎(chǔ)的共情能力,他殺戮叛軍好似復仇一條咬傷他的狗;他牽連無辜軍民時,也好似踩死一堆螞蟻。具體到殺戮方式,鬼臉娃娃殺戮叛軍軍民時,也像小孩子折磨昆蟲般好奇而又殘暴,殺人方式千奇百怪。無論鬼臉娃娃生前再值得同情,當他折磨昆蟲般折磨人類時,世人都會恨不得將他殺之而后快。

  但是,鬼怪娃娃不僅擁有一切鬼怪特性,還生來具備一定的法術(shù)抗性??v然魚鯤道長后來下定決心降妖除魔,他也尷尬地三戰(zhàn)三敗,被叛軍將領(lǐng)質(zhì)疑道術(shù)低微。

  魚鯤道長與鬼臉娃娃對抗期間,只占過一次便宜。那一日,鬼臉娃娃或者信心膨脹,或者泛起調(diào)皮搗蛋念頭,不管不顧地沖入了魚鯤道長提前布置的法陣里。魚鯤道長連忙激活法陣,集聚所有法力,勉強重傷鬼臉娃娃。鬼臉娃娃當時疼得哇哇叫著逃跑,從此不敢再硬闖法陣。

  魚鯤道長暗自估量:“竟能把鬼臉娃娃打哭,難道賀路千的刀劍之威,已經(jīng)堪比法陣?嘶,莫非我一語成讖有幸,真的有幸見識一位玄岳派開山祖師或炐朝太祖冉冉升起?”

  空獄門弟子的驚喜,魚鯤道長的震驚,賀路千全都看在眼里。

  但賀路千沒有浪費口舌與他們溝通,領(lǐng)著李鳳瑤,轉(zhuǎn)身走出軍營。

  賀路千至今不能硬抗火銃近距離射擊,獨自獵殺官兵時,他不僅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警惕心,也不敢過度靠近官兵的臨時防御設(shè)施和密集人群。有了李鳳瑤輔助勘察陷阱,賀路千才能把俠客的高攻低防優(yōu)勢發(fā)揮到極致,從容拔除官兵暗哨,從容沖擊官兵的本陣。

  官兵此前過度信賴他們的鬼怪優(yōu)勢,以致忽略了法陣防御,當鬼怪優(yōu)勢轉(zhuǎn)移到賀路千,官兵臨時軍營頓時顯得千瘡百孔。于是,剛剛恢復秩序的官兵軍營,迅速迎來了賀路千的第二次進擊。同時,或許鬼臉娃娃真被賀路千砍傷了、砍怕了,直至賀路千廝殺到天色微亮,它也沒有再次出現(xiàn)過。

  具體的殺戮細節(jié),無須多說。

  趁夜包圍空獄軍的官兵,直接被賀路千和李鳳瑤一人一鬼,殺崩潰了。

  沒有了鬼怪優(yōu)勢,俠客、道兵、佛兵、將領(lǐng),在賀路千面前全都是待宰的羔羊。官兵主將及其親兵,在道僧庇護下,率先倉惶逃走;普通士兵隨之亂頭蒼蠅似地逃跑,逃跑遇挫,復又紛紛跪地投降;火炮等軍械后勤,則統(tǒng)統(tǒng)被隨后增援的空獄軍繳獲。

  隨著一條又一條敵兵性命化作經(jīng)驗值,賀路千的戰(zhàn)斗力指數(shù)迅速增長到51。

  酣暢淋漓大勝之后,賀路千召集空獄門高層及水云松、魚鯤道長等叛軍代表議事:“圍困燕來郡的敵兵,總計三萬四千兵,其中可戰(zhàn)精銳僅有五千燕鎮(zhèn)精銳和一千火銃新軍,余下皆是戰(zhàn)斗力低下的郡兵。而審問降將得知,昨夜共有五千敵兵襲來,其中三千騎兵為燕鎮(zhèn)精銳,一千步兵為火銃新軍,一千步兵為郡兵?!?p>  “昨夜之戰(zhàn),看似不起眼,其實已經(jīng)打垮敵軍的四千精銳主力?!?p>  “既然敵兵如此孱弱,我們不妨乘勝追擊,今晚直攻敵軍本陣。”

  “你們覺得如何?”

  水云松傾向保守作戰(zhàn),提出反對意見:“敵兵鬼怪忽然退去,形勢不明朗。我軍不如先入城與諸將匯合?!?p>  空獄門弟子卻相信賀路千的實力,也相信賀路千的判斷,全都異口同聲堅決支持賀路千的一切裁斷。

  賀路千移目望向沉默不語的魚鯤道長:“道長覺得呢?”

  魚鯤道長出乎意料地果斷選擇站隊賀路千:“敵兵強于鬼怪,我軍強于門主。既然敵兵鬼怪出了差錯,當然是趁勢發(fā)起總攻最好。”

  水云松愕然望向魚鯤道長。

  賀路千暗自搖頭:“水云松練武練傻了啊。”

  如果叛軍隸屬賀路千,肯定應該早入城,屆時既可依賴城池布置更強的法陣,也能有條不紊地全殲三萬余官兵。但叛軍畢竟與空獄門沒有什么友誼,誰能保證他們真心誠意向賀路千效忠呢?只憑賀路千天下第一高手威望,恐怕很難說服他們。

  舜舞干戚,有苗請服。

  攜勢進攻敵兵軍營,就是間接展現(xiàn)實力的“舞干戚”。

  一次勝利,可以解釋為僥幸;接二連三的勝利,還能以“鬼怪拉肚子”等理由自欺欺人嗎?

  當燕來郡城叛軍無法戰(zhàn)勝的敵兵,被賀路千強勢擊敗,他們還敢不服嗎?

  魚鯤道長看懂了賀路千的想法,也愿意臣服賀路千,所以果斷提前站隊。

  而水云松等俠客,賀路千相信他們沒有鳥盡弓藏的想法,但他們顯然所有心思都用來練武和踐諾義信,嚴重缺乏政治敏感性。

  不過,有魚鯤道長表態(tài)支持,已經(jīng)足夠了。

  魚鯤道長對燕來郡城叛軍的影響力,最少是水云松的三倍。而且,魚鯤道長投誠空獄門,對空獄門有重大意義,從此補齊了道法的短板。既然已經(jīng)團結(jié)了魚鯤道長,賀路千就沒有必要浪費精力說服水云松配合空獄門接下來的行動了。

  空獄門又不缺俠客。

  賀路千簡單粗暴敲定作戰(zhàn)計劃,把空獄軍軍營挪到在燕來郡城正北方三千米外的丘陵山下。

  白日時間,賀路千除了休息時間,頻頻以軍營為中心,率領(lǐng)十余名俠客不斷捕殺官兵斥候、俠客,限制官兵的視野;夜色降臨,十余名俠客回到軍營待命,賀路千又與李鳳瑤組隊,尖刀插向官兵軍營。

  與昨夜敵兵的臨時軍營不同,官兵大本營的法陣防御系統(tǒng)非常完善,賀路千只能依賴魚鯤道長臨時指點的敵兵法陣缺陷,剝洋蔥般一層又一層破壞法陣的支點,刺殺法陣支點附近的道兵。

  即使如此,賀路千與李鳳瑤的的殺戮效率也非常高。

  畢竟,賀路千的武力值太高了。

  賀路千44戰(zhàn)時候就能打的袁真清主動讓出天下第一榮譽,何況是更上一層樓的51戰(zhàn)。

  水銀般月光下,官兵以數(shù)十人規(guī)模不斷持續(xù)性失血。

  法陣需要道兵和法器支持,道兵遇襲,法器被毀,再強的法陣也將失去作用。無須步兵炮戰(zhàn)法,賀路千也能水滴石穿地摧毀官兵大營。賀路千機動作戰(zhàn)到次日凌晨兩點左右,官兵終于忍耐不住,重新派出兩只鬼怪。

  鬼臉娃娃再次現(xiàn)身時,面容維持六七歲孩童形象,脖頸之下輔以人形黑霧。鬼臉娃娃應該昨夜真被賀路千砍疼了,它遠遠躲在五百米外,無論如何都不敢靠近賀路千。

  另一只鬼怪,則是十六七歲少年面貌。少年面貌正常,四肢也正常,腹部卻似乎被刀劍野蠻開了一個大洞,臟器官及腸子血腥恐怖地墜了出來。它移動時,腸子一甩又一甩,時不時又詭異蠕動,要有多惡心就有多惡心。賀路千覺得,恐怕只有那些手術(shù)醫(yī)生,才能坦然面對這位爛腸鬼怪。

  爛腸鬼怪沖到賀路千身前五十米外,腸子砰的斷為兩截,仿佛觸手在天空飛舞。

  爛腸鬼怪面容扭曲,惡狠狠指責賀路千:“你為何幫那些劊子手?”

  賀路千冷漠反問:“我也替死于官兵屠戮的十余萬無辜百姓問你一句,你為何幫那些劊子手?”

  爛腸鬼怪:“等我們把燕來郡城的劊子手殺干殺凈,自然會掉頭找他們算賬?”

  賀路千搖頭:“魚鯤道長還真沒有說錯,你們倆果然已經(jīng)愚蠢墮入局中。”

  賀路千懶得在戰(zhàn)場上和蠢貨交流,直接吩咐李鳳瑤說:“鳳瑤,你去那里看一下有沒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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