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她的臉

　　證據(jù)在葉章那里。

　　姜曉不相信，雖然她感激吳管家，但這并不意味著她會無條件地相信他說的一切。她等待著，等待著葉章回來，這樣她就能沖過去，大聲地質(zhì)問他。

　　葉章剛開完一個會，新招的市場部總監(jiān)，已經(jīng)有十多年經(jīng)驗，但現(xiàn)在看來全是表面功夫，連個基礎(chǔ)的swot分析都搞不懂，花言巧語一套一套，單單只把自己的身價吹得比天高，負責的項目，大大小小共五六個，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有最新的實實在在的進展。

　　他在會議上提了許多問題，每當這個總監(jiān)試圖以彎彎繞繞的方式回答時，他就提醒他，“我只看結(jié)果，項目進行到什么程度了？”或者順著他找到各種原因，問他，“為什么問題不早提？”“策劃為什么這么做？”

　　最后他忍無可忍，將筆記本重重地摔在會議桌上。

　　整個會議室陷入到寂靜中，參會的人，他們有的已在這公司干了十幾年，資歷很深，有的，是葉章從其他地方挖過來的專業(yè)人才，現(xiàn)在，在這個幾平米的會議室里，他們都被這個年輕人震懾住了。

　　當他面無表情地盯著你看時，越是平靜，后果越是眼中。

　　現(xiàn)在，他們都知道，市場部的總監(jiān)被他判了死刑。

　　挺著啤酒肚的總監(jiān)笑得很勉強，還想說些什么來挽救一下這個局面，但葉章的視線給了他莫名的壓力，他什么都說不出來，只好尷尬地坐下，盯著自己面前的那只筆。

　　“這個人，今天就讓他從我公司消失！還有那個招他進來的hr，一起炒了?！睆臅h室出來，葉章黑著臉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林峰飛快地記下他交代的事情。

　　他做葉章的助理已經(jīng)有四年多，非常清楚這位上司的性格。盡管那位總監(jiān)答非所問，頻頻試探他的底線，但這位外界傳言脾氣極大的葉總裁，也只是摔了一個筆記本而已。

　　他非常擅于控制自己的情緒。

　　林峰不止一次的猜測過個中原因，最后他認為，葉總之所以有此能力，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總有懲治對方的最好辦法，而不是白白地浪費唇舌和力氣。

　　一回到辦公室，葉章馬上看起了桌面右上方堆積的幾份文件。

　　這又是讓林峰驚異甚至羨慕的一個能力——不管葉章之前的心情如何，一旦手里有工作，他就能屏蔽掉那些情緒，馬上投入工作狀態(tài)。

　　他年少成名，在A成混出名頭，不全靠他那個便宜父親。當年他費盡心力滲透葉父的權(quán)力系統(tǒng)，最后發(fā)現(xiàn)只不過是撿了一個爛攤子而已。

　　從一團爛泥到如今有整整幾幢樓的規(guī)模，葉章在經(jīng)商和管理方面的才能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外界一直吹噓他的家族背景，林峰想，他們卻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他一步一步走來的，他受得起所有的溢美之詞。

　　很快林峰就發(fā)現(xiàn)，葉總裁今天的情緒比較起伏，尤其是在接了一個電話以后。桌上的幾份文件，只有兩份被擺在了左邊——那意味著他已經(jīng)看完。

　　還剩三份，留在右邊。

　　葉章低頭揉了一會兒眉心，叫林峰過來，給了他一把鑰匙，“你把這些資料找回來給我……”然后把一個地址發(fā)到了他的手機上。

　　林峰對這地址很熟，那是一個居民小區(qū)——他姐姐就住在那邊。

　　這是公司事務(wù)之外的事情，葉章從沒交給過自己這樣的任務(wù)。但他沒有多問，將手里的東西放在葉章桌子上就走了。

　　葉章特地囑咐，讓他現(xiàn)在就去辦，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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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點剛過，葉章回來了。

　　質(zhì)問的場景，在下午漫長的幾個小時中，姜曉已經(jīng)演練了十幾遍。她一看到那張俊秀又讓人厭惡的臉，就馬上從沙發(fā)上彈起來，沖過去。

　　“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是黎夏，而不是姜曉？”

　　“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黎白秋的消失跟我有關(guān)？”

　　一切都如她腦海里演練的那樣，脫口而出，不帶任何停頓。

　　葉章剛踏進門，黃昏的光從他身后照射進來，他站在光里，姜曉站在他拖長的影子里。葉章并不感到驚訝，他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此問，臉上浮現(xiàn)一個近似于嘲諷的笑，不慌不忙地繞過姜曉，走到客廳，躺在沙發(fā)上，傭人給他倒了一杯茶，他咪了一口，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

　　然后，他才對身后的人勾勾手指，“把東西給她看。”

　　成竹在胸的姿態(tài)。

　　林峰從公文包里抽出文件袋，遞給面前的女子。他忍不住偷偷地打量她，這是他的職業(yè)習(xí)慣，做助理需要跟著葉章跑各種場合，他首要必須精通的就是察言觀色，在初次見面時就能較為準確地判斷對方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從沒在葉章身邊看到過這個人，按照身份證上的信息，應(yīng)該說，他從沒見過這位黎夏小姐。葉章并不像其他的花花公子那樣，身邊始終有各種女人環(huán)繞。他甚至可以稱得上清心寡欲，如果身邊有女人出現(xiàn)，那么在接下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內(nèi)，她都會出現(xiàn)。

　　他記得一位叫黎白秋的小姐，因為葉章委托他給她定過玫瑰花。

　　出了花，所有的禮物，都是葉章親自購買的，甚至玫瑰花，也只有在他忙得連軸轉(zhuǎn)，真的一點時間都抽不出來時，才讓他幫忙。

　　這說明葉總對那位黎白秋小姐非常在意。

　　但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那位小姐了。

　　眼前的這位小姐也姓黎，難道她們之間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但看面相，根本不像是姐妹。

　　葉章咳了一聲，林峰收起視線，“葉總，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公司了?！?p>　　“去吧?！?p>　　林峰從旁走過，帶起一陣風，身后的門打開又鎖上，姜曉抖沒有注意到。

　　打從林峰拉開公文包拉鏈的那一刻起，姜曉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手上。當那個黑色半透明的小文件袋里出來后，她的視線發(fā)生了轉(zhuǎn)移。

　　接到文件袋之后，她并沒有馬上打開它。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吐出之后才拉開文件袋的拉鏈。她的手在抖。

　　里面一共只有兩樣?xùn)|西，一張白底的身份證，一個黑色U盤。

　　她沒有選擇，顫抖著抽出那張白色的東西。

　　姜曉的臉立刻變白了。

　　因為名字為“黎夏”的旁邊，赫然正是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