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nèi)的議會廳中,一眾帝國權(quán)貴正彎腰對著最前方的水晶王座上的男人行禮,而站在最靠近王座的正是最近威名遠揚的羅本侯爵,王座上的男人大約四十來歲的樣子已經(jīng)快要步入中年,但作為一國之主來說,他這個年紀只屬于不折不扣的‘年輕人’,他身著華服,雖然長相普通但是常年身居高位自然而然養(yǎng)成的氣度為他的外表增添了不少光彩。
自羅本完整匯報了此次的戰(zhàn)果之后,大廳里就一直保持著這種寂靜,王座上的男人不停地掃視著面前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大小權(quán)貴,威嚴出聲道:“怎么都不說話,朕問你們要如何嘉獎羅本侯爵,難道是認為他不值得朕的獎賞嗎?”
見到他已經(jīng)有了動怒的意思,下面的人紛紛把頭埋的更低,最后還是身份最為尊貴的大公爵唐德里克抬起頭說道:“侯爵大人本就身份高貴,這次又立下這么大的功勞,我們不敢妄自評價,一切還是聽陛下的?!?p> 男人微微揚起了嘴角,高聲說道:“那好,既然你們都這么說了,那我宣布羅本侯爵此次居首功,原職責不變,加封為帝國一等大公爵,可有異議?!?p> 他宣布的很快,仿佛早就做好了決定。
作為帝國扎根數(shù)百年的大家族唐德里克公爵和莫利西亞公爵,他們之間已經(jīng)相互制衡了數(shù)十年,彼此水火不容,但此刻兩人卻心有同感的臉色很難看,畢竟隨著帝國發(fā)展至今他們掌握了包括政治、經(jīng)濟、甚至是審議的大部分權(quán)利,但唯獨不曾沾手軍事,現(xiàn)在多了一個和他們地位一樣手握兵權(quán)的公爵,這是一個響亮的耳光,這個在位不到十年的新帝在告訴他們他什么都做的出來。
唐德里克還能保持大部分的氣度,只是低著頭眼神陰暗,但是莫利西亞就坐不住了,在與唐德里克家族的爭鋒中他其實一直是處于下風的,全靠著陛下暗中制衡才能保持一種表面的平衡,但是現(xiàn)在陛下明顯要扶持羅本了,要知道萊茵從來沒有四方制衡這個道理,羅本起來則必然會有一個犧牲品,那個犧牲品是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陛下,公爵的授予實在是太重要了,實在不能草率,還請陛下三思?!蹦鱽喌吐曊f道。
王座上的人聲音逐漸慍怒:“我讓你們提議一個個都不說話,等到我做了決定又要來反駁,難道我說了不算嗎?”
滿堂震驚,所有人都嚇得恨不得跪在地上,莫利西亞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的出口,只有站在最前方的羅本一直保持著平靜。
“恭喜羅本侯……公爵,恭喜陛下,有羅本大人坐鎮(zhèn),我萊茵一定會越來越強大的。”隨著一些有眼力見的墻頭草帶起了頭,所有人都忙不迭的恭喜這位新權(quán)貴,唯恐落下不敬的印象。
隨著王座上的男人壓了壓手,怒道:“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要恭喜去外面說。”所有人都疑惑地抬起頭,只見他面帶微笑,哪有發(fā)怒的樣子。
等到眾人重新恢復安靜,他擺了擺手:“沒什么事就先下去吧,羅本公爵留下,關于這場戰(zhàn)爭我有些細節(jié)要與你討論?!?p> 所有人都慢慢退下,腳步沉重,臉上的表或喜或悲,等到大廳只剩下兩個人,這個皇帝慢慢起身來到羅本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羅本公爵,嘿嘿,這個稱謂我準備了十年了。”
羅本彎身行禮道:“感謝陛下的嘉獎?!?p> “我說了,沒人的時候我們兄弟相稱就行,別忘了我們可是一起尿過床的,最后被單還是你母親洗的呢?!?p> 聽到這句話,羅本表情一變微微低頭,對面的男人也語氣低沉的說道:“我聽說她現(xiàn)在在克里尼,但是你不讓她回家,為什么要這么做,我早就說了那件事情我一點都不在意?!?p> 羅本語氣平靜:“她先是答應與你結(jié)婚,隨后又毀約與另一個男人逃出去,她玷污了我們克雷德家族的榮耀,已經(jīng)不是您在不在意的問題了……”頓了一下,羅本斟酌了一番說道:“逐出家門,這是兄長的家族命令,希望您理解?!?p> “又來了,只有這個時候才會想起來結(jié)拜的時候你是大哥,算了,你的脾氣我也知道,我不強迫你了,但是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我真的不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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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闊別已久的克雷德府邸,下人就通報科亞已經(jīng)等在書房了,羅本微微一笑:“這孩子,真是個急脾氣。”
于是他來不及修整就趕緊進了書房,科亞看到他進來了,關好門沒有耽誤時間,直接把最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羅本,包括查理的事情全過程和自己的處理。
說完之后,科亞還有些抱歉的看著羅本說道:“我自作主張把那些圖紙燒了,一來是怕查理子爵不信任我平白的把事情弄得更麻煩,二來當時也沒想那么多,事后想想還是有些沖動了,應該先帶回來交給您看看有沒有使用的價值的。”
羅本聽著對方事無巨細的匯報,眼神逐漸變得陰沉,然后說道:“你做得很對,我們?nèi)R茵,不,是我不需要那些東西,帶給我我也是看也不看直接就燒了,我大概已經(jīng)了解了,你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指導那個孩子劍術,關于他的培養(yǎng),就交給我吧?!?p> 科亞輕聲問道:“不知道大人準備如何培養(yǎng)他呢?”
羅本冷笑了一聲:“還能怎么培養(yǎng),讓他像以前一樣掙扎在最底層,給他最危險的工作,把他當成是一把劍來磨礪不就行了,溫室可養(yǎng)出這樣堅韌的野草,要知道他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本來就是天然的險惡環(huán)境形成的不是么,我要做的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p> 科亞有些猶豫地說道:“再怎么說也還是個孩子,我們擅自給他加上這么大的負擔,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
羅本笑了笑:“你以前可不是這種性格啊,怎么,覺得是自己的‘徒弟’所以有些不忍心么?”
緊接著他嘆了口氣:“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這對那個少年,哦,是叫亞修對么,對他來說是不公平,但是我們都明白的不是么,世界上哪里有公平。列車上的那兩個人按照你的講述,他們是領了誰的任務出現(xiàn)在那里的,我們不清楚情況只能猜測對方是一個組織,里面除了那兩人,還有其他不弱于他們的同伙。我和你想的一樣,說句沒出息的話,現(xiàn)在的萊茵能找出幾個那樣出色的年輕人?這是我們僅有的努力,這個重任他必須接住,而且必須做好?!?p> 這些科亞自己也能想到,他問的目的只是想找個主心骨堅定一下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罷了。
臨了羅本淡淡地說道:“這件事情你先不要跟其他人說,包括陛下那邊,另外你去把那孩子帶過來,這個黑臉就由我來扮演了?!?p> 科亞輕輕地點了點頭,不過他沒告訴羅本白臉他不是他自己,他已經(jīng)找好合適的人選了,只是那個人羅本一定不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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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修靜靜地站在這個宏偉府邸的書房內(nèi),科亞把他帶到這里就離開了,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能猜到要見的是誰。
沒多久羅本就邁著穩(wěn)重的腳步走了進來,他臉色嚴肅的走到書桌后面坐下雙手抱胸語氣冷淡的說道:“聽說你最近過的還不錯?!?p> 亞修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對方。
畢竟了解少年的性格,羅本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說道:“叫你來就是要告訴你,你的好日子到頭了,你應該不會忘了我們的約定吧?!?p> 亞修語氣同樣平淡:“我記得?!?p> “那就好,接下來我會通過我的途徑給你一些任務,你要拼命替我完成,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當然你也別指望做完這些我會付你酬勞,老實告訴你,不管多困難的任務我都不會付給你一個尼爾,你的酬勞早就結(jié)清了?!?p> 亞修沒有反駁默認了這個協(xié)議。
羅本站起身來,繼續(xù)說道:“我相信憑你的經(jīng)驗一樣可以在這城市好好活下去,如果不能就是我高估你了,我不會給你任何經(jīng)濟上或者生活上的援助,所以好好掙扎著活下去吧,另外,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事情有第四個人知道,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了,下場你明白的。
現(xiàn)在從我這里滾出去吧,你身上的味道都要把這里變臭了?!?p> 亞修平靜的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的通過小路離開了這里,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不曾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