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穩(wěn)穩(wěn)的落入了一個懷抱。
“阿落……”千冰羽抱著荊落,聲音也變得柔了起來。
“霖兒,霖兒……”荊落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他現(xiàn)在只想知道時霖去了哪里。
他之所以有勇氣站在此處,是因?yàn)樗麍孕拍莻€人永遠(yuǎn)不會丟下他。
但此刻,那個人沉默著走了,猶如當(dāng)初靈羽毫無預(yù)兆悄無聲息。
“阿落,霖哥哥走了……”
“不,不要,不是的,霖兒,霖兒……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霖兒,霖兒……”荊落思緒瞬間錯亂了,掙開千冰羽的雙手,跌跌撞撞的往反方向走著。
所有的痛苦、害怕、恐懼以及怨恨瞬間席卷而來。有自己的,有千冰羽的,似乎還有荊家上下的驚恐吶喊,如跗骨之蟲,趕不走,打不散。
荊落跌坐地上抱著頭,心疼的厲害,頭也疼得厲害,耳邊猶如轟鳴。
“不,不,不要!啊!”
“阿落,阿落,你怎么了?”看著人痛苦的表情,千冰羽的眉和著心一起揪了起來。
眼前一片炫黑,成功的疼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也不知過了多久,荊落揉了揉腦袋,沒有那么疼了。
鼻尖飄來一陣飯菜香,是時霖嗎?
“霖兒!”
掀開被子連鞋也顧不上就往外跑,到門邊卻又失落的停下了。
記憶里的白衣并不在,爐火炤旁正舉著扇子一扇一扇的人一襲紫衣,發(fā)髻高挽。
荊落失了力氣,身子順著門框滑了下去,那個害怕自己離開的人先離開了,真的離開了……
“阿落,你醒了,怎么光著腳坐地上,容易著涼的。”聽見響聲的冰羽趕緊丟了手里扇子,轉(zhuǎn)眼就到了人的身旁。
荊落一臉迷茫的望著千冰羽,任由她扶著自己又坐回了床邊。
她似乎有些開心,在耳邊嘮叨著,可荊落聽不清她在說什么,只是皺著眉,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阿落,你怎么了,你……不會又忘了吧?”千冰羽不知何時手里多了盆水,心下又驚又喜,但她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羽,放下吧。”荊落盯著千冰羽將盆放在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床頭的木架上。
什么?
手停頓了一秒,又笑笑順勢坐在了床頭,將一旁的毛帕扔進(jìn)盆里蘸水又?jǐn)Q干,拉過人得手小心擦拭著。
荊落沒有再開口,千冰羽也沒有說話。
他只是靜靜的看著人仔細(xì)的擦著每一根手指,這個女子向來高傲,擱在以前這是斷然不能的事。
不經(jīng)有些感慨,時過境遷,物是人非,自己不是曾經(jīng)的自己,她也不再是當(dāng)初的她。
當(dāng)千冰羽把毛帕丟回盆里時,終于開口了:“阿落,你是不是還怨我?”
“不,羽,是小生對不住你?!鼻G落注視著人的雙眼,無比虔誠,“羽,我們之間,回不去了?!?p> “怎么會呢,我不介意伯父對我的所為,真的,只要我們還愛對方,有什么不可以!”千冰羽有些激動的抓住了荊落的手,卻沒有大喊,也還算冷靜。
當(dāng)然是相比于她平時狀態(tài)。
“割愛放血之殤,喪父失親之痛?!倍G落卻是更為冷靜,輕輕掰開了千冰羽捏著自己的手,“你與小生之間,雖算不得血海深仇,卻也所差不遠(yuǎn)。原諒?如何輕易原諒,又如何能不介意?!?p> “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羽,你知小生,小生一時心里只住的下一人。”
不得不承認(rèn),靈羽最懂荊落,可時下二人皆不是當(dāng)年。
“我懂的是阿落,不是荊南?!鼻П鹦睦镉行┏橥矗敬蛩惴畔?,奈何,那自己又怎會再撒手。
她說過,哪怕不理智,哪怕會賭上一切,這次也不想后悔。
“羽,所幸我們都還活著,我們……”
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
“活著?哈哈,你說誰活著?你是不是忘了我堂堂是魔界護(hù)法,怎會那么容易就死。我由魔氣而生,我不會死?!鼻П鹂嘈χ曇魩е灰子X察的哽咽。
那句就算魔也會痛也會死,終是沒有說出口,魔氣而生又如何,沒了魔氣就也只能歸于天地。
“是,你是紫狐千冰羽,而小生也非長安荊落。我們都活過也死過,雖談不上兩不相欠,卻也沒有情義了?!鼻G落說的絕情,眼神冷靜。
當(dāng)斷不斷,必受其亂。
雖然殘忍,也好過糾纏不休。他從來都不高尚,也沒那么圣賢。
“對我,你就那么絕情,當(dāng)初是,現(xiàn)在如是!”千冰羽雙瞳紫色漸深,身后九尾齊出,周身圍繞著紫色魔氣。
這還是荊落第一次見千冰羽這種形態(tài),卻莫名的沒有害怕,反而心如止水,淡淡開口:“要?dú)⑿∩槐厝绱藙优阋粋€響指,小生也未必抵擋得住?!?p> 這話似乎有用,千冰羽周身紫氣淡了下去,尾也垂了下去,瞳孔又變回淡紫。
荊落剛松下一口氣,不想千冰羽卻是氣勢如虹轉(zhuǎn)身,雙手結(jié)出紫色屏障。
待他明白怎么回事時,木屋的房門又一次犧牲了。
門口處的站著是一墨發(fā)披肩,耳旁延后編著碎辮,額前飄著幾縷碎發(fā),貓一般雙眼的女子。
是千月漓霜,荊落記得她。
“現(xiàn)在汝可滿意!”千月漓霜眼神冰冷,帶著絲絲怒意。
“滿意?呵,我若說不滿呢?”千冰羽苦笑著,收了那似有若無的屏障,“可我又做錯了什么?”
本是來替時霖討不平,前來興師問罪的??煽粗撕螅г吕焖中能浟?,最要命的是確實(shí)也沒錯。
且不論這千冰羽又是自己最疼愛的徒弟青龍神君以及時霖的義妹,又是魔尊心腹。
單單一點(diǎn)同為女子,為愛受傷癡狂,乃常情。但時霖總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受傷??!
“但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你又何必呢!”
“何必?是啊,何必呢!”千冰羽笑著,淚卻流了下來,“我連累傾哥哥,又傷害了霖哥哥,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差點(diǎn)命喪,你問我何必!我也想問自己,何必呢!”
“汝既自問,吾如何而知。不過,小時霖這罪吾是一定要幫他討回來的?!?p> 荊落終于坐不住了,顫顫巍巍走到兩人之中,“萬般皆是果。千月,是小生的錯,你別傷她?!?p> “阿落……”千冰羽喊完又笑了。
“倒真是情深?。 鼻г吕焖凵褚蛔?。
荊落閉著眼,只覺耳邊兩道疾風(fēng)擦過,隨著一聲熟悉不過的鈴音聲。
“荊南!千月,不要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