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清秋說做就做,伸手把寬大的袍袖挽了起來,因為挽起來太松散,還讓青稞用草繩幫忙系上。
疾風跟在身后是想幫忙的,一抬眼皮便看到翦清秋如藕節(jié)似的白嫩的手臂,心口猛地一跳,旋即微低了頭,眼簾也微微合了起來,然后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站在廚房門邊守著。
翦清秋讓青稞也挽起了袍袖,幫著固定后,才道:“丫頭,我先教你怎么剖魚。你看,像這種魚鱗細小的鰱魚就不需要刮鱗片,清洗的時侯,把頜腮清理干凈,然后才開始剖魚。把魚肚剖開后,首先得把這魚苦膽摳出來,要不然,做出來的魚就會含著苦味,而魚的其它內(nèi)臟,用心清洗處理后也是可以食用的,千萬不要隨手丟了?!?p> 翦清秋一邊做一邊說剖了四條四斤左右的鰱魚后,把剖魚的工作就交給了青稞。
大水缸里,差不多大的鰱魚還有十幾條,她準備都做了,因為吃飯的人那么多,不做完,肯定是不夠的。
既然親自動手了,勢必讓所有人都能嘗到。
廚房里有三口大鍋,她準備的四條魚是準備先煎一下后,再熬一大鍋燙。每大鍋煎兩條,熬兩大鍋燙。
剩下的一口鍋,就做紅燒魚。如果做得細致一些把魚頭與魚身子分了做,顯然時間上不夠。
婆子的飯菜這邊已經(jīng)準備好了,想必那邊正準備,再過不了多久就會開飯。
等真正做的時候,翦清秋才發(fā)現(xiàn)缺一個人燒火,順嘴喊起了疾風。
疾風苦惱得不行,他不是不愿意幫忙。況且,他雖然不怎么會做飯,但也動過手,而且,他主子就很會做飯,要不然,教導起婆子來也不會那么在行。
他也實在有些好奇姑娘會做出怎樣的飯菜?
可,現(xiàn)在姑娘和丫頭都露著那么長一截手臂,白嫩嫩的,能晃花他的眼。
“疾風,快點!……難道你就不想吃到我做的魚?不是我自吹,等你嘗到一點味后,保證你想把舌頭都卷進去。”
翦清秋已經(jīng)在準備酌料了,生姜大蒜很充足,她覺得魚湯里只要有這兩樣就夠了。紅燒魚需要準備的酌料要多一些,肯定是沒有紅彤彤的辣椒的,茱萸卻是有的。
茱萸加在里面會起到什么樣的效應,翦清秋不知道,只準備償試著加一點。
醬油沒有,有黑胡胡的醬。
再就是油鹽,鹽是粗鹽,油有動物油,而且有幾種,植物油呢?
翦清秋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丫頭,怎么沒有植物油啊?”
“大小姐,植物油可不能吃,只能用于其它方面?!?p> 丫頭說得很認真。
她家大小姐連這都不記得了,可得好好看著。
“疾風,植物油真的不能食用?”
疾風在外躊躇了半天,抵受不住翦清秋一再催促,已經(jīng)老老實實坐在灶后燒火了。
兩口大鍋已經(jīng)清洗過,亦燒干了水,開始冒紅光了,翦清秋問完疾風,得到肯定答復后,呵呵笑著往兩口鍋里放豬油。
就她笑得合不攏嘴的架勢,活像撿到了金元寶,疾風與青稞聽著覺得有些瘆人,小丫頭忍不住問道:“植物油不能吃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疾風,丫頭,看來我們有的是事做了?!?p> 翦清秋顯得有些得意的說著,轉(zhuǎn)念又問疾風:“石磨的事情你了解過沒有?”
“已經(jīng)去過了,知道姑娘喜歡多買,我訂了三套,三天后可以拿到。不知姑娘覺得是多了還是少了?”
“疾風,你實在太能干了,你何時去的呀?我怎么沒感覺到?”
“姑娘睡覺的時候!”
疾風這么回著,心里還是有些許震驚。難道姑娘是能感覺到他在身邊?而不是覺得他會在身邊?
“難怪!”
翦清秋兩手抓著魚,一條一條的放進了鍋里,看在疾風眼里,當真是為她憂心,那么白嫩的手被濺起的熱油燒傷了可怎么辦?
他還在這么想著,就聽翦清秋驚叫了一聲,疾風鼓著一雙眼睛關切地看著她,眼里寫滿了詢問。
青稞丟了手中正在剖的魚,慌張的跑了過來:“怎么樣?是不是被油花燙著了?”
“看你們一個個緊張的,我故意叫的,就是被油花燙著了,又有多大的事兒?”
“大小姐,您可不能這么想,燙得很了,會留疤的。”
“留疤就留疤唄,一個人身上沒點疤痕,有什么好的?”
“可……可能會被今后的大姑爺嫌棄??!”
“哪來的大姑爺?你家大小姐又沒準備嫁人?!?p> 說話間,翦清秋估摸著魚的一面已經(jīng)煎好了,因為燒火的人實在太給力,大鍋被燒得紅紅的。
她用大鍋鏟將兩口鍋里的魚依序翻轉(zhuǎn)了過來,然后去看小丫頭的魚剖得怎么樣了。
就這一段時間,青稞才完成了一條魚的剖魚清洗工作,另一條魚是準備剖的,可被自家大小姐的話驚到了,先是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此時翦清秋面向了她,不覺吶吶地道:“大小姐為什么不嫁人?女兒家長大了不都是要嫁人的嗎?”
翦清秋看她那傻樣,開心地笑了笑,打趣道:“看來,是我們青稞丫頭想嫁人了!想嫁給誰?。扛嬖V你家大小姐,一定讓那人把我家丫頭娶了。”
“大小姐,婢子說正經(jīng)的?!?p> 青稞有些生氣了,腮幫子也鼓了起來。
“我也是正經(jīng)在說啊!”
翦清秋說著,回轉(zhuǎn)了身子,用大鍋鏟試著鏟動了一下鍋里的魚:“嗯!可以加水了?!?p> 翦清秋一木瓢一木瓢往鍋里加水的時候,道:“疾風,你可能得與丫頭換一換,就她那速度,今晚這魚也不用吃了?!?p> 疾風正準備起身,婆子叫喚著進來了:“喲,怎么都上手了?婆子我不是已經(jīng)把飯菜做好了嗎?……哎喲,這魚香味怎么這么濃啊?想不到東家娘子還有這手藝?”
東家娘子?
為什么不是東家?
難道對女東家要加上娘子二字才妥貼?
翦清秋一臉茫然,不經(jīng)意手里加水的木瓢被婆子搶了去:“哪能讓東家娘子親自上手?怎么做,吩咐婆子一聲就可以了,是不是要把水加滿?”
“哦,留一點位置就行,只要沸水不溢出來?!?p> 翦清秋回答著,伸手又拿起大鍋鏟分別在兩口大鍋里輕輕鏟動了一下魚。
疾風也已經(jīng)與青稞換了位置,拿刀劍砍過人的手剖魚亦是特別利落的。之前,翦清秋對青稞所說的要領,青稞可能記得不是很清楚,但已經(jīng)刻在了疾風的腦海里。
婆子忙著加水,進門時還沒注意翦清秋主仆挽得高高的袖子?;蛟S注意到了,只是一時間沒有在意,這時不經(jīng)意間看得分明,麻利地丟了手中的木瓢,幫著把她的袖子拉下來:“東家娘子,您可是貴人,可不像我們這等鄉(xiāng)下婆子。”
翦清秋也懶得與她理論,微微笑了笑,忙著去清洗最外面的一口鍋??戳丝村伒祝荒芡瑫r煎兩條魚,想趕一點,煎四條魚也行。
等她洗完鍋,婆子的水也加到適量了,又過來搶翦清秋手中的鍋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