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ㄉ眢w恢復(fù)了不少,本章正文約7600字。為了讓各位書友,能夠體驗到一氣呵成的爽快閱讀感,老漢將今天的兩更,合二為一,發(fā)了出來。燒已經(jīng)退了,白天的時候,吃了三碗水飯,老伴給做了些豆腐和清炒土豆片,吃了一些,之后拉肚子也沒那勤了。謝謝各位書友對老漢的關(guān)心,昨天晚上,老漢在床上拿著手機,看到本章說和書友圈里,有書友凌晨了,還在等著看老漢的更新,在老漢發(fā)文不到十分鐘的時候,就有書友在本章說里,關(guān)心老漢的身體,真的很感動,很開心,老漢覺得,能有你們這些夜貓子,大半夜不睡覺,守著老漢,等著看老漢的更新,真是太幸福了。別的大神有萬千鐵粉,老漢說不羨慕,那是假的,可老漢一想到,你們這些熬夜等著看老漢更新的書友,老漢的心就一點都不羨慕別人了,你們就是老漢的驕傲,老漢不爭不搶,不求財,不求名,只求能夠有人認(rèn)可老漢寫的故事,有人喜歡我這個老頭兒瞎編的故事。謝謝各位了,你們是最好的讀者,能夠遇到你們,是老漢的福氣。PS:感謝書友——冰清御,打賞百幣,祝各位萬事勝意,身體健康:)
北涼莊的怪事,發(fā)生在一個月前。
起先,是住在村東頭的林老漢說,夢見了自己陣亡多年的兒子,
他說自己的兒子,在夢里渾身插滿了突厥人的狼牙箭,那血啊,一直在流,
他兒子的咽喉上,插了好幾支箭,咿咿啊啊的一直在對自己說當(dāng)心、當(dāng)心,卻不說讓自己到底當(dāng)心些什么。
大家一開始,都以為林老漢這是憶子成癡,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
可是緊接著,第二天晚上,又有十戶村民,夢見了自己故去的親人,
這十戶村民夢見的已故親人,都是在戰(zhàn)場上陣亡的漓陽士兵,他們在夢里,和林老漢的兒子一樣,也一直在說“當(dāng)心,當(dāng)心?!?p> 王泉以前做過大雪營的副統(tǒng)領(lǐng),他對這些神異奇靈之事,還是懂上一些的,
一個人夢見已故的親人,可以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十戶二三十口子人,一起夢到了已故的親人,
這些戰(zhàn)場亡魂,還都在夢里告訴他們要當(dāng)心、當(dāng)心,
這就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能圓得過去的了。
當(dāng)天晚上,太陽剛一落山,王泉就帶著北涼莊的男女老少,在村子的東、南、西、北,四條主路的路口,焚香上供,祭拜各家各戶,已故的親人。
本以為祭拜過這些已故的親人之后,就不會再有什么事情了,
可誰知道,從那天晚上開始,北涼莊里所有的村民,都會在夢里夢見自己已故的親人,
這些親人一直對他們說“當(dāng)心,當(dāng)心?!?p> 有膽子大的,就在夢里,問自己的親人,到底要當(dāng)心什么?
那些已故的親人,卻不回答,他們只是一直在不停的說“當(dāng)心,當(dāng)心。”
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一個月了,
王泉這個北涼莊的副莊主,期間想了許多辦法,
比如,找和尚、道士做法事超度,
請連州府的王副總兵,派來兩百連州府的城防軍,以軍伍煞氣,坐鎮(zhèn)北涼莊。
然而,這些辦法,全都沒用,
一到晚上,北涼莊的村民,就會夢見自己已故的親人,
這些親人在夢里,依然只對他們不斷的說“當(dāng)心,當(dāng)心?!?p> 現(xiàn)在,村里已經(jīng)有許多身體虛弱的老人和孩子,生了病,
王泉請來了連州府百草堂的坐堂醫(yī)者,給他們醫(yī)病,
百草堂的醫(yī)者說,這些老人孩子的病,都是陰寒入體,所引起的,
因為他們的氣血虛弱,不能用重藥猛補,只能開一些緩氣養(yǎng)體的溫補方子,來調(diào)養(yǎng)身體。
那些老人和孩子,用過百草堂醫(yī)者的藥以后,身體好了很多,
可是,他們在晚上夢見已故的親人之后,身上的陰寒之癥,就又會重新加重幾分。
這讓百草堂的醫(yī)者,也束手無策了起來。
到現(xiàn)在,全村人的身體,都差了很多,
王泉只能咬牙豁出銀子,收購大批的雞鴨魚肉,每日以百草堂醫(yī)者,所提供的免費草藥,煮成食補湯,替村民們溫補身體。
最近這段時間,北涼莊的銀子,花得就跟流水一樣,
那些村民們,雖說天天都能用肉湯溫補身子,
但是,他們每晚都能夢到自己已故的親人,而且還是那些親人們,在戰(zhàn)場上亡故時的樣子,
這對他們的內(nèi)心,實在是一種折磨和煎熬。
王泉已經(jīng)試過了,村民們離開北涼莊十里,就不會再夢到自己已故的親人,
王泉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實在事不可為的話,那就只能帶著全村人,集體遷出北涼莊了。
徐虓在謂熊嶺和突厥天狼宮的祭師,打過交道,
他聽完了王泉的訴說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幻陣。
會不會又是天狼宮的祭師,在北涼莊的周圍,布下了幻陣呢?
所以,北涼莊的村民們,才會每晚都夢到已故親人,死在戰(zhàn)場上的樣子?
仔細(xì)思考之后,徐虓發(fā)現(xiàn)了幾個疑點;
突厥祭師的幻陣,能讓人產(chǎn)生幻覺不假,
但那只是中了幻覺的人,根據(jù)自己的記憶,所幻想出來的一切。
第一個疑點,林老漢只知道自己的兒子死在戰(zhàn)場上,村里的人怕他再受打擊,并沒有告訴他,他的兒子是亂箭穿身而死,可是他卻夢到了自己的兒子,全身中箭。
第二個疑點,在謂熊嶺的時候,徐虓和大雪營的軍兵,都被突厥祭師的幻陣,迷惑住過。
可他們從幻陣中醒來之后,除了精神上有些疲累,身體上并沒有陰寒方面的病癥。
第三個疑點,如果真是突厥祭師所為,根本不用一個月的時間,最多三天,就能搞得北涼莊上上下下,雞犬不寧。
徐虓從八歲開始,就在山里打獵采藥,一些靈靈異異的傳說,他也知道的不少,
北涼莊的怪事,十有八九,應(yīng)該是某個陰靈鬼物所為。
傳說,鬼物分兩種,
一種是陰邪鬼物,屬惡,專毀人性命,奪人生機。
一種是陰靈鬼物,不與人近,不害人命。
當(dāng)然,這個不害人命,是建立在,沒有人去傷害和觸怒陰靈鬼物的前提之下。
看北涼莊的情況,應(yīng)該不是莊里的人,觸怒了那個陰靈鬼物,
要不然,他就不會這么柔和的,只讓全村人夢見自己已經(jīng)故去的親人,這么簡單了。
最讓徐虓擔(dān)心的,就是北涼莊的人,夢見的如果是其他鬼物所幻化的已故親人,還好。
若是他們夢見的,真是他們已經(jīng)故去的親人,那就糟了。
徐虓聽大雪營的老兵說過,戰(zhàn)場上死去的戰(zhàn)士,都會心存怨戾煞氣,不愿自入輪回。
他們通常都會在自己陣亡的地方,一直徘回,
運氣好的,能夠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消去一身的怨戾煞氣,再次輪回轉(zhuǎn)世。
運氣差的,會被怨戾煞氣,吞噬掉心中所剩不多的善念和人性,化為惡靈怨煞,永失再入輪回之福。
北涼莊的村民,要是每天晚上夢到的,真的是他們已經(jīng)故去親人的魂魄,
那就說明,那個隱藏在暗處的陰靈鬼物,至少能夠做到號令連州和錦州,兩州的鬼物。
這種級別的陰靈鬼物,徐虓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錦州義縣的那些說書先生,他們講的那些故事里,最厲害的鬼物,也不過是能鎮(zhèn)壓百里的鬼王罷了。
連州和錦州,有多大?
千里都不止啊!
“乖乖隆滴咚,煎餅卷大忽。老叔啊,送你這個莊子的人,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能鎮(zhèn)壓兩州之地的鬼物,那可是傳說中的鬼帝,才能做到的啊?!?p> “老叔,我突然間覺得不怎么餓了,咱們趁著天還沒黑,還是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袁佐宗聽完王泉說的關(guān)于北涼莊的怪事之后,也是嚇了一跳,
這位比徐虓多了不少見識,知道不少山野江湖傳聞的袁大公子,當(dāng)即勸說徐虓,惹不起,趕緊躲。
徐虓能聽他的嗎?
當(dāng)然不能,
徐虓以前在錦州義縣的時候,雖然他自己給自己起了個外號叫‘不管閑事’
但從小到大,他管的閑事,還真是挺多的。
北涼莊里,都是錦州邊軍將士的遺孤和傷殘退役的老卒,
對邊軍感情深厚的徐虓,又怎么會一走了之。
更何況,如今他徐虓,也算是這北涼莊,名義上的莊主了,
不管是鬼王也好,還是鬼帝也罷,欺負(fù)到他徐某人的頭上——不好使!
這口氣,就算徐虓能忍,他身上帶的那支煉靈葫蘆里的六數(shù)飛劍,也不會忍的。
如今也算是略通兵書的徐虓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
所以,一直嚷嚷著要‘風(fēng)緊扯呼’的袁佐宗,在徐虓一手羊腿,一手握拳的利誘和威逼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他知道的,有關(guān)陰靈鬼物和鬼帝方面的傳聞,一股腦的,都告訴了徐虓。
袁佐宗怎么知道的這些?
袁家是儒將傳家,家里方方面面的典籍,存了九代之多。
袁佐宗,從小不看經(jīng)史子集,不看兵書戰(zhàn)策,卻喜歡看一些個山山水水,神頭鬼腦的野史雜記。
再加上,已經(jīng)被龍虎山張除塵給‘除塵’了的朱貴,以前在拐帶袁佐宗吃喝玩樂的時候,
經(jīng)常投其所好的給他講一些,朱貴從龍虎山和那兩頭鼠妖,還有五名二品宗師那里聽來的傳說典故。
袁佐宗這個文不成,武不就的浪蕩公子,在山水地理和靈異志趣上的認(rèn)知,幾乎都可以趕得上一個中階的煉氣士了。
天下間的鬼物,無論是陰靈,還是惡靈,多是以其能鎮(zhèn)壓陰氣鬼物的距離,來判定他們的實力強弱。
百里為王,千里為帝。
北涼莊的村民們,夢見他們故去的親人,那些戰(zhàn)場亡魂,遍及兩州千里之地,
這就說明,那個在北涼莊搞事情的陰靈鬼物,有著鬼帝級別的實力。
那些戰(zhàn)場亡魂,他們在自己親人的夢里,能夠說出‘當(dāng)心’二字,這就有些嚇人了,
鬼物的鬼力本源,就是魂魄。
而這些戰(zhàn)死的亡魂,因為被戰(zhàn)場戾煞怨氣所侵,他們的魂魄,基本上,是不會有完整的。
魂魄不完整的鬼物,只會在身死之地徘回,
少了魂魄,少了靈智,他們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也認(rèn)不得自己的親人,更別提能說話了。
而這個在北涼莊搞事情的鬼帝,竟然能讓這些失了魂魄的亡魂,記起返鄉(xiāng)之路,回到家鄉(xiāng),找到他們自己的親人,而且還能讓他們在夢里口吐人言。
不管這些亡魂說的‘當(dāng)心’二字,是他們自己以靈智所說,還是被那位鬼帝操控而言,
都只能證明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位鬼帝大佬——不好惹。
經(jīng)過袁佐宗的解說,讓徐虓和王泉,一邊暗自驚訝于那位在北涼莊搞事情的鬼帝,竟然如此厲害。
一邊又百思不得其解,
這么一位鬼中大佬,在北涼莊搞的這些事情,已經(jīng)不能說是雷聲大,雨點小了,簡直就是在用攻城巨弩,打跳蚤啊。
“朱世......呃,就是那個人,第一次拉我去紅袖坊喝酒的時候,和我提過,龍虎山掌教真人齊玄真,有六把飛劍,名為六數(shù)飛劍?!?p> “這六數(shù)飛劍,是以六位上古大帝的帝王劍為劍身,再以古往今來的無數(shù)兇劍的劍魂,封于六數(shù)飛劍之中?!?p> “六把飛劍,能以一化數(shù),所化之?dāng)?shù),便是每把飛劍所容納的劍魂之?dāng)?shù)。”
“老叔你滅掉那兩頭千年鼠妖的飛劍,應(yīng)該就是六數(shù)飛劍中的四十九吧?!?p> “老叔,我知道你那葫蘆里的六位大人,都很厲害,可小侄還是要給你澆桶冷水?!?p> “老叔,聽小侄一句勸,以你現(xiàn)在的實力,最多能使喚得動四十九和一百二吧。”
“而且,還是那種只能讓這兩位大人,出來溜一圈兒,就得回到葫蘆中溫養(yǎng)劍意的,最低級的求劍術(shù)?!?p> “想和那位鬼帝過招,你怎么著,也得求得動六數(shù)飛劍中的三千大人,才行啊。”
“既然齊掌教能把六數(shù)飛劍,交到老叔你的手里,那咱們就先戰(zhàn)略性的撤退,”
“小侄陪著老叔你去龍虎山找齊掌教,有他出手,這北涼莊的鬼帝,必然是手到擒來?!?p> 袁佐宗這番話說完之后,徐虓還沒表示什么,煉靈葫蘆里的四十九和一百二,就先不樂意了。
你個小毛孩子,瞧不起誰呢?
鬼帝很厲害嗎?
想當(dāng)初,咱們劍下斬的神域鬼帝,沒有八千,也有一萬。
要不是這個徐姓的小子,空守寶山,卻不會使喚,
咱們一道劍意,就能讓那個勞什子的鬼帝,退避出三千里。
四十九和一百二,從煉靈葫蘆里釋放出的不忿劍意,讓袁佐宗的耳畔一涼,他的兩絲鬢發(fā),被劍意一掃而斷。
袁佐宗嚇得一吐舌頭,自己已經(jīng)很狗腿的稱呼他們?yōu)榇笕肆耍@群千年鐵條的脾氣,還真是不好啊。
斷我鬢角,我也得說啊,
鬢角的頭發(fā)沒了,還能再長,
脖子上的六陽魁首,要是沒了,那可就長不出來了。
聽了袁佐宗的‘好言相勸’以后,徐虓沒有馬上答復(fù)他,而是閉目凝神,以心通劍,與煉靈葫蘆中的四十九和一百二,進行溝通。
不水不拖,省略近千字的溝通過程,徐虓和兩把六數(shù)飛劍溝通的結(jié)果就是,單憑四十九和一百二,真的干不過那個在北涼莊搞事情的鬼帝。
不是他們不強,而是徐虓太弱,就像袁佐宗說的那樣,徐虓目前只能做到以自己的真元為引,將四十九和一百二,從煉靈葫蘆中引出來一時半刻。
這兩把千年神劍,連原本萬分之一的劍威,都使不出來。
雖然,兩把劍中大佬,好一頓的埋汰徐虓,但在最后,他們也表示了,徐虓其實和他們一樣,空有強力,而被封印難用。
徐虓和四十九還有一百二,以心通劍,
一人二劍,都是無比的不甘,明知不敵而戰(zhàn),是取死之道。
可就這樣不戰(zhàn)而退,無論是倔強入骨的徐虓,還是千年前縱橫天下的四十九和一百二,都是千分萬分的不甘。
一人二劍,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們誰都不愿意,不戰(zhàn)而退。
干了!
到最后,還是徐虓拍板定案,不行也得干。
如果今天,是他徐虓一個人面對那個北涼莊鬼帝,那他連二話都不會說,馬上就會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在義縣的時候,他徐虓幾乎從來都沒有吃過眼前虧,
打悶棍,揚石灰,過后再找回場子就是了。
可現(xiàn)在的情況,就和他當(dāng)日在義縣城門口,為漁龍武莊,沈老莊主的棺槨開路一樣,義之所在,當(dāng)仁不讓。
他徐虓可以一走了之,北涼莊的這三百多戶村民,往哪里走?
再找個地方,開荒種地?
不說銀錢和時間消耗巨大,那個鬼帝要是再跟到他們所遷之地怎么辦?
村里多是些老弱婦孺,傷殘老卒,他們經(jīng)得起幾次折騰?
四十九和一百二,感受到徐虓一往無前,寧死不退的心意之后,發(fā)出了一陣歡鳴,
作為縱橫上古神州與神域戰(zhàn)場上的劍中大佬,他們的伙伴,力可以不強,但心不能弱。
就在一人二劍,凝聚出了視死如歸的悲壯之心的時候,煉靈葫蘆中的三千大人,恰好從沉眠中,醒了過來。
日間無事,不水不拖。
金烏西墜,弦月升空。
夜晚的北涼莊,顯得格外寧靜,家家戶戶都點起了豬油大蠟,
北涼莊的副莊主王泉,為了村民的安危,也是下了血本,
這些就算是小富人家,也只會在年節(jié)壽宴,才舍得點起的豬油大蠟,王泉為北涼莊三百多戶的村民,每一戶都購置了十根。
村民們天一黑,就在已故親人的靈位前,點起一根豬油大蠟,希望那些已成為鬼物的親人們,吃飽了香火之后,可以輕點兒折騰他們。
你還真別說,自從點起了這些豬油大蠟之后,村民雖然每晚依然會夢到只會說“當(dāng)心”的已故親人,可他們身上的陰寒之癥,倒是輕減了不少。
思卿念卿,卿已不知,
卿入幽冥,吾入幽冥,
卿入輪回,吾入輪回,
卿證正果,留吾孤獨,
千載幽幽,望月心枯,
千載幽幽,終有卿音,
卿已非卿,卿還為卿,
千載幽幽,只為卿故,
...............
一陣寒涼夜風(fēng)吹起,幽幽的歌聲,在北涼莊內(nèi),婉轉(zhuǎn)縈繞,
沒有人能找得出,這歌聲傳自何方何地,
也沒人能把這首歌,聽完整過,
就算是整個北涼莊,心志最堅定的副莊主王泉,也只是能堅持著,聽到那句“卿入輪回,吾入輪回”便會一眠入夢,睡了過去。
現(xiàn)在,整個北涼莊里,就只有徐虓一個人,還是清醒的。
歌聲剛一響起的時候,袁佐宗這個小狠人兒,就找了一塊板磚,自己將自己拍暈了過去。
鬼物入夢,最傷人元氣,
自家知道自家事,早早就失了元陽的袁佐宗,說他怕陰寒入體,留下病根。
其實,徐虓知道,他是怕自己的父親,也出現(xiàn)在夢中,在沒混出個人樣之前,袁佐宗無顏見大帥袁華一面。
“真是個傻小子,”
“今晚你能留在北涼莊,大帥在天有靈,也會欣慰的夸獎你一句,不慫,就是好小子的?!?p> 徐虓看著自己把自己拍昏的袁佐宗,面上浮起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這傻小子,下手還真是沒輕沒重,按你那么拍自己,不把自己拍死才怪呢。
徐虓在袁佐宗用板磚拍他自己的時候,默默外放出了一縷真元,將那一磚的力道,削減去了九成。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個已經(jīng)睡過去的傻小子,應(yīng)該能在夢里,見到他的父親吧。
“大帥,徐某不敢向您保證,會把您家這個小混淡,教成個人中龍鳳。”
“但是徐虓向您保證,若干年后,有人提到您的時候,一定會贊一聲,虎父無犬子的?!?p> 徐虓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大帥袁華的在天之靈,能不能聽見,
反正不管他聽不聽得見,姓徐的說出的話,那就是釘在棺材板上的釘子,到死無改。
內(nèi)莊大廳里的燭火,無風(fēng)自滅。
大廳外,一個身穿黑裙,臉上帶著面紗的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了大廳外的院子里。
看到這個戴著面紗的黑裙女子,徐虓突然想到了,那個一直被他藏在心底深處的身影,
溫家酒樓,義縣的城門口,她也是戴著面紗的。
這個黑裙女子的眼睛,十分詭異,沒有眼白,完全是漆黑一片。
就像深淵一樣,漆黑得讓人望而生畏。
從她出現(xiàn)在院子里開始,空氣中的溫度,便驟然而降。
“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尊駕就是那位讓北涼莊全村上下三百余戶村民,每晚夜夢親人的鬼帝吧?”
黑裙女子,沒有任何表示,她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盯著徐虓,好像是在問徐虓,你怎么沒睡?
“以尊駕的鬼道神通,如果對北涼莊有惡意的話,這里恐怕早已是一座死村了?!?p> “可是您讓這些身體本就虛弱傷殘的普通百姓,夜夜夢會亡魂,他們的身體,頂多也就能再堅持上半個月,就得垮掉?!?p> “您既然對北涼莊沒有惡意,有什么事,可以和徐某說。”
“徐某現(xiàn)在是這北涼莊的莊主,這北涼莊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都是徐某的私產(chǎn)?!?p> “這北涼莊里的老老少少,也全都受徐某庇護。閣下要是再不劃出道來,可就不要怪徐某冒犯了?!?p> 那個黑裙女子,將身子轉(zhuǎn)了過去,輕輕的飄上了東側(cè)廂房的屋頂,
雖然她沒有說話,徐虓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人家根本沒有把徐虓放在眼里,
沒睡就沒睡吧,至于冒犯什么的,這位鬼中女帝,就更不在乎了,
你不來招惹我,是你的福氣。
你若是敢冒犯于我,那在萬千亡魂之中,無非就是又多了一個新鬼而已。
黑裙女子對徐虓無視的態(tài)度,惹怒了煉靈葫蘆中的四十九和一百二,
一個玄陰鬼帝而已,只有千年的道行,你牛什么牛,
想當(dāng)年,我們哥倆鋒芒畢露的時候,就是比你更強的鬼物,感應(yīng)到咱們的劍意,也得乖乖的退避到三千里之外。
別看四爺和二爺,現(xiàn)在落魄了,可咱們還真不怕你。
兩把飛劍,以劍心示意徐虓,把他們從煉靈葫蘆里放出去。
徐虓撥開了煉靈葫蘆的葫蘆蓋兒,兩把飛劍從煉靈葫蘆里,激射而出。
這兩把飛劍,以電閃雷鳴之速,射向了那個黑裙女子,
在離黑裙女子僅有一丈遠的距離時,兩把飛劍,化做了四十九和一百二十之?dāng)?shù)。
一百六十九把靈兵飛劍,刺向了黑裙女子周身上下的一百六十九處鬼脈鬼穴。
若是被他們刺中的話,就算黑裙女子是修行了千年的玄陰鬼帝,也一樣要飲恨當(dāng)場。
說時遲,那是快,在黑裙女子的身前,突然立起了一道草墻,
北涼莊的田里還村路邊的青青野草,都被黑裙女子調(diào)到了身前,
柔弱的青草,在被黑裙女子的玄陰鬼力注入其中之后,變得堅韌異常,
能將千年鼠妖,殺得形神俱滅的靈兵飛劍,卻拿這些周身幽黑的野草,沒有半點辦法。
這些幽黑的野草,不只是化做墻壁,阻擋一百六十九把靈兵飛劍,攻擊黑裙女子,
他們還不住的移形換位,以摩擦之力,消耗靈兵飛劍上的劍意和靈力。
雖然,早就知道奈何不了這位在北涼莊搞事情的鬼帝,
但性格倔強的四十九和一百二,沒想到如今的自己,真的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了。
竟然會淪落到被一群野草,給欺負(fù)到頭上來了。
本來已經(jīng)靈力消耗將盡的二劍,劍心發(fā)狠,就準(zhǔn)備拼著劍魂劍體大傷,也要破開封印,叫這個小小的千年玄陰鬼帝,見識見識二爺和四爺?shù)恼嬲齾柡Α?p> 煉靈葫蘆里,突然傳出了一聲嘹亮的劍鳴,
正準(zhǔn)備殺敵八百,自損一萬的四十九和一百二,聽到這聲劍鳴之后,停止了他們準(zhǔn)備強行破開自身封印的半自殺行為。
他們帶著十分的不甘,在靈力完全耗盡之前,重新飛回到了煉靈葫蘆里面。
臨近葫蘆之前,這兩把飛劍,各自發(fā)出了一聲劍鳴,向黑裙女子示威;
鬼妮子,你別狂,能收拾你的,馬上就來。
在四十九和一百二,飛回到煉靈葫蘆里之后,一道銀色的長河,從煉靈葫蘆里,洶涌而出。
仔細(xì)觀看,那道銀色的長河,其實是由三千把靈兵飛劍組成的,
滔天劍意,如滾滾長河一般,向著黑裙女子,洶涌奔流而去。
那些通體幽黑的野草,如護主忠仆一樣,迎著滾滾劍河,沖了上去。
剛剛把四十九和一百二,逼得半點不得寸進的幽黑野草,剛一觸碰到劍河,便在傾刻之間,化成了草灰,飄落成塵。
去勢不減的三千劍河,以一往無前之勢,準(zhǔn)備將那個黑裙女子的千年鬼力,沖刷得一干二凈。
那個黑裙女子,明知自己抵擋不住這劍威沖天的三千劍河,可她的臉上卻沒有半點驚慌之色。
在她那被黑紗遮住的冰冷面孔上,很突兀的流露出了一絲得償所愿的笑意。
金鐵擊鳴之聲,幾乎刺穿了徐虓的耳膜,
黑裙女子,依然完好無損的站在東邊的廂房屋頂上。
三千把靈兵飛劍,化成了一條銀色的劍河,高高的懸停在空中。
在北廂房的屋頂上,站著一位白衣如雪,履不染塵的少年僧人。
徐虓的耳朵,被剛剛的金鐵交擊之聲,震得直到現(xiàn)在,除了嗡嗡的耳鳴聲,什么都聽不見。
他看著那個剛剛以肉身的雙臂,替黑裙女子擋下了三千劍河的白衣少年僧人,
雖然他聽不見那個白衣僧人,站在北廂房的屋頂,對他說了些什么,
可是一看到他那副‘慵懶’的樣子,徐虓就忍不住想在他那一塵不染的潔白僧袍上,踹上一個帶泥的大腳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