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后遺癥
“我的確是見你有意才將之拍下。”
將一枚暗黑色的玉石遞給蕭遙,方然道:“它雖然是出自暗夜遺跡,卻也不見得比尋常靈技厲害到哪去,不過既然是你的選擇,只希望它真的能夠在秘境中幫到你吧。”
蕭遙接過玉石,入手微涼,心中卻一暖,道:“自然不會辜負你的三萬六千靈石?!?p> 即便方然可能更多的是為了自己的哥哥,但至少以她如今的身份,能冒險出現(xiàn)在拍賣會上,并在自己有需要時不惜代價的相助,已是足見心意。
將靈魂力注入玉石中,烙印于其中的靈技便以一種靈魂信息的形式化入蕭遙的腦海中。
而在信息被全部攝取之后,玉石砰然而碎,化做熒光點點而散。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沒有任何征兆的響起。
靈魂深處,一股刺痛爆發(fā),只讓蕭遙周身發(fā)軟,所有氣力被瞬間掏空,眼前驟然浮現(xiàn)一片血光,不可視物。
他痛苦的癱倒在地,雙手緊緊的埋入發(fā)絲之中,只一落下,指尖霎時便將他的頭皮刺破。
鮮血流出,他猶若未覺,周身青筋暴起,兀自使力,好似要把十根手指深深插入頭顱之中。
“?。。 狈饺粐樍艘惶?,哪曾見過這般場景。卻第一時間抓住了他的手臂,讓他不能傷害自己。
蕭遙的力量被抽空,再加上方然本就有著結(jié)丹境的修為,力量自不比尋常女子,自然輕易的制住了他的手臂。
她縱然心急如焚,卻不失冷靜。以她之見聞,自然很快明白了緣由。
“靈魂殘缺之后遺癥!”她美目涌上深深的驚駭,即便不愿相信,但除此之外無法解釋眼前的一切。
事實也正是如此,一夜的休養(yǎng),蕭遙看似無恙在身。靈魂力也是恢復了許些,但本源靈魂的殘缺卻是不可復原。
適才他以靈魂力攝取玉石中的信息,難免觸及本源靈魂之傷,再次體味到了刻骨銘心的靈魂之痛。
這一次的痛苦,甚至更甚昨日數(shù)倍。
因為本源靈魂之傷,非但無法復原,還會伴隨著每一次的發(fā)作而加重,這便是方然口中的靈魂殘缺之后遺癥。
房間中,默默被驚醒,她長時間在睡夢中度過,此時一蹦一跳的走到兩人身旁。
“哥哥怎么了?”她小臉一怔,心中瞬時籠上陰云,只被眼前的蕭遙驚得睡意全無。
視線中,只見蕭遙面色蒼白如紙,鮮血自頭頂流滿臉頰,周身不斷發(fā)顫瑟縮著,抽蓄的嘴唇之內(nèi),發(fā)出若有若無的磨牙聲。他蜷縮在方然的懷中,如斷翅的小鳥。
靈魂痛苦雖然已經(jīng)退去,但他自不可能于頃刻間恢復如初。
“你沒見過他這般模樣?”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方然目光閃過一絲莫名的色彩,柔聲問道。
“??!沒有啊,哥哥是生病了嗎?他也不讓默默知道?!毙〖一镅壑袦I水打轉(zhuǎn),說到最后終究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淚水落在了蕭遙臉頰之上,瞬間如雨入泥土般融解,卻沒有一個人察覺。
方然一怔,似有什么擊在了她的心靈之上,只讓她周身泛寒。
蕭遙緩緩睜開了眼眸,只覺靈魂痛苦如潮水般退去,再度恢復了肉體的知覺。
腦袋疼,周身酸麻,后背香軟,眼前是淚流滿面的小家伙。
他嘿嘿一笑,伸手抹去她的淚水,虛弱道:“你哭什么呀,多難看?。俊?p> 默默道:“哥哥,你生病了嗎?”
蕭遙咧了咧嘴,道:“我這樣子,像生病了嗎?”
他本來想不露痕跡的強撐著站起,自是不想讓她擔憂,卻不想身體一使勁之下竟身體直接如火箭般竄起,好似完好如初。
“?。?!”視線極速上升,蕭遙觸不及防之下,腦袋直接撞到了天花板,這一下可是疼得厲害。
他輕揉著額頭,心中卻驚異不已,暗下思忖:“這靈魂之痛來得突然,去的也快,短短一瞬,我的身體竟已完全恢復了嗎?”
同樣驚異的神色亦寫在了方然的臉上,據(jù)她所知,這后遺癥發(fā)作之后,可是無法如此之快的復原的啊。
默默破涕為笑,旋即又撇嘴道:“你騙人,我才不信呢!現(xiàn)在的確是沒病,但你剛才難道還是裝的不成?”
蕭遙苦笑,道:“我的確是生病了,也去看大夫了,大夫說‘你這病不需要吃藥,只要多看別人笑就會好了’,我想你也不會同意幫我治病,所以就沒跟你說了。”
“我同意?。 蹦钡溃骸拔以趺磿煌饽??”
“不光是我,姐姐也同意的吧。”她看向了方然。
方然無言,卻也唯有配合蕭遙,道:“那是自然?!眳s不免思忖:“這家伙謊話連篇,可真是張口就來啊。”
默默喜笑顏開,又犯起了困意,獨自睡下了。
她困意不斷,一天難得有清醒的時候,卻不是什么疾病,只讓雷宇翎都捉摸不透。
方然從蕭遙口中得知了她的來歷,心中也不免對她生出憐憫,同時也不由對后者生出一絲好感。
“他,那么喜歡救助別人嗎?無論是自己與靈兒,還是這個小女娃?!?p> 她紅唇輕抿,突然問道:“你的靈魂殘缺,可是因為救我?”
蕭遙一愣,回道:“是?!?p> 簡潔明了,卻直擊人心。
“你無需心生愧疚,我早就與你說過救你是一時興起,亦是你命不該絕。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只為遵從我的心,動用本源靈魂力更是如此,后果自然由我自己承擔?!?p> 方然怔怔的望著蕭遙,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于她心頭翻涌。
“所以說,你是因為靈魂力耗盡,才會昏倒在我的……身上?”她臉色泛紅,低聲問道。
蕭遙也不免露出尷尬之色,道:“雖是無心之失,但確實是冒犯了姑娘,萬望寬恕?!?p> 方然道:“那你為何不向我解釋?”
蕭遙笑道:“這卻也需要你能給我解釋的機會,不是嗎?”
她醒來之時那種冰冷刺骨的殺意可是叫自己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啊。
“我就那么蠻不講理嗎?”
“哈哈,姑娘是真正善解人意的女子。否則也不會在對我任然心存誤會之下特意前往拍賣會相助了?!?p> 方然啐了一口,道:“你少油嘴滑舌,我自知你那張口就來的謊話可不比我哥哥以前差多少呢!”
想起方琦,她神色又不免一黯,道:“你好好修行那暗夜宗的靈技吧,若你能救活我哥哥,叫我做牛做馬也是愿意的?!?p> “你要愿意,也得我同意啊?!惫笮?,蕭遙逃也似的沖出門去。
方然氣極,又不免想道:“若在莽荒秘境中靈魂之痛再度發(fā)作,他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