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玉璴和折鈺折瑄來到西海岸。
玉璴打算下一趟西海,找濯鱗河的位置。
這事并沒有讓太多人知道,畢竟這里除了鄭友德還沒有人知道她不是人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隱瞞。
西海煙色沉沉,浩瀚無邊。
巨浪時不時揮舞著拳頭,砸一下岸邊的石頭,結果沒砸爛石頭,反將自己濺了個稀碎。。
折鈺折瑄一臉憂色看著她。
玉璴手拿紫瓏玉劍,深吸一口氣,打算跳下西海。
“小心一些,不行就上來,不要逞強?!闭垅晸牡囟谒?。
玉璴輕輕勾了一下嘴角:“放心,我不會逞強的。鈺美人?!?p> 說完噗通一聲縱身躍入海中。
海底像一塊巨大的能在里面行走的藍色水晶,清亮透明。
玉璴躍下的那一刻,趕緊念了避水咒。
避水咒讓她在海底行走,像在陸地一般,毫不憋悶。
她走走游游,偌大的西海里,去哪找一個澡堂子。
龍本來就生活在海里,干嘛還需要專程備一個澡堂子洗澡?
平時吃飯走路的時候不就順便洗了?真是人富了就愛窮講究,神仙富了也一樣。
她鼓著嘴,郁悶地沿著海底海岸線尋找。
海底的廣闊絲毫不遜陸上,不知有沒有那個好運氣能在短期內(nèi)找到,畢竟離漠龍來犯還有七天,拋去鑿井的天數(shù),找濯鱗河的時間也不過只有一兩天。
這么瞎琢磨著,游了不知多遠,忽然一股驟急的強大吸力的龍吸水向玉璴卷來。
玉璴大驚,想反身躲開,卻哪里躲得過。
瞬間她像一片秋風掃過的落葉,身不由己地隨風飄蕩,被那股大水摻著海底的沙子和水草一股腦帶進一個偌大的黑洞中。
玉璴眼前一抹黑,似乎有一塊厚厚的帆布蒙著臉,險些喘不過氣來。
好容易等驟風過去,強扯下來眼前的帆布扔到地上,才發(fā)現(xiàn)是一片經(jīng)年厚厚的老海帶。
不光這一片,周身都是海帶,有齊海高,密密匝匝長了一海底。
這是進了西海的樹林子了嗎?
玉璴強撥開飄來晃去的海帶林,深一腳淺一腳探腳向前走。
眼前除了深褐色的海帶在幽藍的海水中飄舞,什么都看不見。
她別無選擇,漫無方向地開拓著前路,不知道前方通向哪里。
不知走了多久,交錯遮擋的海帶縫隙間似乎點亮一絲光。
任何時候,光都是給人指引方向的,不管是正確的方向還是錯誤的方向。
人在黑暗中都會被光引誘,即使是綠豆大小的微弱的光,也會點燃迷津里的希望。
玉璴迫不及待地朝著那螢火大小的光走去。
終于撥開了眼前最后的一片遮光草。
靜謐幽藍的海水中,懸浮著無數(shù)閃著銀光的花瓣一般的銀色鱗片。
每一片都有小舟大小。
這些銀鱗將整個海水反射成閃耀奪目的銀藍色,好像這洞海水本來就是一顆有著特殊華韻的藍珍珠。
片片銀鱗中,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雙目深閉。薄薄的白衫,在水中柔漾著,現(xiàn)出少年明朗的線條。
少年一頭及身長的銀發(fā)在海水中飄散開,絲絲渺渺,像美麗的水母須。
玉璴驚了一下,有人也像她一樣被那股莫名的龍吸水卷到這里來了。
她趕忙游到少年身邊,看到少年濃密的睫毛搭在牙白的臉上,嘴唇烏紫。
她搭了一下少年的鼻息,似乎沒氣了。
可少年面目如生,好像隨時都會睜開眼睛。
她又摸了摸少年的心臟,還有跳動。
玉璴默念避水咒,周身的水都自然擴開幾尺許。
顧不了許多,她雙手捧住少年的臉,一口氣度到溺水少年口中。
一連度了好幾口氣,少年仍不見醒轉(zhuǎn)。
無奈,她只好大大地吸了一口氣,探到少年唇邊,印了上去。
將將度到一半,忽然發(fā)現(xiàn)一雙深邃的藍眼睛盯著自己,像極了貓王的湛藍。
她一晃神,趕忙放開少年:“你,你醒了?!?p> “你是誰?”少年烏紫的薄唇變成了亮紫,臉色比剛才還白。
“我和你一樣,是恰巧路過這里,不小心被卷進來的。你,你沒事了吧?”玉璴好像吃豆腐被抓現(xiàn)行,訕訕問道。
“剛才是有些兇險,但現(xiàn)在沒事了?!鄙倌甑馈?p> 他怎么知道剛才兇險,難道他早醒了,裝作沒醒,那豈不是他在吃豆腐?
玉璴臉騰的蒸紅了,像只煮熟的螃蟹。
“那個,你早醒了,為什么不睜眼?害得我······”玉璴用指頭輕捂了一下唇,意思是你這不擺明占便宜嗎?
“你從哪來?”少年絲毫不理會玉璴,仿佛剛才什么也沒發(fā)生。
嘶,遇上這種裝傻充愣的人,玉璴反倒不好再追究了,雖然是自己救了他,但貌似這個救人的方法本身就說不清楚是救人還是在占便宜,畢竟是自己主動的。
她只好翻過去這一篇,難不成還要圖回報?罷了。
“那個,你既然沒事了,我好人做到底。你是不是也是厚芝國的人,出來玩耍,被龍吸水卷進來的?
我也是從厚芝國來的。我?guī)闵先グ伞?p> 你也看到了,你周圍沒水,所以不用怕溺?!?p> 她轉(zhuǎn)到少年身后一只手圈住少年脖頸,就要帶著他向上游去。
少年甩開她:“你干什么?別碰我!”
玉璴一呆,誒,怎么自己成了厚臉皮耍賴吃豆腐的人了?“我······”差點嗆一口咸澀的海水
“你是厚芝國的?這條濯鱗河上面就是厚芝國,看在你······你走吧。”少年忽然道,似乎在恩準她離開。
玉璴驚喜交加,抬頭看看頭頂無盡的海水:“你說什么?這兒就是濯鱗河?你不走嗎?”
等她低頭,發(fā)現(xiàn)深邃的海水里,銀發(fā)少年已經(jīng)不見蹤跡,只留下爍爍銀鱗,小舟一樣浮蕩在海水中。
難道他不是人族,那怎么還會溺水?
玉璴一頭霧水,摸索著著出了大洞,直直向上游去。
出了海,她在岸邊用紫瓏玉劍在一塊平滑的海巖上大大地刻了一個標記。
紫瓏玉劍削鐵如泥,刻石頭更是輕而易舉。
折鈺折瑄遠遠跑來。
“你們這么快就來了,怎么會知道我在這兒上岸?我找到濯鱗河了。”
“是嗎?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行?!闭郜u歡呼雀躍。
折鈺放心地笑了一下,并沒有說什么。
天色已暗,話題岔開,玉璴也就沒再追問她們怎么這么快來。
三個人得趕緊回去復命,搶時間找到準確位置鑿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