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黎明之光

　　睡夢中，試煉的后遺癥還在繼續(xù)。

　　白水看到好多虛影，靠坐在山洞角落，滿身是血，似乎受了重傷。

　　山洞外是寒冰飛雪，有野獸嚎叫，連帶著她也感到冷，感到痛苦。

　　隱約間nine站在一旁，重重疊疊也是虛影，神情與她見過的nine不一樣。

　　冷酷，漠然，叫人心生寒意的。

　　手中握著流砂凝成的光劍，nine說：“你不該出現(xiàn)。”

　　虛影很虛弱：“是不該……也不想……可是沒辦法，責任和使命有時就是這樣。”

　　居高臨下的nine，揚起光劍：“使命是死亡？愚蠢。我成全你?！泵腿淮滔隆?p>　　白水驚醒。

　　入眼是守在床邊的nine，他正單手托腮，閉眼小憩。流砂緩慢起伏，光芒映照在他臉龐，氣質(zhì)干凈溫和，歲月靜好的模樣。

　　白水情緒也隨之緩和。

　　nine感到動靜，見白水已恢復意識，松了口氣?！皩Σ黄稹！?

　　他很真誠。

　　是真是假，是虛偽是真心，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練熟了，白水心底清明。

　　nine從沒有對她偽裝。她信任nine，從見面的第一刻起。

　　這種信任讓她自己都很意外。

　　所以，白水愿意跟nine來到學院。

　　愿意聽從nine的叮囑，扛著試煉時元素風暴的痛苦——隱藏異能，用水系作為掩飾。

　　就算她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異能是什么。

　　夢里他冷到骨子里的聲音還在耳畔。白水對自己的夢感到愧疚。

　　“我夢見你要傷害我?！彼拱住?p>　　“挺好。”nine似笑非笑。他不多言，不在意白水有什么看法，甚至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

　　而是下樓端上一桌食物。

　　白水才意識到自己已饑腸轆轆，天色早就黑了。

　　“我該走了。接到學院召喚，這幾天不回來?！彼麌诟赖馈?p>　　白水點頭，對于nine的離開，她心底有些失落。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是她唯一認識的人。

　　打開窗，nine本要飛入天際，念頭一轉(zhuǎn)他停下。

　　靜靜問白水：“……為什么？”

　　白水剛啃下一大口漢堡，腮幫鼓鼓的：“你說什么？”

　　“為什么第三個答案是會。”nine等待答案。

　　白水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很弱小。微不足道。終點是毀滅，毀滅前過得快樂就行了?！?p>　　nine拉開窗子，語氣里有笑意：“這樣最好。”化為一道流星離去。

　　靜靜啃完手中漢堡，白水看著nine消失的方向沉思。

　　她沒說的是，結(jié)局那么多，不是每一個終點都會毀滅。她要走到不被毀滅的終點，改變一切。

　　現(xiàn)在，自己太弱小了，這種狂妄的話還是不要說出口。

　　nine不知道，他以為改變的軌跡，實際仍走在本該前進的位置。

　　當夜，先知院緊急召開會議，轟動整個異能者世界。

　　因為，上一次學院鐘聲響起，毀滅的預言出現(xiàn)；百年后的今天，鐘聲再次響起，《先知冊》新一則預言誕生。

　　“黎明之光，涌現(xiàn)?！?p>　　nine到達時，高層們正好找到突破點。

　　“新預言出現(xiàn)時，入學的學員正好在試煉，一定有關(guān)聯(lián)。”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沉聲道，他是先知院五大分院中埃柏柯的院長——修。

　　埃柏柯院寓意紀元，主掌命運和時代，培養(yǎng)領(lǐng)袖人才，他對每一屆學員寄予厚望。

　　身著紅色長裙，舉手投足盡顯優(yōu)雅的黎奧諾贊同。

　　她的伊特瑞歐院，被稱為飄渺之院，人數(shù)雖少，學員天賦都極好，有著眾多驚才絕艷的天才。

　　“這個學員有可能改變毀滅的結(jié)局，我們必須找出他。”

　　另一位院長海登僅是點頭，并不發(fā)表過多言論。

　　埃律西昂掌管快樂和幸福，學員資質(zhì)不錯，更擅長于用異能給世界帶來變革，有許多藥劑、器械、學術(shù)大能，也有擅長治療、精神輔助的學員。學院被評為“先知院學生最向往的天堂”。

　　他不覺得自己的學員會是預言中的人。

　　彼得里克作為擁有最多異能者學員的院系，學員資質(zhì)可能不如其他院系，但身為異能者資質(zhì)都不會差，加上大多學員勤奮好學，是院中最龐大的一股力量。

　　院長溫德爾對異能的研究與搭配眼光獨到。

　　他提議道：“黎明之光……或許可以從特爾萊特院考慮？”

　　一時間，所有人視線集中到一位白胡子老頭身上。

　　有著西方的面孔，卻帶著斗笠，身著蓑衣，這老頭正是今日霧湖上搭載白水的渡者。

　　他笑呵呵地擺手。

　　“雖然特爾萊特學院寓意黎明，但可能性不大。大家也知道，我還有學員今天試煉結(jié)束暈倒了?！?p>　　眾人一時笑了起來。

　　會議沉重的氛圍稍稍得以緩解。

　　是呀，特爾萊特的院長李老，只收一類學員：在某一方面很特殊很出色，卻在另一方面有缺陷或短板。

　　不過，一旦學員的缺陷得到彌補，將強于任何一個院的學生。

　　五大院系各有特色，討論結(jié)果是，埃柏柯、伊特瑞歐、特爾萊特最有可能出現(xiàn)預言之人。

　　主位上，先知院院長唐偷偷看向nine，給了一個問詢的目光。

　　nine微不可察點頭。

　　院長隨即揮手，整個會議室安靜下來。

　　“今天召集各位聚集在此，除了新的預言，還有一件事：先知院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預言中災難的源頭?！?p>　　全場嘩然。

　　“在先知院頂端的天空，發(fā)現(xiàn)一扇隱藏的門，代號無妄門?！?p>　　“門內(nèi)，有一大片沒有邊際的水。無法操控，不帶任何元素之力，稱為虛無水。虛無水會吞噬任何東西——包括異能者。一切被碰到的事物會從世上消失，不復存在?！?p>　　院長的臉色很沉重：“經(jīng)檢測，水位正以微不可察的速度上升。不出五百年，水將到達門的高度，向世界傾倒而下?！?p>　　“虛無水溢出后，先知院最多能將水控制在院內(nèi)五百年。當水完全失控，沖向整個世界，正好千年?！?p>　　“預言揭示：‘千年后，毀滅將至。’實際上，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是千年，而只有水從門中溢出前這五百年！”

　　“一切刻不容緩！我以世界理事會會長、銀河線高官、先知院院長、監(jiān)視會榮譽會長的名義宣布：”

　　“無妄門計劃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