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教路途勞累了!”
西裝男遠遠就和梓目打起了招呼,聲音粗狂有力,聽著比上次見面時舒服很多。
梓目和瑪利亞慢慢走近。
“龔志在次等候助教以有十天了。”
西裝男自報了姓名。“龔志”,呵,好威風的名字。
龔寓龍獸,龔志乃龍志也。
梓目瞟了一眼前方的大教堂,五層的大教堂巍峨雄立,造型像極了一座大型的石制城堡,在城堡的中心位置,有一只偌大的圓鐘在不斷運動著。
“天主可在?”
梓目冷淡地問道,他從頭到尾都對這龔志沒有好感,因為這個人從骨子里就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
“在!”
龔志瞥了一眼梓目身邊的瑪利亞,隨后向梓目行了個半腰禮。
梓目左手一揮:“帶路吧!”
……
大教堂內部裝飾奇異,雕龍盤圓柱,石鳳浮壁生,一大群鮮活的雀鳥在教堂的大殿里起舞飛揚,偶爾停在地面上歇息兩下,便有專門的祝福教徒拿著簍子在那分撒著小米。
教堂的大殿很有自然的氣息,看不見什么金銀飾品,只是盆栽多了些。整個教堂的殿頂沒有一只吊燈,照明的用具都是用的蠟燭,空氣中更“聞不到”一絲現(xiàn)代科技的味道。
此刻這大殿里有著不少的祝福教徒在忙著,這些人一部分干著照料小鳥的差事,一部分站著崗,一部分則負責接待慕名來的客人。
梓目在進殿后遠遠就看見了那個女天主,她的造型很好辨認,因為很少有女人喜歡把自己剃成光頭,還把眉毛也刮的干干凈凈,真是個怪人。
此刻女天主正在大殿深處和幾名系著短披風的祝福師閑聊著,看那臉部表情,倒也不像是原先那個精明冷酷的天主教天主,反而像是幾個在互相吹噓的酒友,少了原先的氣魄,但又多了一分親和力。
梓目被龔志領著慢慢走近,這一時梓目忽然不知道怎么開口了,畢竟現(xiàn)在附近這么多外人,如果當眾喊一聲“天主”,會不會壞了這女天主的事情呢?
“天主。”
最先說話的居然是龔志,他似乎并不怎么顧忌附近還有幾名祝福師,聲音頗帶敬意。
“天主?!辫髂靠吹烬徶境隽寺暎簿o著前人,喊出了“天主”二字。
……
幾名祝福師停頓了一下,又看了看梓目一行人,接著和女天主行了一個雙手貼胸的禮,最后都散了去。
天主側著身子看了梓目一行,她還是穿著一身黑袍,料子很是單薄,但其似乎并不懼怕這嚴冬的寒意。
“來了?”
天主低沉地說了一句,臉部的表情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一絲絲雄主氣魄再次匯聚。
“路上耽擱了幾日,還望天主恕罪?!?p> 梓目小心地做了一個食指相貼的手勢。
天主也沒有說話,只是領頭走向了大殿后的一排房間,而龔志則是向梓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大殿后有好幾排房間,這些都是給需要留宿的信徒準備的。這些房間的門都屬于橫拉的那種,質地大多都是山里的老木,只是涂了些紅漆,每個房間的窗戶也僅是貼了一張油紙,如果站在窗外,還能隱約看見房內的人影。
天主在第三個房間外停下了腳步,拉來了門,率先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四壁皆空,只是地上撲了一張很大的草席,草席中間有一張矮桌,矮桌上有一只香爐正在冒著淡淡的白煙,似乎是蘭花的味道。
此刻天主就著矮桌旁,席地而坐,又看了看龔志一眼,后者會意,輕輕地把門拉上。
“梓目啊,你來的太早了。”
天主看著梓目,眼神炯利,但卻絲毫沒有向一旁的瑪利亞投去哪怕一個眼神,仿佛并沒有發(fā)現(xiàn)瑪利亞一樣。
“天主不是早就有意讓屬下來一趟祝福城么?”
梓目斜著眼睛看了看旁邊的龔志。其實梓目這句話回的很放肆,可梓目卻覺得還不夠放肆。
天主撥弄了一下香爐的蓋子,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本主也沒想到你用了這么短的時間就把荒地闖蕩完了。
說說吧,在荒地遇見了哪些趣事?!?p> “這……”
梓目猶豫了一下。
“屬下沒遇見什么趣事,但卻遇見了一件對于我教會來說的喜事?!?p> 梓目這句話說的很自然,但心臟的跳動卻不自主地開始加快了起來。
天主瞅了瞅梓目那低著頭的樣子,沉思了一秒。
“走近一些,席地而坐,本主要看看你的瞳?!?p> 天主右手揮了揮。
梓目幾步走進,就著矮桌的位置坐下,正對著女天主的方向。
“好漂亮的瞳!”
天主淡淡一笑,說道:“把你的喜事說與本主聽聽,在這祝福城久了,本主也膩味了?!?p> “天主可知那阿辛莎里出了蛀蟲?”梓目。
此刻天主才把眼神注視到了瑪利亞身上,不過也只是一秒鐘的功夫,又盯上了梓目的眼睛,說道:“你說你的,本主只管聽。”
梓目:“阿辛莎內發(fā)生了政變,但確是不服人心的政變,阿辛莎底下最大的勢力‘紅色反擊團’并不服氣。
梓目巧遇了這紅色反擊團的領軍人瑪利亞,和她商談了一番,最終為我天主教博得了一個絕好的機會??!”
梓目說完用手指了指站在一邊神情自若的瑪利亞。
“哦——?”
天主忽然將左手伸向了梓目的臉頰,輕輕地撫摸了兩下,說道:“什么好機會?”
梓目感覺著天主左手的動作全身一顫,不過還是笑著說道:
“紅色反擊團想借我們天主教會的威信,給阿辛莎的叛軍施壓,重新奪回阿辛莎。
如果天主同意,那紅色反擊團便愿意以獵人協(xié)會為中間人,和我天主教簽一份永不互犯的協(xié)議。
介時,我天主教各地分部將可以大松一口氣,每年的損失和各項開支也可以減去一大部分,其潛在利益巨大啊。”
梓目說完之后不自覺地用手背敲了敲桌面,確實,這是個怎么做都不虧的生意。
……
天主聽完梓目說的話后,沉思了幾秒,接著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瑪利亞,最后將那只香爐的蓋子掀了開,深沉地說道:
“殺了這個人,紅色反擊團不就一拍而散了么。
又何必弄的這么麻煩??!”
“啪!”
香爐的蓋子被天主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天主聲音剛落,龔志眼中鋒芒一閃,左右雙手皆變成了一根頂端尖銳的長藤,劃著空氣,扭動著藤身,向瑪利亞襲去!
而瑪利亞呢,她不僅沒有抵擋,反而“利用”了一個“巧妙”的步伐,用身體向根刺的刺尖撞去!
兩根本來瞄準瑪利亞心臟的刺尖被插在瑪利亞的左右肩膀上,雙肩鮮血直流。
此刻這種情況就連梓目都有點急眼了,他一下跳了起來,卻忽然被一只手拉住了。
是那個光頭女人!
“好睿智的女人,不愧是不死身女戰(zhàn)士!”
天主拍了拍手,沉笑了兩聲,接著站起身來,朝著龔志投去了一個眼神,后者會意,立馬把長藤縮了回去,接著變回了原先的一對臂膀。
“紅色反擊團有這樣的頭領,哪怕把你殺了,可能也破不了他們的心啊?!?p> 天主幾步走到瑪利亞身邊嘴角一笑。在這個房間里除了瑪利亞還有三個人,但剛才那一幕隱藏的東西,真正看出來的只有女天主一個人。
剛才瑪利亞有逃跑,或者拔出武器反擊兩種方式,但瑪利亞卻選擇了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自殘形方式。
不過!
最重要的卻不是瑪利亞的方式。
而是瑪利亞之前的一個步伐,那個步伐巧妙地避免了藤刺對自己身體要害部位的攻擊,又很好地給了天主一記敲打。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無非是“你若殺我,那我紅色反擊團以后便與你血戰(zhàn)到底了”。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敲詐!
就好像一個快死的人拿著炸藥包朝著你沖過來一樣,就算你身上穿著非常好的防御裝備,那也要被炸地疼上一陣子,而那個拿著炸藥包的人反正都是賤命一條,他的選擇就是干脆拉一個人下水。
原來瑪利亞早就有敲詐天主教天主的打算,而梓目卻一直不知道。從頭到尾沒說話的瑪利亞,其實僅僅一個動作就向天主教天主說明了來意。
……
女天主沉思著,但她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瑪利亞的臉龐,她的雙手躲藏在長袖內,十根手指不停地互相纏繞著。
瑪利亞畢竟是優(yōu)秀的基因改造人,藤刺造成的傷口不到一分鐘就自動愈合了,而在這幾十秒的時間里,瑪利亞和女天主似乎在眼神上達成了什么承諾。
“梓目?。 ?p> 天主轉過身來看向梓目。
“你說的喜事本主很是滿意,就讓龔志隨你去一趟阿辛莎好了?!?p> 天主又撫摸了一把梓目的臉頰。
“天主明智,想這計劃必能讓我天主教會大大受益?!?p> 梓目激動地做了一個食指相貼的手勢。其實梓目根本沒看出來,天主和瑪利亞在剛才那一記藤刺中,就已經(jīng)確定了互相合作。在這個人心不古的年代,很多時候說話方式都變得奇怪起來。
梓目還是太年輕了。
“這樣,梓目,既然你立了這么大的功勞,我也要賞你。
待會我會吩咐下去,以后你就不做助教了,升為會內長老好了?!?p> 天主看了龔志一眼,后者立馬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型平板電腦開始操作起來。
“記得,北地豐潤,等你辦完事定要馬上來祝福城。
本主要給你一個大禮物?!?p> ——————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