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已經(jīng)過了十五年,您為什么還是不能接受竺蘭,她是一個極好的女人……”
“他們楊家,沒有一個好東西。你不用多說,該說的我十五年前早就和你說明白過了,我本就不同意這門婚事,是你逼著我,是你逼著她!”
按理來說,要休個妾不是什么大事,老夫人同意也無傷大雅,可怎么又牽扯出了十五年前的事。
“十五年,我才五歲半?!备]蔻心里想著,但又覺得不對?!安粚Π?,我在這才是個剛成了年的。”
竇豆伸手指,將破了的小洞戳大了一些,正看見兩個人坐在床邊的茶榻上說著。
“確實,是兒子不遵孝道,違逆了娘親。也確實是兒子不顧德紀(jì),才強迫了竺蘭嫁進(jìn)府??赡镉H,這么些年里,她仍然不是娘說的狐媚,她不愿再和我有半分沾染。她也不是娘說的攀求富貴,她用的仍然是楊家給的厚實嫁妝。為什么竺蘭仍然入不了娘的眼,娘,你為什么不能更改自己的所想,相信自己的所見?”
“所見?你能明白什么,娘就是相信自己的所見,我的所見所想全是真真切切的。你是我唯一的兒子,也是你爹爹唯一的兒子,我和你說的永遠(yuǎn)都是對你有益無害的!”
老夫人似乎真的動了真格的,沉重的呼吸使她的背一起一伏,最后撐在了小茶幾上。
“你爹,極力撮合你和楊家的婚事,我雖為正妻卻不能阻攔……或許在平京的三年就是錯?!?p> 老夫人的話像是說給太傅聽又像是自言自語著。
太傅深深的嘆了口氣,“娘,若真的說錯,平京的三年并不讓我覺得是過錯。真正的過錯,是孫巧桂。”
老夫人聽了這話一拍桌子,“你這是在怪我?”
太傅沒有道歉,卻說著,“娘親,我不明白,在平京的第一年,我們和楊家來往,他們幫著爹開辦學(xué)堂,您還十分歡喜。為什么僅僅是那么半年的時間,您就對楊家這么恨之入骨?”
大夫人站了起來,“你不用再多說,我在這侯著,將你的私印拿出來?!?p> 私印!竇蔻聽見了就想再往邊上看一些,這漿糊紙口可太小了。竇蔻再往里頭戳了戳,口子和指頭根部一般大小了竇蔻再探頭看著。
“娘,您累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這和離書我是不會寫的。”
老夫人頓了頓,看著太傅笑了起來,這笑在這夜里聽著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竇長康,你像極了你爹,可你爹若是和你一樣就好了?!?p> 老夫人站了起來,竇蔻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聽見擲地有聲的聲音。
“你若不簽這和離書,于我也無礙。只是楊家已經(jīng)賠了一個女兒在這太傅府里,你再將楊府另一個女兒圈死在太傅府,于你不知是否是幸事,于楊竺蘭,那絕不是幸事?!?p> 老夫人戴上帽子走了出去,只留下桌上一張寫好的和離書。太傅看著和離書竟然失聲痛哭起來。
竇蔻像個頭腦空白的愣傻子,看著太傅在啜泣,自己還不能明白這是個什么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