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日,賈政正在房中與幾個門客談話,那邊小廝來報,說是應天府賈大人來拜,賈政趕忙讓人迎了進來。
“賈公,叨擾了!”賈雨村見了賈政,趕忙行禮道。
賈政見賈雨村身穿官府,而且?guī)Я搜靡?,旁邊還跟著一個粗布大漢,心內(nèi)不免有些狐疑,因問道:“時飛兄如此興師動眾,難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嗎?”
“賈公莫要擔憂,不干賈府的事情,實是那薛家有一樁公案,聽聞他們暫居在賈府,只能來賈府拿人,得罪之處,還請賈公見諒!”賈雨村言道。
賈政聞言,這才放下心來,因問道:“不知是哪樁公案?”
賈雨村一面命衙役跟著賈府管家拿人,一面跟著賈政來到正堂,將此事詳細與賈政說了一遍,而且告知賈政道:“揚州因為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民怨沸騰,消息傳到陛下的耳中,陛下極為震怒,一面命人將欽差林大人召回京城訓誡,一面命應天府即刻查辦,給揚州百姓一個說法,時飛也是出于無奈,只能明目張膽的來賈公府上拿人,唐突之處,還請賈公見諒!”
“哪里哪里,時飛兄這是幫著老朽啊,您這樣光明正大的過來拿人,直接洗脫了賈府的干系,老朽這里謝過了!”賈政連忙拱手道。
“賈公果然深明大義,還有一事,賢弟要提醒老兄,此事陛下十分關注,這個非常時期,還望賈公管住府內(nèi)眾人,莫要牽扯進來!”賈雨村言道。
賈政聽了,豈不明白賈雨村的用意,點了點頭道:“國法無情,時飛兄該怎么判,就怎么判!”
這邊薛姨媽正在與王夫人在院中聽戲,一旁林黛玉,薛寶釵,鳳姐等人作陪。忽然見賈政的貼身侍衛(wèi)李貴滿頭大汗的闖進來對著薛姨媽說道:“太太不好了,揚州事發(fā),衙門差人來拿薛家哥兒,管家周瑞已經(jīng)帶著人已經(jīng)往東府去了!”
薛姨媽一聽,頓時嚇得面如土灰,還好被薛寶釵扶住,然而一行老淚已經(jīng)是流了下來,一把抓住王夫人的手道:“姐姐,你可要救救你那侄兒啊,我可就這么一個兒子??!”
王夫人眉頭一皺道:“這事不是已經(jīng)解決了嗎,怎么就鬧到了京師?”
李貴說道:“剛才聽應天府賈老爺說,此事在揚州鬧得沸沸揚揚,引起了民憤,萬民請命,由馮家的管家馮二,帶著揚州百姓的請愿書來到京師,由監(jiān)察衙門遞交圣上,圣上震怒,已經(jīng)詔令欽差大臣林老爺回京接受訓誡,同時命應天府徹查此事,應天府賈老爺親自帶著衙役來府上拿人!”
“哼,早就說會出紕漏,就是不聽,這下好了,連爹爹也要回京接受訓誡!”林黛玉聽說爹爹受了牽連,頓時有些生氣道。
紫鵑拉了拉林黛玉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說話。
那邊薛寶釵道:“銀子也賠了,馮家也撤了訴狀,怎么事情又鬧到這種地步,難道是銀子不夠?不夠的話,再給他一些,還是說背后有人挑唆,故意給我們薛家難看?”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不是銀子能夠解決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如何讓原告撤訴,免除死罪,爭取輕判!”鳳姐言道。
“只要能夠保住蟠兒的性命,就是薛家傾家蕩產(chǎn)也使得!”薛姨媽言道。
“事情還沒有壞到那種地步,應天府賈老爺與賈家有些交情,想必通過他,也能見一見那原告,知道了他的訴求,這事情或許還有轉圜的余地!”王夫人言道。
林黛玉見這些人將人命視同草芥一般,心里頗有些不舒服,但是礙于顏面,又不好說出來,只好稱病離開。
“老爺一生清正廉潔,大公無私,必不肯為此事去找賈雨村,況且此事陛下已經(jīng)知曉,老爺更不會違逆陛下,所以此事只能從別處著手?!兵P姐言道。
“我聽聞玉兒乃是應天府賈老爺?shù)膶W生,如果她肯出面幫忙的話,一定沒人會懷疑!”薛姨媽言道。
“這孩子如她父親一樣剛直,怕是不會輕易幫忙!”王夫人皺眉道。
“我去求她!”薛姨媽說著,向著林黛玉所住的地方而來。
那薛寶釵見了,也緊緊地跟了上去。
且說薛蟠此時正在東府天香樓里面與賈珍,賈寶玉,馮紫英,秦鐘,衛(wèi)若蘭等人飲酒作樂。
“這算是這些年,我們金陵七公子聚的最齊全的一次了吧!”賈珍笑道。
“是啊,是啊,想當年我們金陵七公子的名號,響徹整個秦淮河,何等的瀟灑自在,只可惜后來大家各奔東西,聚少離多,不過現(xiàn)在既然又都回來了,自然要重拾我們當年的風采!”薛蟠笑道。
“也就你我清閑,賈珍大哥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堂堂的刑部侍郎,馮紫英,秦鐘,衛(wèi)若蘭,那也都戍邊的將士,這次回來,怕也是忙里抽閑!”賈寶玉言道。
“這些年可有柳兄的消息?”秦鐘問道。
“自從父母先后離世,柳兄就辭了公差,變賣家產(chǎn),四處游蕩,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他的消息了!”賈寶玉嘆道。
“也不知道當今陛下是如何想的,自從先皇離世,將我們這些王孫公子全部打發(fā)到了邊疆歷練,想想還真是不甘心?。 瘪T紫英說道。
“陛下那也是為了鍛煉我等,也不看看石國立國這才幾載,一個個都已經(jīng)是這般模樣,再過幾年,怕不是愈發(fā)的不夠看!”衛(wèi)若蘭說道。
“我說小衛(wèi)子,你說話還是這么惡毒,這是在嘲笑我和寶玉兄弟吃干飯,不夠看嗎?”薛蟠有些不高興道。
“是不夠看,不知道是誰當年在北門橋的草叢里被柳兄揍成豬頭!”衛(wèi)若蘭笑道。
那薛蟠聽了,立時拉下臉來,起身就要教訓衛(wèi)若蘭一頓。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重聚了,都別吵吵了,多飲幾杯酒,才是正理!”賈珍趕忙勸說道。
“我說老賈,今日兄弟們好不容易聚在一塊,咱們也該去秦淮河好好的樂一樂,只在你這里干喝酒,有個什么勁?”薛蟠說道。
“兄弟們都有公務在身,哪敢隨便拋頭露面,而且現(xiàn)如今陛下大力整頓吏治,這個時候出去花天酒地,那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賈珍言道。
“把那些歌姬叫到家里來不就行了?再命小廝們提回來些下酒菜,咱們一邊飲酒作樂,一邊敘舊,豈不快活?”薛蟠言道。
“老賈是個正經(jīng)人,且又有夫人在家,找些歌姬來家胡鬧,夫人知道了,怕是第一個會捶你!”馮紫英言道。
薛蟠聽了,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