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就到了花苑小區(qū),沈亭君先下車撐了傘,然后替她打開車門。
“剛剛那么急跑過來,到底淋到了。”她穿著淺粉色的棉服,此時深一塊淺一塊的,帽子上的白毛也黏成一撮一撮。
“那邊不能停車嘛,我看后面還有車過來?!苯⊙┮膊怀C情,靈活地鉆到他的傘底。
沈亭君盡量保持著和她的距離,傘又向她這邊傾斜,他本來干爽的外套上很快沾上水汽。江小雪知道大抵說來無用,便加快了腳步,心下更覺他紳士。
“回去我還有資料要看,飯點別忘了叫我就行?!?p> “好,大概六點怎么樣?”
沈亭君點頭,這樣她剛好有時間梳洗一下。
江小雪剛進(jìn)門,就發(fā)現(xiàn)陸詩藝竟然沉著臉在整理行李箱。
“怎么了這是?小辣椒也有陰天的時候?!?p> 陸詩藝把行李箱的拉鏈用力一拉,氣道:“你不知道,今天早上你走之后,我被孫越澤叫去公司了。他居然是國外項目組的負(fù)責(zé)人!”
“然后呢,你們關(guān)系突飛猛進(jìn),他去談項目把你也帶上了?”江小雪眨眨眼睛,她們倆的上司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捌鋵嵰菜愫檬?,第一次就跟大項目,肯定受益匪淺。”
“好什么!生怕同事不知道我是走后門進(jìn)的傳媒公司嗎?就算是,我也是有骨氣的好不好,我就不信不能一步一步做得好!”陸詩藝說話像小鞭炮炸了似的,“還有他哪里需要翻譯,昨天碰到兩個外國妹子,他英語說的比我還好,怕不是在玩我!”
“姑奶奶,走你爹的后門,和走孫越澤的后門,只是起點不一樣,要有人說閑話你也堵不住。要是玩你你更得去,還要做的漂亮,他不需要總有人需要,你好歹也是有真本事的!”
“也是,還是你看得開。”陸詩藝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可是任人擺布的滋味真不好受喲!”
江小雪靠著她坐下來,用肩膀推推她,“再說,說不定是人家怕他不在的時候,你被人搶了去,才臨時起意的呢!”
陸詩藝嫌棄地站起來,“得了,我看他是個風(fēng)流浪子,都二十七了還為老不尊,不過姑奶奶可不怕他!你快去換衣服,我得走了?!?p> “這么急?路上小心!”江小雪話音未落,陸詩藝已經(jīng)甩上了門,遙遠(yuǎn)的聲音從樓梯傳來,“我先去教訓(xùn)他!”
江小雪哭笑不得,換下濕外套,趁著清理衣服的時候先把姜湯煮上。
沈亭君也聽到了陸詩藝那句話,猜到是孫越澤把她叫走的,他倒是識相,省得他費心思了。辛苦這位室友了,先給她把畫畫好吧。
剛拿出畫板畫了幾筆,就聽到有人敲門。從貓眼里看到是江小雪,他有些詫異地打開門,“怎么了?”
“快,把這個喝了?!苯獪珷C的她手指有點紅,他連忙讓她進(jìn)來把湯放下。
江小雪摸摸耳垂,臉也有點紅。“你也淋了雨,所以分你一碗,冷了就沒效果了。”
沈亭君試著端起碗來,“進(jìn)來看看嗎?上午剛布置的?!?p> 如置身墨綠色的森林,白色的家具從濃郁中透出清亮來,沉靜而不壓抑,典雅而不刻板。
“真沒想到一貼墻紙差別這么大!”江小雪由衷贊美,昨天還像個旅館,今天就有個人空間的味道了。
看到他打開的畫板,她笑著說:“你也喜歡畫畫呀?”
沈亭君一怔,面不改色道:“做景觀自然是要畫畫的?!?p> 江小雪不懂景觀要怎么設(shè)計,看起來分明是個人的輪廓,但他也沒說這畫的就是景觀。她撓撓頭發(fā),見他喝完了姜湯,接過碗道:“我先回去做飯!”
先將五花肉洗凈切塊煮熟,將媽媽給她腌好的咸肉切塊洗凈,用大火出水,再用砂鍋將五花肉、鮮咸肉加點兒酒和蔥段慢慢燉。
趁著煮肉的時間,她看了一個小時書,然后淘了米煮上,切了萵筍絲腌上,等會澆上熱油一拌就又是一道菜。
想了想怕他吃不慣,又備了點肉片,等會加上青椒絲,炒一炒很快就好了。
等到快六點,江小雪已經(jīng)撇過三次沫,又加了一支春筍進(jìn)去,湯變得濃白卻還很清,黃色的筍片和紅色的肉片交相映襯,煞是好看。
“篤篤篤”——依然是很紳士的敲門聲。
江小雪請他進(jìn)來稍坐片刻,萵筍已經(jīng)拌好了,她起了油鍋炒上青椒肉片,最后盛湯盛飯,很快就忙活好了。
沈亭君也不做別的,就看著她忙進(jìn)忙出,覺得小姑娘真是賢惠,要是每天回家都有這個待遇就好了。
“不是什么大菜,嘗嘗這個腌篤鮮怎么樣,是本地喜歡做的菜,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吃過。”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這也是她第一次下廚請人吃飯,平時在家里被爸媽諸多嫌棄,她明明覺得還不錯來著!
沈亭君以為肉會比較鮮咸,沒想到卻是出乎意料的清淡,筍塊鮮嫩多汁,湯里面則融匯了三種鮮味,簡直是一絕。再夾一筷子萵筍絲,清清涼涼的正下飯。青椒肉片也炒得不老不嫩,火候剛剛好。
“沒吃過,不過第一次就被俘虜了去?!彼难劬σ膊蛔越亮肆?。
江小雪得了夸獎,比自己吃到喜歡的菜還要開心。主賓皆愉快,兩個人甚至都比平時多用了半碗飯。
躺在布藝沙發(fā)上不想動,沈亭君側(cè)過頭看她,“小姑娘可以啊,以后都不敢來蹭飯了,怕是要多長幾斤肉。”
江小雪看著擺得滿滿的客廳和陽臺,起身去翻出一盒茶來,“不怕,過幾天天晴多運動就好啦!”
注意到她的動作,沈亭君轉(zhuǎn)頭也看了一下房里的擺設(shè)。東西雖然多,但放的很整齊有致,小小的陽臺上還養(yǎng)了幾盆吊蘭和月季。
“很有生活氣息。”
江小雪遞給他茶,又笑了:“你真會說話?!?p> “事實?!鄙蛲ぞ吹浇锹湟矓R著一塊畫板,“是你畫,還是你那位朋友?”
“她比我畫的好一些,都是畫著玩的?!?p> “我教你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