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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版明末

第七十三章 與虎謀皮

神話版明末 孤君道 2469 2019-04-11 07:05:00

  又兩日過去,夜中周七陰神來到青龍山巔。

  清冷夜風(fēng)徐徐刮過,他俯視半坡修筑而成的青龍寨,青龍寨是一座元末時期的軍寨,墻垣多由石砌,堅固異常。

  如今,李秀才家連喪二親,遠(yuǎn)近姻親聚集于此,將青龍寨擠得滿滿。

  李家姻親,自然講究門當(dāng)戶對,與張地主家姻親一樣,最次也是商戶富裕之家,普遍是地主豪強(qiáng),宗族繁盛。

  只是如今的青龍寨有二十余白衣神兵巡視各處,將前來吊喪、協(xié)力喪事的李家姻親監(jiān)視住。

  白衣神兵煉制過程中早已抹去了大部分靈質(zhì),能盯住人就不錯了,別指望能做些竊聽、記錄的事情,他們干不來這個。

  周七細(xì)細(xì)觀察,見一個白衣神兵盯梢一個主要人物,這些人在夜里聚會,盯梢的白衣神兵跟著移動。

  范長生大概是根據(jù)這些白衣神兵的行動軌跡來判定這些小豪強(qiáng)有無串聯(lián)現(xiàn)象,節(jié)省了人力……也更有效率。

  連喪雙親打擊下,李秀才幾乎是被張地主從縣城背回來的,如今渾渾噩噩,已臨近瘋癲。

  張地主跪坐在院中新建涼棚前,一對棺槨停放在遮雨涼棚下,張地主不時抓一把紙錢丟入火盆中。

  李家之事,一眾姻親看在眼里,感同身受,堪稱同仇敵愾。

  “世兄,夜深了,還是讓咱來守夜吧?!?p>  李秀才的親表弟,武舉人郭勛腰懸雁翎刀,如今署職副千戶賦閑在家,他腳踩黑靴跪在一側(cè)蒲團(tuán)上,攏了攏肩上素黑披風(fēng),裹好脖頸低聲:“這幫妖匪帶了七八桿火銃,后半夜人乏力困,適合動手?!?p>  “姑姑、姑父喪事期間,不必動刀動槍,傷了各家后人,姑姑、姑父也過意不去。”

  張地主將一籃紙錢塞郭勛手里:“阿弟如今神魂顛倒不能主事,縱然要報仇,也不能為殺人而殺。你規(guī)勸各家先行忍耐,事后我張家自會給大伙一個滿意答復(fù)?!?p>  “世兄,這事兒現(xiàn)在還能回頭。”

  “現(xiàn)在只會拼個兩敗俱傷,不過是止損罷了……咱更想撈一筆大的。姓范的說到底沒啥見識,還是江湖匪類那一套做派,上不得臺面。真能上臺面,周邊就該有個姓范的士紳、鄉(xiāng)賢?!?p>  張地主嘴里沒啥好話:“各家什么場面沒見過?要捏死姓范的早就捏死,只是嫌他臟手,留著多少還能做些事情?!?p>  “張世兄,我舅待我猶如親子,這口氣弟委實難咽?!?p>  郭勛抓一疊紙錢,搓開往盆里放:“弟也知教匪有邪術(shù),可弟也有兵部賜下的副千戶告身,自不懼他?!?p>  “教匪狡兔三窟,你今夜能殺姓范的,能殺他全家?”

  張地主起身,揉著酸麻小腿,又拍拍斗篷上沾染的泥塵:“大仇就該大報,放長線釣大魚,我非殺他滿門不可。”

  郭旭聽了喟然長嘆,默默無語,抓起一疊紙錢搓開,輕輕放入火盆中。

  院門口,周二郎外罩一領(lǐng)半舊羊絨外藩披風(fēng),披風(fēng)下是半身棉甲,腰懸一口雁翎刀,額頭扎一條白巾。

  初秋山中寒冷夜風(fēng)吹來,周二郎渾然不覺,筆直站在院門前,一手按在刀柄,見張地主出來,就點亮燈籠,挑燈跟在身后。

  隨郭勛而來的一名長隨身穿紅邊藍(lán)底寬大棉甲,兩臂銀燦燦的鐵臂鎧,頭戴高尖圓盔,面甲遮住脖頸、臉頰,只露出一雙眼睛來,腰懸弓刀,典型的宣大邊鎮(zhèn)將領(lǐng)親信家丁打扮。

  今夜真爆發(fā)火并,鹿死誰手也是難說。

  夜中青龍寨里的人睡的早,不然會發(fā)現(xiàn)近來夜里的貓有些多。

  八只貓力士就在青龍寨中走動,遇到老鼠天性爆發(fā),就先追逐捕殺,貪玩的活活玩死老鼠后,這些貓力士才會想起自己的任務(wù)。

  張地主回到屋中,不多時就有張玄梟就撲扇翅膀無聲飛出,消失在夜空中。

  見到張玄梟從屋中飛出,盯梢的白衣神兵只是眨眨眼,依舊站在門前一動不動。

  張玄梟輕輕落在山頂,一團(tuán)陰魂從額頭滲出,在地上滾來滾去,終于身形清晰,是個七八歲的大眼童子,眼眶極大,眼中金環(huán)中是漆黑瞳孔:“老爺,白衣神兵并未察覺。”

  周七身后,五頭花豹趴伏干枯草叢中避風(fēng)、躲藏,公豹張希孟上前伸出爪子,將張玄梟帶來的信筒解開,取出信供周七審閱。

  “知道了,讓他盡力安撫各家,無須計較成本,以拉攏各家為要。”

  周七說罷,張希孟從一包備用信筒中選出相應(yīng)回信,小心翼翼用爪子綁回張玄梟爪子上。

  張玄梟陰魂所化的大眼童子返回身軀,立刻振翅騰空,夜風(fēng)吹來,他雙翅傾斜,借助風(fēng)力直直滑翔落入青龍寨中。

  后半夜平安度過,周七松一口氣,張地主也松一口氣,范長生也松一口氣。

  果然,出過一個舉人的張家,哪怕近來人丁稀薄,依舊在姻親群體中擁有廣泛的影響力。

  范長生為自己的決定感到慶幸,若能聚攏這批士紳、土豪,足以壓服井陘,進(jìn)而席卷平定縣。

  單憑一個教主徐鴻儒的圣諭,他是無法有效統(tǒng)合井陘、平定縣的信眾……到目前為止,這兩個縣的香主依舊沒什么表示。

  平定縣已歸山西管轄,又是窮地方,拿出來做獎賞,也不算心疼。

  反正最大的錢窩就在土西、南山兩個片區(qū),這才是重中之重。

  范長生默許、支持下,天色明亮后,張地主繼續(xù)游說前來吊喪的遠(yuǎn)近姻親。

  你范長生這幫泥腿子想發(fā)財,難道士紳土豪老爺們就不想發(fā)一筆橫財?

  你范長生想借朝廷忍氣吞聲放縱聞香教的節(jié)骨眼上乘火打劫,難道士紳土豪就不想?

  你范長生想事后丟出井陘、平度教區(qū)香主、大傳頭的腦袋向官府招安,難道士紳土豪就不想用你范長生的腦袋來招安?

  你范長生再厲害,終究是個不上臺面的泥腿子,今天能反,明日也能反,官府又不傻,你范長生還想順利招安?

  只有被你范長生脅迫的地主豪強(qiáng)才有可能被招安,各家有恒產(chǎn),能吃飽,生活優(yōu)渥,飽讀詩書,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再造反!

  既然形勢明朗,既能報仇還能發(fā)財,地主豪強(qiáng)們很是心動,紛紛被張地主說服。

  張家那點威望算什么?張家那個舉人早已是冢中枯骨,大家敬重的是舉人留在張家的文學(xué)底蘊(yùn)。

  有這底蘊(yùn),意味著張家再出一個舉人的概率遠(yuǎn)比其他土豪之家高許多倍。

  敬重的是舉人底蘊(yùn),是張家的未來。

  如此重要的底蘊(yùn),也是你范長生一介不入流的泥腿腿能算計、奢望的?

  北山教區(qū)更為封閉,真正的山高皇帝遠(yuǎn),諸位士紳土豪與土皇帝沒區(qū)別。

  于是乎,表面上,張地主收了一堆姻親家的童子、小少年做門人弟子。

  只要張地主認(rèn)真啟蒙、教授這批孩子,那井陘北山教區(qū)內(nèi)的事情,就能算完工。

  他們愿意帶頭加入聞香教,就相當(dāng)于一座座村落、山寨加入聞香教。

  這就是士紳姻親網(wǎng)絡(luò)的威力!這就是一代代弱化后的渣版門閥力量!

  用流行一點的話來說,這就是階級固化。

  周七冷眼旁觀,看的一清二楚。

  士紳土豪眼中,聞香教主王森,灤州皮匠罷了;新教主徐鴻儒,落第秀才而已。

  范長生,不過一介生計困乏的老童生。

  自己呢?

  范長生、張地主,自己周七郎奉先,誰才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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