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新的歷史(下)
希什曼手中的這一本上帝之書,記錄著在太陽消失之后,人類與那些恐怖怪物抗?fàn)幍氖吩姟?p> 令希什曼哭笑不得的是,他知道這些怪物們,跟自己先祖有著很深的淵源。
但此刻的希什曼卻又產(chǎn)生了懷疑,這些恐怖的東西,真的是自己先祖弄出來的嗎?
人類怎么能夠造出這些可怕的生物?
希什曼看著那書上畫著的各種怪物的形象,其中有一個長著觸手的大魷魚,希什曼心想你怕不是克蘇魯吧?
很幸運(yùn),這只大魷魚的旁邊,已經(jīng)被畫上了圓圈,這代表著它已經(jīng)被羅馬異端裁判所的人給消滅了。
圓圈的下面,有著五個小點(diǎn)。
那代表了五條人命。
希什曼無法想象,面對這種不可名狀的怪物,幾百年來羅馬的異端裁判所,是如何與這些怪物交戰(zhàn)、并且殺死它們的。
過程一定非常地血腥且殘酷。
自己那個作孽的老祖宗啊……
但是希什曼翻看了這本書之后,發(fā)現(xiàn)大部分的怪物,都已經(jīng)被標(biāo)注上了已經(jīng)消滅的標(biāo)記,這算是希什曼近段時間以來,聽到的最好消息了。
“本神父,我問您個事?!?p> 希什曼合上了手中的上帝之書,說道:“我很很感激您將這本書交給我,而且我也明白您的意思,是想讓我代替羅馬,幫助您完成這偉大的事業(yè),但是我想問您一件事,這是不是代表著,您對教宗猊下也失去信心了?”
希什曼看著本神父問道:“您這次回羅馬,是知道了些什么嗎?”
本神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他們不會再肅清剩下的怪物了。”
“這個您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
希什曼說道:“那是以前,您認(rèn)為異端裁判所的人不再盡到自己的職責(zé),所以您遭到了羅馬的驅(qū)逐,并且偷走了這本書,但當(dāng)時你只是認(rèn)為教宗猊下被蒙蔽了,那么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
本神父雙眼微瞇,雙眸寒芒畢露,說道:“羅馬,已經(jīng)跟這些怪物同流合污了。”
“同流合污!”
另外三人均是一驚。
“具體一點(diǎn),本神父!”
希什曼忙問道:“怎么個同流合污?”
“羅馬,在研究那些怪物……他們在做一些令人作嘔的實驗?!?p> 本神父寒聲道:“這事教宗猊下不可能不知道,他在縱容那些家伙……”
“實驗?”
希什曼追問道:“什么實驗?”
“據(jù)說有人告訴教宗猊下,那些那些怪物的身上,有著永生的力量。”
本神父的話語中帶著怒意:“教宗猊下相信了那些異端的胡言亂語,背棄了上帝的榮光,開始追求永生了……”
“這怕不是最近的事情了吧?”
希什曼說道:“本神父,你之前說,在你被驅(qū)逐出羅馬之前,異端裁判所的人,就不再肅清這些怪物了。”
“是的,我也想到了?!?p> 本神父漠然道:“羅馬在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背叛了上帝?!?p> 這個消息希什曼并不是非常意外,當(dāng)他聽到“永生”這兩個字的時候,就知道了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
古往今來,多少的帝王為了這兩個字而陷入了瘋狂,尤其是當(dāng)異端裁判所的人,見到了那些已經(jīng)活了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怪物的時候,自然也會更加相信永生的存在。
上層開始腐化,那么下面的這些人無論再虔誠,也只能收手待命,只有本神父一個人偷走上帝之書,走上了這條異常兇險的自我救贖之路。
可希什曼知道,永生是不存在的,在現(xiàn)代的生物學(xué)觀點(diǎn)來看,只要是有機(jī)體,就會出現(xiàn)衰老,沒有什么生命體能夠達(dá)到永生的地步。
雖然女公爵的出現(xiàn),打破了希什曼的一些固有常識,但他依舊不相信永生的存在。
所以他覺得羅馬的人很愚蠢。
但是喬治隊長和小亞歷山大卻不這么認(rèn)為,因為他們都見過女公爵,那過了數(shù)百年還青春依舊,不是永生又是什么?
“本神父?!?p> 希什曼又問道:“羅馬是怎么研究的永生,你親眼見過嗎?”
“我這次回去見到了,很惡心?!?p> 本神父用冰冷的語言描述道:“將那些怪物的肉塊割下來,讓人吃下去,或者用針線縫合嫁接到活人的身上、將怪物的血液注入到人類的身體里,用來觀察那些人的反應(yīng),更甚至是想到了讓怪物與人類雜交,看看能否出現(xiàn)一個新的物種……”
這完全已經(jīng)是生化實驗了。
中世紀(jì)的生化實驗室?
希什曼問道:“有人活下來了嗎?”
“有,將怪物的組織嫁接到人類身上的那個家伙沒有死,那塊肉在他的身上活了過來?!?p> 本神父說道:“不過那人很快便發(fā)瘋了,他們撬開了那人的腦殼,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被一種奇怪的蟲子吃光了。”
我的上帝啊……
希什曼聽著都覺得想吐,這完全是草菅人命。
“看來教宗猊下想要得到永生,還得過些日子。”
希什曼試著用微笑緩解一下氣氛。
小亞歷山大開口道:“伯爵大人,海里的魚人,我們怎么辦?”
“我被那些魚人救了,說出去我自己都不信?!?p> 希什曼搖頭道:“我老爹可是死在了那些魚人的手上呢……”
“伯爵大人?!?p> 喬治隊長道:“那些魚人,難道對您沒有惡意?”
希什曼搖頭,在女公爵那里吃過一次虧,自己再也不會在同樣的地方跌倒第二次了。
那些浪漫而不切實際的想法,希什曼已經(jīng)將它們完全拋棄,即使這次真的是你們救了小爺,也別想著讓自己就這么輕易相信你們。
“快點(diǎn)靠岸吧?!?p> 希什曼趟了下去,疲憊道:“在海上飄著,我有點(diǎn)心慌?!?p> “伯爵大人!”
二營長馬克輕輕敲著門道:“伯爵大人,您沒事了吧?”
喬治隊長走過去,將房門打開,問道:“馬克將軍,你有什么事嗎?”
“伯爵大人!”
二營長馬克敬禮道:“士兵們有些異常,他們希望見您一面……”
“知道了?!?p> 希什曼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小亞歷山大擔(dān)憂道:“伯爵大人,那些士兵……”
“沒關(guān)系,小亞歷山大?!?p> 希什曼說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扶我起來,如果這些士兵今天不見我一面,是不會執(zhí)行靠岸命令的?!?p> 康斯坦察的軍隊,還是存在著以下克上的隱患啊,自己明明已經(jīng)重申軍紀(jì)了,卻還是沒能避免。
不過這也證明了這些士兵的忠誠,在伯爵大人出了意外的時候,就算是上級了命令,他們也會違抗。
軍官篡權(quán)這種事情,在康斯坦察是永遠(yuǎn)不可能發(fā)生了。
希什曼在小亞歷山大和喬治隊長的攙扶下,換上了一身羊絨大衣,打開門面對著凜冽的海風(fēng),希什曼還是不由地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
“伯爵大人!”
小亞歷山大擔(dān)憂道:“您露一面就回去吧?!?p> “大軍在外,主將豈能退縮?!?p> 希什曼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道:“扶我到船頭?!?p> “是……”
小亞歷山大和喬治隊長一起攙扶著,將希什曼架到了船頭。
希什曼雙手扶著一旁的船檐,勉強(qiáng)自己站住了。
“點(diǎn)火把!”
小亞歷山大下令道。
“點(diǎn)火把!”
“點(diǎn)火把!”
一個個火把在希什曼的四周點(diǎn)燃,讓他籠罩在一片火光之中。
“快看!是伯爵大人!”
“真的是伯爵大人!”
其它船上的士兵看到了希什曼的身影出現(xiàn),紛紛高興地大叫。
“伯爵大人沒有事!”
“真的沒有事!”
“贊美太陽!”
“那真的是伯爵大人!”
希什曼向著一眾士兵揮手致意,冰冷的空氣吸入肺中,強(qiáng)忍著不讓自己咳出來,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就背過身去,不讓士兵們看到自己虛弱的樣子。
“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
即使是在這空曠的黑海之上,士兵的聲音依舊顯得那么熱烈。
希什曼感覺自己全身似乎充滿了一種奇妙的力量,不由得想要仰天大笑。
真想叫一句:誰敢殺我!
希什曼正悶笑著,船隊行駛著,已經(jīng)能夠看到陸地了。
終于要安全了。
希什曼看著四周,眼神在一個地方突然停下了。
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拍了一下自己腦袋,就像是在檢測一下自己是否尚在夢中。
不是夢嗎?
希什曼喃喃道,那自己看到了什么?
就在不遠(yuǎn)處的礁石上,希什曼看到了……一團(tuán)光。
那是一團(tuán)綠色的光,就像是深海之中,燈籠魚用來吸引獵物的那種幽光。
冷寂而鬼魅。
被那幽光包裹著的,好像是一個人。
不,那不是一個人。
是一個魚人。
是一個美人魚。
不是上帝之書上畫的那種恐怖生物,而是童話故事中的那種美人魚。
那種上半身是美女,下半身是魚尾的那種……最經(jīng)典的美人魚形象。
希什曼盯著看了一會兒,并沒有看清楚那女子的相貌,但潛意識里覺得那美人魚一定非常美麗。
沒有人看到嗎?
希什曼看了看,自己身邊沒有其他人,小亞歷山大和喬治隊長在甲板上警戒著,其它船上的士兵們,目光都注視著自己。
真的沒有人看見嗎?
漆黑海面,礁石上的一抹幽光,應(yīng)該很顯眼吧?
希什曼回頭,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礁石上的幽光已經(jīng)消失了,只剩下一塊布滿苔蘚的冰冷礁石。
礁石上沒有人,沒有魚,更沒有美人魚。
耳東禾
雙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