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回到紫蘇堂,落雨軒又變成了那個冷酷殘忍的紫蘇堂主,他脫下身上的披風,立馬有下人接了過去。眉間的溫柔神色全部消失,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整個人籠罩在陰郁之中,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紫蘇堂是阮皇管轄下的調查機構,幫助阮皇排除異己,清剿余黨。主要職務是審訊犯人,從他們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而紫蘇堂堂主——落雨軒,出了名的地獄羅剎,善于用各種極其殘酷的手段逼犯人開口。每每不用他親自動手,只要看到他的臉,犯人都嚇得三魂丟了兩魂,乖乖地全部都招了。
別看他表面人畜無害,平易近人,前一秒可以笑著同你談天說地,下一秒就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兩幅面孔,一張善良如天使,一張邪惡如惡魔。
“堂主,那個犯人還是執(zhí)意不肯供出誰是幕后主使,這可怎么辦?”一個貌似是落雨軒手下的人稟報到。
落雨軒漫不經心地拿著白絹擦著手,薄唇輕啟,隨意地說到:“既然他不愿意說,那舌頭留著也沒有什么意義了。干脆讓他永遠都開不了口,直接絞了吧?!?p> 像是交代一件日?,嵤拢溆贶庍B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將那白絹丟在了一旁,冷冷地開口:“你還有事?”
君碧聞言,抖了一抖,忙不迭說到:“屬下這就去辦?!辈粌H是天牢的犯人懼怕落雨軒,就連他的下屬來匯報工作,都不敢抬起頭來和他有目光接觸。
那種從心底涌起的畏懼,使得他們不敢輕易靠近。
“你很怕我?”眼看就要走出去了,落雨軒又幽幽地開口,君碧也真是倒霉,不敢繼續(xù)走出去,也不敢再留下來,只能硬著頭皮回去。
“屬下不是怕堂主,是……”
落雨軒難得地抬眸看了她一樣,“你是第一個敢說不怕我的,勇氣可嘉?!甭溆贶幍男θ菘吹乃倾と?,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堂主饒命,屬下口拙,一時說錯了話……”君碧把頭埋在地下,久久不敢抬起。
“我好像以前沒有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叫什么名字?抬起頭來?!碧弥鞫奸_口了,給君碧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繼續(xù)裝縮頭烏龜。
剛一抬頭,君碧就對上了他的目光,狹長的丹鳳眼,里面含著笑意,也沒有他們說的那么恐怖,果然以訛傳訛是信不得的。
然而君碧不會知道,落雨軒用這副友善的面孔蒙騙了多少像她這樣的人,果然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回堂主的話,屬下是不久前新來的,叫我君碧就好?!本桃崎_了目光,避免和他有目光交流,那目光雖然友善,卻無形之中給了她不少的壓迫感。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君碧,蓬萊枯死三千樹,為君種滿碧桃花。你的名字可是從這詩句里截取的?”落雨軒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這人分明就是女子,偏要扮做男子混進紫蘇堂,到底是何目的。
“屬下是個粗人,不懂這些風雅之事。想來是家父家母隨意取得,正好和那詩句契合了?!本坦е數鼗卮鸬?。
“這樣啊??墒悄忝髅魇桥樱瑸楹纹缱瞿凶舆M我的紫蘇堂呢?是無意為之,還是別有用心?”落雨軒微瞇了瞇雙眼,里面威脅警告的意味漸濃。
被落雨軒當場拆穿,君碧心臟狂跳不止,然表面上還是要假裝鎮(zhèn)定,面不改色地回到:“堂主在說什么,屬下聽不懂?!?p> “你是想和那犯人一樣,絞去舌頭嗎?趁我還有耐心,最好如實說出你混進紫蘇堂的目的。否則,想必你已經知道你的下場會是怎樣的?!甭溆贶幫嫖兜乜粗€在想方設法搪塞過去的君碧,好心出言提醒道。
“不要想一些拙劣的借口,在我手底審過的犯人沒有幾千個,至少也有上百個。你的謊話騙騙別人還可以,若是覺得可以騙到我,你大可一試,就看我信不信了?!?p> 落雨軒百無聊奈地轉著做工精巧的杯盞,一抬手,瓷杯落地,碎成幾瓣,很明顯,他是在用這破碎的瓷杯警告她。
“堂主饒命,君碧不是有意欺瞞,實在是真的走投無路,才會進了這紫蘇堂。聽外人說,在紫蘇堂可保人衣食無憂,不必受外面的凄風寒雨,君碧才抱著僥幸的心理進來想混口飯吃。實在是沒有別的心思,堂主英明,絕對可以看出君碧沒有撒謊。”
君碧不停地在那大理石做的堅硬的地板上磕頭,鮮血順著那光潔的額頭流下,染紅了大理石。
落雨軒卻不為所動,仍舊笑著,“可我怎么還是覺得你在騙我?我不相信,這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