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fēng)微醺,空氣中彌散著花香,陽光在水井內(nèi)的反射下偶然一閃,若斷若續(xù),院子里的老梨樹花開正盛,潔白的花瓣在微風(fēng)中飄零。
剛出院門,猛然間,南絮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入墻角處,只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p> 耳邊聽見細(xì)微的動靜,南絮安靜下來,片刻后,只見四個黑衣人輕功至另外一邊的墻而躍,潛入了舊院。
錢堂謹(jǐn)慎地看了看周圍,拉著她至街口,融入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南絮用力將手抽回來,疑惑地問:“你怎么會知道我有麻煩,剛才那些是什么人?”
“別問了,我?guī)汶x開盛京。”
“我為什么要離開,你們一個個真的當(dāng)我是傻子,隨你們?nèi)我馐沽顔??”南絮不禁自嘲地笑了笑?p> 錢堂語氣認(rèn)真地說:“不離開恐怕你性命難保,我可以冒著生命危險救你,等安全后我們隱居?!?p> “我們?”南絮眉梢微蹙,直直看著他,片刻后,冷冷一笑,“你竟然是這種人,錦卉真是看錯你了!”
“她算什么好東西,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錢堂干脆不再掩飾。
“我最厭朝三暮四之人,你走吧,看在錦卉的面子上,我當(dāng)今日之事沒發(fā)生過!”
錢堂笑道:“錦卉說得沒錯,你就是個漂亮的白癡,現(xiàn)在能幫你的人只有我,你確定不抓住這個唯一的機(jī)會嗎?”
“少賣關(guān)子,如果你不想說清楚,我可沒時間陪你閑話!”并不在意他帶著離間的話,南絮一副準(zhǔn)備離開的樣子。
“掩月派被人端了,除了我其他人全部死了!”
情緒猛然繃緊,南絮懷揣著不安,急切地問:“那錦卉呢?她也死了嗎?”
錢堂思慮片刻,認(rèn)真說:“我沒機(jī)會,也沒看見她的尸體?!?p> “也許錦卉還活著,我們應(yīng)該去救她!”
“錦卉是因你而死,因?yàn)槲覀儜岩墒橇柁仍诒澈蟛倏匾磺?!?p> 南絮只感覺頭被猛擊了一般,熱血瞬間沖上腦海,頭皮陣陣發(fā)炸,身體控制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強(qiáng)自鎮(zhèn)定,謹(jǐn)慎地問:“你確定是他嗎?”
“先前是錦卉說的,對方是七玄門,而這勢力的背后之人很有可能是凌奕?!?p> 心中直是忽悠一墜,竟難以呼吸,南絮臉色煞白,悵然低聲說:“既然如此,我現(xiàn)在就回去,等著他來?!?p> 錢堂一把拉住她,阻止道:“他回來是要你的命,被他抓住你會死得很慘!”
思緒如潮翻騰起伏,南絮感覺到滲入心底的寒涼,一把將他的手甩開,倔強(qiáng)地說:“終是我虧欠于他,我將這條命還他就是,現(xiàn)在我只希望錦卉沒事。”
“你若一心尋死,我不攔你!”錢堂頭也不回,斷然地大步離開。
深幽如墨的天上,一輪明亮的圓月,襯著絲縷淡云,仿若伸手可觸。南絮猛然轉(zhuǎn)醒,握緊手中的赤焰,小心翼翼地從榻上下來,暗自屏住呼吸躲到門后。
三個人的腳步聲慢慢潛進(jìn)屋內(nèi),房門被緩慢移動開,一個黑影謹(jǐn)慎地走了進(jìn)來。用力一腳將房門踹上,待那黑衣人反應(yīng)過來時,赤焰已置于他的脖子上,“帶我去見你的主子!”
“乖乖受死吧,主子對你下的是死令!”
因?yàn)橐粋€短暫的心軟,南絮沒有直接抹了他的脖子,他的劍毫不留情,傷在腹部的時候,這才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程度已然超越了想象。
數(shù)招后,那黑衣人就倒在了南絮劍下,門被蠻力踹爛,沖進(jìn)來的四個黑衣人毫不留情,劍法狠辣招招奪命。
這么久沒拿劍傷人了,南絮短暫生疏后恢復(fù)到極佳的狀態(tài),反應(yīng)敏捷,行動迅速,寒冽的劍光往前沖出,不斷與那數(shù)把劍碰撞。
那些黑衣人都是好手,但劍法卻快不過她,待她努力沖出院子的時候,終于確定凌奕并沒有來,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堅持下去,相信他一定想見自己。
二十多個黑衣人快速將她圍了起來,體力在慢慢消耗,解決掉這些黑衣人,南絮握著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鮮血順著劍尖快速流在地上。
一個急促的腳步聲瞬間從院外離開,看來,這些人和自己一樣,輕功不行。如果猜得沒錯,凌奕應(yīng)該很快會過來,親眼看著自己死!
片刻后,只見院子里站著三十多個蒙面黑衣人,這個舊院恐怕已經(jīng)被包圍了,沖出去是不可能的,現(xiàn)在她能做的只有盡力拖延時間,活著見他一面。
黑衣人似乎早已整理了現(xiàn)場,將先前的尸體堆積在院子的角落,森森劍光在月光下,散發(fā)著熠熠寒光。今日死在手中的人數(shù),已然突破了以往的總和,凌奕真看得起自己,這么多人,他真的覺得自己還能對付得了嗎?罷了,堅持到什么程度,算什么時候吧!
黑衣人并沒有一擁而上,只見六人長劍掄動,寒光繞體,一串串劍芒,疾射而出……
南絮手中的赤焰,整個劍身通體,在月光下流燦著一片水銀似的絢麗寒光,光束極速飛斬而出,與過來的數(shù)把劍正面相迎,在一片密集的廝殺聲中,這些黑衣人倒地而亡。
八個黑衣人立刻接上來,上下翻飛,縱橫交錯,一片片閃電似的劍氣寒光,一層接著一層,快速而至……
南絮反擊的劍術(shù)又快又狠,毫不遜色,全數(shù)都是殺招,因?yàn)檫@不是練習(xí),而是真正生與死的較量,過程并不重要,贏才有活下來的可能!
雙方已互相攻拒了二十余招,一分再合,又是電光石火般的十余招,待那些人全數(shù)倒在地上的時候,南絮大口呼吸,握著劍的手重重顫抖著,體能已經(jīng)瀕臨極限。
待看見又是十個準(zhǔn)備上前的人時,南絮再次確定對方并不著急讓自己馬上死。凌奕最清楚不過了,知道自己的體能不行,看樣子,他希望自己的死亡過程是凌遲而非痛快。
結(jié)局很明顯,她已經(jīng)堅持不下去了,身上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對手的,握著劍的手又軟又抖,警覺被拋之腦后,眼神開始渙散,視物不清。一柄鋒利的劍瞬間刺入肩膀,南絮終于支撐不住明明纖細(xì),此刻卻異常沉重的身體,手中的劍也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