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睡著了么?”
“歇下許久了,一直昏昏沉沉嘴里不?!@許多年都是這樣?!?p> “哎……”
柳瀲心中郁悶,揉進心坎里的難受讓她透不過氣來。
說書盧先前說的送她份大禮她還不當回事……如今真送來了,她結結實實是不敢接啊。
“掌柜的,其實我曾經(jīng)真的懷疑過,這個趙姑娘,可能就是我?guī)煾??!?p> 張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解解柳瀲的心煩,緩聲開了口。
“只是我不確定——師父很少說她以往的事情,也幾乎不拿女子的面目示人?!?p> “我雖然勢力單薄,可是是真心心疼她。就算她讓我來找她自己都不知道長什么樣的什么師叔,我來也就來了。”
“本想著或許師父真的是想找人呢。在這里我也可以幫她分憂,沒想到……卻是……如今這般?!?p> “她若是真想報仇,和我說不成么。年紀這么大了還在往流聞這檔兒湊,她到底覺得我哪里讓她不暢快。”
“我自然是什么都聽她的,她若是不愿意和我說前因后果,說什么我做什么便是……為何總要自己……唉……”
張德絮絮叨叨,終是紅了眼圈兒。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硬生生憋在眼眶子里不讓它下來。
“說書盧不想讓你趟這趟渾水,也是希望在她這兒就把這事情了結了。你來宗城就是個新的開始,立你自己的事業(yè),成你自己的名聲。她也是一片好心。”
這些話說出來,柳瀲自己品著也苦的很。
說到底真真誰都受了好處。唯獨說書盧,依舊是那個活死人。
“掌柜的,你說洪家此番會如何對付我?guī)煾???p> “原本用流聞對付政敵是個屢見不鮮的事情。但是里頭到底牽扯到人命……”柳瀲下意識用手指點著下巴,“可洪臺閣到底幫了趙家這許多年,若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得不拿到臺面上的事情,洪臺閣的名聲還是穩(wěn)固的?!?p> “那他用了共垂青這件事呢?”
“那具女尸到底是不是在洪家身亡的現(xiàn)在毫無佐證,我們不能隨便指認。”
“師父出了面……卻依然無法動搖洪臺閣對么?!睆埖卵谥?,“那我還能做什么,得到補償?shù)氖勤w家,不是我?guī)煾刚f書盧?!?p> 說書盧年歲大了,身體不及往常但是耳朵卻是一日明清過一日。
張德心眼太實在,說書盧也從沒怎么想過這件事要把張德牽扯進來。
洪爺啊洪爺,這么多年了,你還是如此狠心。就連自己的孫姑娘也隨隨便便就搬出去給自己遮羞。
躺在溫軟床榻的說書盧,聽著外頭漸漸小下去的動靜,翻了個身,終是難以睡去。
洪少夫人這兩天也睡得不安穩(wěn)。
瑾淳丫頭的她公公婆婆不心疼,她卻是扎扎實實心疼得很。
“母親,您救救瑾淳,她還是個孩子,大人間的來來往往她實在是無辜的呀!”
“洪家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若是你對老爺?shù)臎Q定有異議,那你也隨瑾淳去吧?!?p> 方氏先前曾想讓駱遙廷和自己透露透露瑾淳的去向——她一個婦道人家,沒有這許多的手段,哪里能知道外頭茫茫人海自己孩子去了哪里。
駱遙廷不信她,以為她不過也是幫著本家算計瑾淳。方氏心中滿滿交集委屈——連他們這些瑾淳的玩伴都愿意不計后果為她解圍,她這個做母親的,又怎么會想害了女兒呢!
公公的威嚴她不敢直接挑釁,丈夫又因為外放不在身邊,唯一能求助的婆婆如今的態(tài)度又是冷冷清清油鹽不進。
她還能如何?只能日日派自己貼身信任的陪嫁丫鬟出去打聽消息。
方氏如今才明白過來,原來她公公一早就知道自己孩子在哪里,原來這其中的事情還有這許多——家里賬冊她日日過目,貓膩她看在眼里,縱然不知道究竟為什么。
她懷疑過洪家的建業(yè)來的或許不光明正大,卻不想有一日她女兒也要賠進去,隱忍了這許多年,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索性,她一面尋找一面也不敢疏忽
“綾子?!?p> “少夫人?!?p> “今日你打聽清楚了,喻香樓去的那位蒙面說書客未曾離去,而是住下了是么?!?p> “是的少夫人,胡楓一直盯著,沒有出來過?!?p> 明日就是第三日……趙家若能守信諾,瑾淳便還有救。
“把我收在床下的木盒拿出來,取個兜帽,我要出門?!?p> “少夫人出不得門!”綾子趕忙把人攔下,“外頭大老爺守著的衛(wèi)侍哪里會讓夫人出這個門。您就是真想幫著姑娘,這個盒子也不能讓您帶出去!您若是信奴婢,綾子有辦法?!?p> “可你怎么出的去呢?”
“出的去,夫人不是正想吃點兒蜜餞片子糖么,綾子去買。喻香樓這個點應該還沒有關門,再不去可就真吃不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