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jīng)呼風(fēng)喚雨的洪家頃刻倒臺。
褚東晟回來給喻香樓里等著他的一眾講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他到底是怕了你了。”
柳瀲摸著說書盧的手背,看著她淡漠安靜的神色。
這樣的淡漠安靜,背后是多少的狂風(fēng)驟雨,只有說書盧自己知道。
“這次的事情,還是陛下和易家的功勞。小渭舟,下回可要你自己努力了?!?p> 似乎洪家的結(jié)局她不在乎,反倒是柳瀲的事情讓她更上心。
柳瀲抿著嘴,說書盧哈哈大笑兩聲,拍了拍柳瀲的頭頂。
“丫頭啊,你是個福星,命中注定總會有人愿意幫你?!?p> 說完背著手往自己房里晃晃悠悠去了。
“陛下讓在下帶話,說書盧年歲大了,這次的事情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足夠。后頭刑臺的事情,除非不得已,不會來勞煩她老人家?!?p> “多謝陛下體恤?!?p> 說書盧方才把功勞都推給了易家和李勐峮——分明就是刻意不想再讓自己摻和到洪家的事情里。
“說書盧提到的事情,還有些來不及深究,刑臺下定論得再要些時候?!瘪覗|晟抱著手一番感嘆,“說書盧一本假賬得出的消息真的太多了。”
到底是上回洪少夫人的事情提醒了說書盧。洪家要應(yīng)付的門路多,自然手里真真假假的賬目就多了去了。
說書盧指點褚東晟去洪家偷,咳咳不是,拿賬冊的時候,那熟門熟路的樣子,就像是進了自家的賬房。
拿個假賬本?褚東晟一開始覺得有些奇怪,假的都已經(jīng)是假的了,還有什么能看的么?
進了密室門一看,褚東晟腦門全是黑線。洪家就是不一樣啊,連賬冊都堆這么多,還又好些都是同一年份的。
“別小看這個,其實做假賬難得很。洪家有本事做出這么多的假東西,自然就有規(guī)律可循。真賬,哼,洪家有這東西么?!闭f書盧隨手翻開一本,摸了摸字跡的深淺,“呵,都這么多年了,還是這個家伙。小子,有空查查這個賬房?!?p> “老前輩,這.....在下實在不懂......”
“無妨無妨,你們以往也有遇到過帶著字碼的秘聞是不是,這本賬冊就是個帶著字碼的,按照你們往常的方式去解開,容易得很?!闭f書盧嘿嘿一笑,“若是不錯,每每遇到要動大事的時候,都是賬目進出的頻繁日子。賬目不能全是假的,摻雜地來往才有可信度。你們可以對照著別家的賬目來。找找大日子的出入。一般為了平賬,會往這上面動手腳?!?p> 褚東晟帶著兄弟們瞇著眼對著數(shù),還真是找到了些東西。
“說書盧,不會被發(fā)現(xiàn)么?”
“發(fā)現(xiàn)?你聞聞這上頭的灰霉味兒哦,只怕是堆在庫房里幾百年都不會來翻一下?!?p> “頭兒,趙家的送了東西來。誒,您這兒這么也這許多賬本啊?!?p> “廢什么話,還不快過來幫忙。”
“好嘞好嘞?!?p> 紫蘇送午飯進去的時候,幾乎是被迫足不點地——攤開的賬冊那簡直到處都是。
“紫蘇姑娘,麻煩您后頭那本賬冊給在下遞遞?!?p> “紫蘇姑娘,別放那空位置,那處空兒得用來放早年的賬冊。”
“紫蘇姑娘小心,這疊要倒下來了!”
過程是亂了些,結(jié)果還是很讓人欣慰的。
柳瀲將對應(yīng)的年份和數(shù)目一一念給說書盧。不愧是做流聞的,說書盧點出的幾莊數(shù)目幾乎都和趙家賬冊上大宗進出的日子吻合。
“老前輩您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好眼力啊!”
“害,都是練出來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不可說不可說。”
“你去聽她瞎說呢。趙家的賬目,這十年來就沒有她不熟悉的?!?p> 趙延年得令要陪著趙老爺子出門一趟,他幾乎是一瞬間有預(yù)感他老爺子會帶他到喻香樓來。果不其然,當喻香樓的門牌越來越近,他突然就覺得,喻香樓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掌柜的,又來攪擾?!?p> “趙公子來啦,喲,紫蘇見過趙老爺。快里頭請?!弊咸K笑盈盈帶著二人往里頭走。張德見了趕忙迎出來,認認真真磕了個頭喊了聲“師叔”。
“誒,張生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起來?!壁w老爺子忙不迭把人扶起來,往里頭看了一眼,說書盧往他這兒福了福身。人卻是還在柳瀲身邊聽著她說賬——如今每一刻都不能耽擱。
“燕瀘當真是個有本事的?!?p> “祖父您也是個有本事的。”趙延年在一旁說好話,卻被老爺子一把推進房里:“去去去,你也學(xué)著看賬冊去?!?p> 柳瀲搖搖頭,分明是一件緊張兮兮的事情,這些家伙倒是做的開心得很。
“不是挺好么,小渭舟你先前不就是想開這樣的生意么?!闭f書盧笑嘻嘻看著她,“哎呀,這樣子真是像極了席麟公年輕時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