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二屈二!”
屈豐正緊了緊身上的袍子感嘆自己這衣服似乎又小了一號,嘖,果然還是長身體的時候。
“屈二!”
“誒在呢,嗯?洪姑娘,這么早敲我的門?”
“這都什么時候了,孟臺侍在樓下都和柳姐姐喝了好一會兒茶了呢?!?p> 就算洪瑾淳一臉不耐,屈豐此時也不理她。嘿嘿,今日可是他將要耀武揚(yáng)威的日子——哪個叫他有封位呢??v然是個虛名,也叫這些狗官嚇破膽。
“屈公子今日當(dāng)真威武?!绷鵀嚽浦S穿著勾金邊的銀虎袍下來,著實是有些眼前一亮。小公子本就是精細(xì)著養(yǎng)大的,就算眉眼里還有些稚嫩,卻到底是十足的貴氣。
“姐姐,可不能叫屈公子了,得叫他小王爺呢?!?p> 洪瑾淳在后頭吐吐舌:“可不知道到時候我的封位下來了有沒有這般風(fēng)光?!?p> “自然是有的,想想我親爹當(dāng)時的位置可還沒洪……你祖父那時候高呢,你若是得了位置,也定比我好……你還有親爹親娘疼你呢!”
屈豐這話說得有些磕巴,邊說邊瞧著洪瑾淳。
洪瑾淳果然面上笑意淡了。屈豐趕忙向柳瀲使眼色,救救場啊柳姐姐!
“瞧你慌的,這種場面就撐不住了,到時候怎么給孟大哥掙面子!”
卻是不防洪瑾淳突然又笑著推了他一掌,邊說邊在柳瀲身邊坐下,彎彎的眉眼里哪里還有剛才的落寞勁兒。
“可嚇?biāo)牢伊四恪!?p> 屈豐拍著胸口暗松了口氣。
“呵,倒是沒想到屈二還有被人吃死的時候。”
“穆莊主當(dāng)真不去湊湊熱鬧?”
“不去?!蹦聧箍崭蓛衾渚芙^,“呵呵,屈二的熱鬧,大舞臺還是讓給屈二罷,我可不去搶他?!?p> 柳瀲也不留他,一旁的褚東晟自覺往柳瀲身邊挪了挪——但愿這次別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趙延年本也想去湊熱鬧,葉匡橫了他一眼:“你跟來之前記得趙老爺?shù)脑捗矗咳諟貢坏蒙儆谒膫€時辰?!?p> 一句話澆滅了趙延年所有出去玩兒的欲望,苦哈哈一張臉看著眾人上車,打著馬揚(yáng)長而去。
“柳姐姐,孟大哥先前宋縣的官都沒去見,為何這到了莽縣,就立刻去見了縣丞呢?”馬車?yán)?,洪瑾淳歪著頭不知在想什么想的出神,忽然就問了一句。
“傻姑娘,宋、莽兩縣的境線你怕是不清楚罷?!绷鵀囘€沒說話,那頭屈豐就晃著腦袋搶著回答上了,“莽縣和宋縣那就像花生米貼在一塊兒的兩瓣,是差不多大又差不多長的兩個半圓。于是設(shè)置縣衙的時候,就設(shè)了一南一北——莽縣在南宋縣在北,我們沿著官道一路北去,自然先到莽縣的縣衙所在,再到宋縣的縣衙所在?!?p> 這下倒是稀奇了,屈少爺居然能把洪瑾淳隨口問的問題解釋得這么透徹——連縣地圖和境線都知道的這么清楚。
“哎喲,這可真是,屈二爺不知道要多感天動地嘍。”
柳瀲捂著嘴笑看著屈豐,屈豐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姑娘不知,小王爺這幾日研究兩縣地方志常常燈亮到半夜呢?!瘪覗|晟騎馬在外頭也插進(jìn)話來,“只怕今日小王爺是要行‘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之舉了。”
屈豐一時被夸的也忘了緊張,人也漸漸松快下來。幾人看在眼里,都彎著眉眼笑呢。
高縣丞今日總覺得有黑云壓頂?shù)母杏X,可是看看外頭青天白日萬里無云的,也沒見著有下雨的意思哇。
他年紀(jì)大了,一直在縣丞位置上,起先還覺得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今看著莽縣這地方雖然離王都近卻也幾乎無人問津,一直過著封閉自守的生活,到底膽子也大起來了。
反正也就這點兒地方,鬧得再大也不過是一點兒波瀾,王都的官員不會放在眼里的,怕什么。
正好有人來找他合作開礦,給的價碼當(dāng)真誘人得很,還說出了事也不用他擔(dān)著什么。反正莽縣這地方的礦山老帝王也不管新帝王也不管,這不就是上天給機(jī)會讓他暗自發(fā)財么。
莽縣的山不適合開礦這事兒他也知道,可是山塌了在這里本就是司空見慣的,哪里會有人特別在乎。
如今一座山快要挖空的時候,孟尚巒卻帶著人來了。
高縣丞這幾日看著孟尚巒似乎來著不善,心下也有些慌張。
“停兩天工,把孟尚巒的動向看緊了,別讓他靠近礦山?!?p> 這是師爺昨日從那位“先生”那里得到的指示。
既然人家都沒說什么,這里咱們又擔(dān)心什么呢。
師爺看他似乎依舊眉頭微皺,不放心的樣子。
“哎,也是。”
師爺正還想再說點兒什么來幫著調(diào)節(jié)調(diào)節(jié)氣氛,那頭突然有衙役來報:“太爺,先生,孟上官回來了。”
聽得孟尚巒回來了,高縣丞心頭的壓迫感莫名又重了幾分,面色也顯得越發(fā)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