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之中,沒有人敢出聲,都被韓嘯的設(shè)想驚呆了。
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那大唐一時三刻便是四面皆敵,別說進攻王鄭了,就是自保都難。
“局勢不至于敗壞如此吧?”
一向敢戰(zhàn)著稱的侯君集此時也是眉頭緊鎖,低聲自語。
其他人只當(dāng)沒聽見。雖然四面楚歌的局勢只是韓嘯的設(shè)想,但是一旦大唐軍隊南下入鄭,之后的事情誰都想不到。
徐世績看看眾人都是一籌莫展,低低一笑道:“諸位莫要被這個小家伙騙過了,其實他不過是將一切夸大了說?!?p> 他伸手指指地圖道:“一旦我大軍攻到洛陽,王鄭便沒有什么大的威脅。竇建德若是帶兵過來,只需一軍在虎牢關(guān)將他拖住便是。”
“至于杜伏威,他做他的江南王,一封書信過去,諒他也不敢揮軍西來?!?p> 說到這里,他的眉頭也是皺起來。
“突厥才是麻煩事,我李唐立國便是借的突厥兵?,F(xiàn)在年年都是大堆的糧草送過去,將他們養(yǎng)的兵強馬壯卻不知足。只要王鄭開口,突厥處羅可汗那瘋狗一定會出兵。”
“只要他一出兵,梁師都必定相隨?!?p> 徐世績長嘆一聲:“義成公主恨我大唐入骨,據(jù)說他們已經(jīng)找到蕭皇后,準(zhǔn)備再立隋庭。這此看到我大唐后方空虛,他們定會從幽州、雁門幾路大軍攻過來?!?p> 他看向韓嘯。
“這也是你所說的三月不破洛陽,大軍就要回轉(zhuǎn)的原因之一吧?!?p> 韓嘯微笑著拱手道:“國公高見?!?p> 幽州。
雁門。
在場的高級將領(lǐng)倒還罷了,那些低階將校和書生們,此時只覺得心中一團烈火,卻是無處發(fā)泄。心中好像有些念頭,卻又迷迷糊糊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們平日也討論戰(zhàn)局,可是哪有機會聽到大唐軍神般的人物來分析天下局勢?而他們這些低階將校,平日也就謀算個戰(zhàn)場得失,哪想到今日竟是有機會親聽這些高階大將推演天下大勢?
韓嘯看看眾人,淡淡道:“諸位,今日所議,出了此處大帳,萬不可外傳?;厝ブ?,好好想想如何破解此局?!?p> “還是那句話,戰(zhàn)場上的一切,都是為了戰(zhàn)場外的政局服務(wù)?!?p> 那些將校知道這是一堂課結(jié)束了,便起身來,扶胸一禮,緩緩?fù)顺龃髱ぁ?p> 等那些軍校和書生都出去了,程咬金上前一把抓住韓嘯的手臂。
“韓小子,局勢不至如此吧?”
韓嘯苦笑著搖搖頭。
此時心頭震動最大的便是帳中這些大將。他們滿心要一戰(zhàn)鼎定天下,但按照韓嘯的推演,十有八、九又是一個不得不退兵的結(jié)局。
實在是突厥實力太過強大,中原諸侯沒有人不怵。
“那便沒有法子可想?”
程咬金很不甘心的問一句。
“法子自然是有,不過現(xiàn)下還有時間,大家伙慢慢想就是,興許還有更好的辦法。”
“以后只要有空,我們便在此處推演,讓那些軍校書生觀摩?!?p> 韓嘯提議道。
“韓小子,雖說咱們都不是什么世家高門出身,沒有那么多講究。可是這軍陣推演之道,其中涉獵不少,就這般平白無故的讓他們學(xué)了?”
有人不甘心的開口。
的確,不說這些混到大將地位家伙們幾乎都是世代軍將出身,便是那些草根出身的,也是連連血戰(zhàn),才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最可貴的,是戰(zhàn)場上指揮作戰(zhàn)的本事,那才是尸山血海里磨礪出來的。
所以別看今天大家討論熱烈,但真的干貨,沒掏出來多少。
“殿下,諸位將軍?!?p> 韓嘯忽然語重心長道:“大唐想要一統(tǒng)天下雖然其中艱難不少,但這必將實現(xiàn)?!?p> “諸位已是一方大將,以后沖鋒陷陣之事,還是少做。不然,若是哪位有個三長兩短,等他日天下大定,陛下卻只能看著你的畫像黯然神傷了?!?p> 這話惹得程咬金等人哈哈大笑。
在他們看來,“將軍難免馬上死”,只要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可是韓嘯的話卻讓李世民心中一動。
記得韓嘯剛?cè)膑庀轮畷r,對有些將領(lǐng)是極熟悉的,但是有些卻是并不熟稔。
那么,其中很大可能便是,那些不熟悉的將領(lǐng)沒能活到韓嘯重生之前的時候。而此時韓嘯的話,必是意有所指,難道真的只能從畫像中去緬懷他們?
李世民看看身邊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出聲。
“諸位,我李世民還要與諸位共富貴,這沖鋒陷陣之事的確可以少做些。你們將本事傳下去,讓那些將校也有個展示、立功的機會?!?p> “今日那幾個發(fā)言的軍將就不錯,倒是可以培養(yǎng)一番?!?p> 如果說韓嘯開口,眾人只當(dāng)笑話的話,李世民這般一說,他們趕緊一禮。
“秦王放心,末將等所學(xué)一定不會藏著掖著?!?p> ————————
不管怎么說,李淵都是這個國家的主人。
韓嘯今天一天所說的話,所做的事,都一字不漏的被送到了李淵的御案上。
“玄真,你說,這個韓嘯,便真是天授之才?”
李淵手拿奏折,看向侍立一旁的裴寂,滿臉不解道。
“他若是哪家高門培養(yǎng)出來的,朕還相信,可是他明明就是個長安子,并無什么特異之處啊。”
“呵呵,陛下,這個人不可貌相嘛,這個韓嘯當(dāng)初默默無聞,連他的父親不也是一幅忍氣吞聲的模樣?可是洛陽城外,一人一槍搶下單雄信的尸體,萬軍不敢妄動,這是何等的武功?”
李淵點點頭。
過了這么久,當(dāng)初在洛陽城下發(fā)生的戰(zhàn)事也早被傳回來。韓仁光這個曾經(jīng)謹(jǐn)小慎微的人物,沒想到竟有那般的霸氣。
“對了,那個韓仁光是不是世民的拳術(shù)師父?記得提醒我哪天見一見。”
裴寂沒有說話,屏風(fēng)后面自有人去安排。
“說到世家,這幾日陸續(xù)有不少世家子前來,不知該怎么安排?”
從盧承慶等人回轉(zhuǎn)之后,不只是五姓七望,其他的世家高門都是陸陸續(xù)續(xù)的有家族子弟前來長安。
李淵沉吟一下,開口道:“讓建成安排,試試看哪些是有真本事的。可以搞個聚會什么的,讓小六她們幾個也去看看?!?p> 說到這,李淵忽然道:“京中不少貴女吧?也一并去。”
裴寂臉上神色古怪,但還是沒有說什么。
公主,那些高門子弟,還真不一定看得上啊——
“玄真,若是真到了今日推演的那一步,你說,我要不要去雁門?”
“陛下不可!”
裴寂只覺熱血上涌,趕緊驚呼。
“呵呵,朕說說罷了,莫要外傳。”
冶山有熊
何德何能,幾位兄弟一直支持,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