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的厲害,韓嘯迷迷糊糊的爬起來,連灌了兩大壺涼茶水。
“哎吆,嘯兒你可是醒了,昨晚上到底怎么回事?莫不是許家小姐沒有看上你,你去喝悶酒去了?”
韓陳氏的話讓韓嘯張口結(jié)舌,無話可說。
原來老娘也是如此八卦之人啊……
昨晚——
韓嘯的腦海中有著昨晚的一些碎片記憶。
先是金殿中一番暢快傾訴,然后李淵父子盡釋前嫌,拉著韓嘯一起喝酒。
果然是當(dāng)過皇帝的人,勸酒、喝酒都是帝王的水平啊!
剛開始還好,可是隨著李淵父子動情的講述起兵前他們家的窘迫,多少次危在旦夕的劫難,說到動情處,便是幾大碗酒下肚。
后來,米酒不夠烈,又換成了草原上的馬奶酒。
自己說了什么?
零碎的記憶不太記得了,就是好像說過“可憐大同江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的話吧?
當(dāng)時自己仗劍擊節(jié),高聲呼喝,說看到那大同江畔一座座大隋將士頭顱壘起的京觀,看到無數(shù)被坑殺的將士遺骸,說今生必要平滅遼東……
不自覺的雙手緊握,那記憶深處,刻在骨髓里的怒意,便是三世輪轉(zhuǎn),也是不能忘卻?。?p> “嘯兒,你,你這是怎么了?”
韓陳氏沒想到自己隨口的玩笑話,卻是讓韓嘯變得這般面容痛苦。
孩子大了,心中記得事了。這男女的情愛之事,不就是這般年輕時似要死要活的,到頭來平平淡淡嘛。
“嘯兒,你放心,等你爹回來,我便叫他去那許小姐家提親。他家要是不答應(yīng),我讓你爹去來硬的,一定給你把媳婦搶來!”
在每個母親看來,兒子喜歡的,但凡自己能有一點辦法,那都是可以去解決的。
“呃——”
韓嘯揉了揉臉道:“娘,你兒子是誰?這點小事還要老爹出面?”
“我就說嘛,你爹昨晚見你喝醉了回來,還笑你是為情所困呢!”
韓陳氏此時才露出個笑臉來。
“你快洗漱一下,我熬了小米粥,剛才鴻飛吃剩的還有點,你去吃了吧。”
韓嘯痛苦的哀嚎一聲:“到底誰是你親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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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來皇城,或者說,第一次正大光明的來皇城,韓仁光騎在戰(zhàn)馬上的身體繃得緊緊的。
“韓先生,父皇雖是一國之尊,但是為人謙和,你莫要太拘謹(jǐn)?!?p> 看著此時緊張的韓仁光,李世民不禁感嘆,這父子的性情,真是差別太大。
這當(dāng)?shù)?,空有一身武藝,卻是寧愿隱居市井;而那個兒子,卻是張揚、桀驁,皇帝面前也是絲毫不怵。
“沒事,沒事的?!?p> 韓仁光雖然額頭冒汗,但面上還是一副輕松狀。不過不時抖動的面皮,卻是出賣了他。
今日沒有早朝,李世民帶著韓仁光直入后宮。
“父皇,兒臣上次說的拳術(shù)師父,今天我?guī)麃砹?。?p> 李世民先入了花園,見到正在揮舞長劍的李淵。
李家父子都是戰(zhàn)將出身,雖說李淵的功夫不怎么樣,但卻一直不敢丟下。
“哦?那正好,快請來?!?p> 小黃門趕緊領(lǐng)命,不一會,帶著局促的韓仁光走進(jìn)來。
數(shù)十丈外時,韓仁光的腳步還有些困頓狀,再近些,已是自然如常。
“慢著!”
一聲厲喝,數(shù)位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從花叢、廊檐、屋頂各處閃身出來,一個個手執(zhí)長劍,背對著李淵和李世民,將他們護(hù)在當(dāng)中。
“陛下,此人——危險!”
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道士,面色難看的上前低聲說道。
危險?
李淵雙目一瞇,心中卻是巨驚。
這些道士可不是一般的道人,李家起兵之前,他們就是世代守護(hù)李家。
若是追溯,可達(dá)先祖之時。
李淵親眼看到過,在攻入長安城時,一位道士輕描淡寫的斬殺數(shù)位前隋大內(nèi)供奉。
滿朝武將不少,號稱武功如何的也多,可是這些道士卻沒有一個正眼瞧過。
前次韓嘯號稱天下第二,在召見韓嘯之時,這些道士也不過多看一眼,便沒有其他表示了。
雖說,俗世與世外,如同兩界相隔,但這也能看出這些道士的武藝之高深。
面前這位,真的是天下第一?
韓仁光的身形在數(shù)丈外停下,躬身一禮。
“韓仁光,見過陛下!”
聲音不大,卻是在李淵耳邊響起,猶如對面而坐。
那些道士面色大變,這種傳音之術(shù),便如同道家的丹道,乃是內(nèi)家功法,必要修行到大成之時,才有此功力。
“原來韓先生真是高人啊!”
李淵此時也是感嘆,他擺手低聲道:“韓先生這般高人,又怎會對我有什么惡意?你們多慮了?!?p> 那些道士聞言,雖知道事實如此,卻不敢半點放松,反而個個道袍汗?jié)?,身形晃動?p> 李淵不知道的是,面前這些人,此時已是在虛空之中動上手了。
一股無形的氣機(jī)在整個花園里流轉(zhuǎn),而韓仁光與那八位道士之間的花草上露珠肉眼可見的蒸發(fā)掉。一片片落葉反向升騰而起。
韓仁光面色輕松,一人之力,獨對八個道人,還猶有余力。
其實,從他入宮,到與這些道士對峙,他是故意的。
昨日皇帝竟敢威脅自己的兒子,說要斬殺他。自己這個做爹的怎么能沒有點表示呢?
韓嘯這小子雖說武藝不錯,還有不少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路子,但是畢竟年幼,內(nèi)力還不到家。
韓仁光面帶微笑,緩步上前,那些道人腳下竟是在地磚之上慢慢滑退。
忽然,韓仁光雙手一抬,一個太極起手之勢,整個御花園里宛如一陣春風(fēng),云收雨歇。
一時間,云淡風(fēng)輕,剛才的劍拔弩張似乎從未有過。
而在那些道士面前,韓仁光消失了,不是真的消失,他人還在,但是他們的氣機(jī)之中,卻是找尋不到。
“大衍五十,遁其一!”
當(dāng)首老道面露驚駭之色,似是不敢相信。
韓仁光淡淡一笑道:“錯了,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p> 他衣袍輕揚,身上似有無限逸氣。
“我兒韓嘯在樓觀臺刻下的真法,你們難道都不知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