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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尾鴆:長安妃改嫁

第十一章

鳶尾鴆:長安妃改嫁 晏影時 2171 2019-03-09 20:36:32

  東宮的清晨,在繁忙有矩的下人群中亮起光芒,金燦燦的日光灑落在整個大地,他們面無表情機械般忙碌,像是這黎明時分的盡頭,永遠沒有黑夜的到來。

  昭娣穿了一身淡雅鵝黃色的宮裝,這極為簡樸的衣衫送來時,透著太子妃的心機,卻合了昭娣心意。

  扶蘇帶著她來到東宮大殿內,太子剛巧詢問了案子的進展,昭娣會心一笑,“不知太子府中是否有一位名為阿木的下人?”

  太子疑惑,身旁的管事公公悄悄提醒,“太子殿下,確有其人,進了東宮三年載了?!?p>  于是便將他叫了來。

  太子看著并無特別的下人,望向昭娣,“弟妹,不知你這是何意?。俊?p>  “太子稍等,”昭娣輕輕走到阿木身邊,見他神情自若,仔細打量了一番,“阿木,你的母親托我來說,很是想念,詢你歸期?!?p>  阿木自然地跪下行禮,“承蒙長安王妃關懷,家母掛念阿木紀念在心,不日定歸以表孝心?!?p>  聽聞此言,昭娣對著扶蘇會心一笑,他也心下了然,眉眼微微透著警惕,一只手輕輕放在劍柄上。

  “啊,”她假裝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是我弄錯了,那位婦人的兒子不是叫阿木,管事公公說過,阿木的生母早已病故?!?p>  眾人皆慌,那下人低垂著頭,看不見的眼睛里透著殺氣。

  太子大喝,“抓住他!”

  阿木抬頭瞪向昭娣,猛虎般手持匕首撲向她。

  “小心!”

  扶蘇早有防備,拉過她飛旋以自己身后面對著匕首。

  下一刻,手握劍柄扭轉,劍氣銀輝間,迅速架在阿木脖頸處。

  昭娣大驚,“留活口!”

  他便迅速反轉長劍,以劍柄敲擊阿木脖子,點住穴道使他動彈不得。

  “帶下去嚴加拷問!”

  凌晨時分她找莫新問出了千萬尸體中唯一有胎記的一具,打聽下來得知他的身世,在太子府中查問竟被告知那人依舊當值,驗證了昨夜昭娣懷疑別人偷梁換柱的想法。

  將府中下人一一除盡,剝去臉皮自己取而代之,長此以往,東宮便是滿布他人眼線,危機四伏。

  太子大驚,竟沒想到會是這種預謀,對昭娣更是感激敬佩,吩咐了親信處置那眼線,自己即刻趕往皇宮,“多虧你們才查出此事,如今東宮內奸未除盡,速回王府,剩下的本太子找父皇擺平?!?p>  “王兄當真不要緊?千萬具尸體,恐怕。。?!狈鎏K尚未說完便被太子打斷。

  “如今真相了然,剩下的便容易處理,弟妹還有傷在身,萬不可在這危險之地,否則讓為兄于心難安!”

  左右不過太子的堅持,扶蘇也擔心著昭娣,畢竟她捅破了敵人的陰謀,生怕遭人報復,便帶著她回去了。

  馬車內,昭娣依舊跟他保持著距離,心里盤算著怎么離開王府。

  而扶蘇看著她,想起先前來時她說的話,回了王府自然無法只顧她一人。

  可他卻不想昭娣因此遠離自己。

  良久的沉默,被馬車外的驚呼打破,“王爺,有刺客,切莫小心!”

  外面響起莫新的聲音,他指揮著眾人保護馬車。

  幾個黑衣刺客沖著馬車飛去,大喝,“取溫昭娣之命,不可傷了長安王爺!”

  頓時尖叫聲四起。

  倉皇逃跑的百姓們撞擊著馬車,搖搖欲墜使人暈頭轉向,耳邊還傳來廝殺的呻吟,金黃的車簾染上鮮血的紅,觸目驚心。

  扶蘇怎會坐以待斃,側頭低語一句,“千萬別出來?!?p>  他沖了出去,昭娣不敢去看外面廝殺的場景和那會漸漸冷卻下去的尸體,那刺客的話她也聽到了,沖著自己來的還不能傷了王爺。

  這人除了溫習歡還會有誰。

  亦或是皇后娘娘。

  片刻之后的喧鬧聲安靜了下來,昭娣以為刺客都被趕盡殺絕,沒想到突然一支利箭刺進馬車,她習慣性側頭,箭頭沖向她右眼。

  千鈞一發(fā)之際,扶蘇連帶一陣勁風沖進馬車,慕白絲竹衫衣擺飛梭,膝蓋砸跪在車板半跪,一手緊緊握住利箭,額間龍須發(fā)絲輕拂過他星耀深邃眼眸。

  透著狠意。

  雖未傷及要害,箭頭卻刺進了她右眼下一點,如蜻蜓點水鉆心之痛。

  扶蘇不顧手掌被利箭劃過的刺痛,捧起昭娣那流出一行鮮血的臉頰,心疼的眸子里更帶著萬分愧疚。

  她沉浸在那樣關切的神色里,鼻尖輕嗅扶蘇身上能讓她稍許安心的氣息。

  一時忘了眼角的灼燒感。

  “王爺!刺客已清除干凈!屬下帶你速速回府!”

  一眾隨從只剩下莫新一人,他驅使馬車快速奔跑,踐踏著消逝余溫的尸體。

  再也沒人會記得,滿地躺著的是誰家兒郎。

  昭娣將拂在她臉上的一只手拿下,掌心流出紅而透黑的血,扶蘇的手修長配著白凈,只有常年習武留下的些許老繭,“你的手受傷了,這箭好像有毒。”

  他眸子驀然一狠,卻不是為了自己,“那你的臉,究竟是誰,竟如此歹毒要你的命,本王定會查清,絕不再讓你接連受害了!”

  很快,馬車在王府門口停下。

  扶蘇立馬抱著她下來奔向屋內,因為他看見,昭娣胳膊的傷口又流了血,滲出渲染了烏黑的血跡。

  “讓公良子速速來昭娣房內!”

  一如既往地頭暈,帶著一絲難以呼吸的胸悶,目光朦朧著景色柔焦模糊,耳畔因著錯綜復雜的腳步聲和嘈雜聲嗡嗡作響。

  只留下鼻尖熟悉的味道,最后一點的意識消磨。

  也只記得這味道。

  扶蘇將她放在床榻上時,她已經昏迷不省人事,無論怎么呼喚都沒了反應,那清澈的眸子再也不睜開,絕世的容顏不會再對他露出可憐兮兮亦或耍著小性子的表情。

  扶蘇一把扯著公良子上前,“快救她!快?。 ?p>  他從未這樣對公良子吼過,扶蘇還想她繼續(xù)陪著自己,他還沒有好好地跟她相處,甚至懊惱自己為何從前沒發(fā)現她的性子,白白浪費了那些光陰。

  “這毒確實很嚴重,”公良子面色凝重,已經在處理著昭娣眼下的傷口,“不過巧合的是,她的毒血正好解了那毒,方才毒性復發(fā),現在沒事了。”

  “此話當真?那便好,沒事就好?!?p>  他額間都是冷汗,手上的毒也開始蔓延,卻倔強地不想暈過去。

  直到目光朦朧恍惚間,看見昭娣醒來流轉微睜的眸子,那雙眼睜開仿若點燃煙火的夜空。

  真好,還是那般清澈的眼睛。

  他終于心安,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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