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家客廳里一片安靜，窗戶破碎，滿是碎玻璃的地上躺著一個道士和一個道姑，墻角趴著一個道士……突然，從聽音室里傳來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贏媚和嬴娃坐在沙發(fā)上，悠閑地喝著威士忌。嬴泰坐在書房的書桌前翻看著生死薄，雙眉緊鎖，不時看看窗前掛著的鳥籠里受驚的小鳥，小鳥蹦跳著嘰嘰咋咋地沖他拼命亂叫。嬴泰看看地上的兩具尸體，其中一個靠在墻上坐著，閉著眼睛，嘴角掛著鮮血。嬴泰站起身來，把生死薄放到懷里，對小鳥笑著說：＂好了，好了，我這就讓她們弄走?。⑿▲B還是亂蹦亂跳著驚叫，嬴泰指指它：＂你這膽子，未免太小了！＂說完走出房門，身后傳來小鳥蹦跳和驚叫的聲音。嬴泰走到走廊，看到吧臺處有兩個道士尸體，說道：＂把家里弄得這么亂，這兩個家伙也不收拾了?。⒆呦驑翘菘?，一陣音樂聲遍傳來，看到客廳里的尸體，搖了搖頭，走向音樂室。嬴娃看到嬴泰走進(jìn)來，馬上笑嘻嘻地跑過去拉住他說：＂二哥，過來聽音樂吧！你喜歡聽什么，我給你放！＂嬴泰被嬴娃拉到沙發(fā)上坐下，嬴媚笑著說：＂難得呀！你能走進(jìn)這個房間！“嬴泰擺擺手無趣地說：＂我可不是來聽音樂的，我沒這時間，你們把我的小鳥嚇著了，快去給收拾好?。①蘧镏彀驼f道：二哥，你就不能不掃我的興么！＂嬴泰站起身往外走，邊走邊說：＂不能?。①目粗镏彀偷馁蓿呛切α似饋?。嬴娃氣亨亨地說：＂收拾就收拾唄，有什么大不了的！就不能陪我玩兒一會兒?。⒄f著狠狠地把一杯威士忌喝了下去。嬴媚有些犯難地說：＂把這些尸體弄哪兒去呢？＂嬴娃胸有成竹地說：＂你別管了，包在我身上?。①姆判牡卣f道：＂好吧！反正我們家娃兒最有本事?。①薜靡獾匦χ庾撸D(zhuǎn)頭對嬴媚說道：＂我現(xiàn)在出去找人收拾一下?。①暮戎考桑c點頭說：＂行，快點，我等你聽音樂。＂嬴娃已經(jīng)走到客廳門口，喊了一聲：＂OK！＂
嬴娃走出家里大院門口，來到大街上，街上人來人往，不斷有轎車駛過，還有黃包車?yán)伺苓^。街上一些店鋪的留聲機傳來歌曲＂夜上海＂的旋律。街道兩側(cè)的樓房上掛著各式廣告牌：有力士香皂的美女，有黑人牙膏的黑人大叔裂著嘴笑，還有瑞士帥哥美女的天梭表，馬蹄牌香煙。還有中國航空建設(shè)協(xié)會的公益廣告，在穿著旗袍的中國女子的白貓花布的廣告牌上還寫著：好男兒要壯志凌云，普及民眾航空教育。真是一片繁華。嬴娃走到一個停著幾輛黃包車的地方，問道：＂祥子呢？＂一個上年紀(jì)的黃包車夫指了一下鄰街的地方說道：＂到那邊吃飯去了！＂嬴娃奇怪地問道：＂怎么這個點吃飯？＂旁邊一個十八、九歲的黃包車夫笑著說：＂小姐，干我們這個的，哪能按時按點地吃飯呀！有活就先拉活了！“嬴娃同情地點了點頭，對他說道：＂我去找找祥子，他要是回來了，讓他在這兒等我！＂小黃包車夫痛快地答應(yīng)道：＂好嘞?。①揄樦值雷呷ィ愤^一個賣茶水的小攤子前，看到很多人在喝茶，但并沒有祥子，又走到賣豆腐花的攤位前看看，老板娘忙熱情地招呼道：＂小姑娘，來碗豆腐花吧！我的豆腐花好吃的嘞?。①迶[擺手笑嘻嘻地說：＂不了，不了。＂繼續(xù)往前找，又來到一個很像駱駝的駱駝餛飩攤，張望了一下，匆匆走開，嬴娃嘟囔著說：＂去哪兒吃了呢？＂一轉(zhuǎn)臉看到關(guān)東煮麻辣燙的攤子前，有祥子的背影，緊忙跑過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胳膊，那人轉(zhuǎn)過頭，一臉大胡子，把嬴娃嚇了一跳，忙說道：＂唉呀我認(rèn)錯人了，不好意思?。⒋蠛記]理她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吃著。嬴娃繼續(xù)邊走邊找，走過賣排骨年糕的攤位時，聞到了香味，眨了眨眼睛，又退回來，對老板說道：＂老板，給我來一份?。⒗习迨⒘艘环葸f給她，嬴娃美滋滋地吃著，吃完后抹抹嘴巴便走。老板娘喊道：＂唉！小姑娘，你還沒給錢呢！＂嬴娃不好意思地說：＂我，我沒帶錢。＂老板聽到后生氣地數(shù)落道：＂小姑娘，可不好這樣子的?。。⒗习迥镙p蔑地說：＂看你穿得那么好，可不像是一個討飯的呀?。①奚鷼獾卣f道：＂誰是討飯的，現(xiàn)在沒帶又不是不給你?。⒗习迥锼崴岬卣f道：＂呦，話說得漂亮，那你怎么給？＂嬴娃紅著臉說道：＂我一會兒給你送來！＂嬴娃說完轉(zhuǎn)身要走，老板娘一下拉住她的胳膊，嬴娃一甩，老板娘摔到地上，老板拿著棍子來打嬴娃，嬴娃一閃，老板撲了個空，棍子砸到攤子上，東西全灑了出去，嬴娃拔腿就跑，后面?zhèn)鱽砝习搴屠习迥锏慕辛R聲。
嬴娃快步走回到黃包車等活的地方，幾個車夫在聊著天，祥子和祥子媳婦也在中間。嬴娃走過去，說道：＂家里有幾具尸體，得去幫忙處理一下?。①抟詾樗麄兌紩芎ε拢粫饝?yīng)，沒有想到，祥子媳婦從自己的車邊走過來喊到：＂祥子，去幫個忙?。⑾樽油纯斓卣f道：＂好嘞！＂祥子馬上拉著車跑過來。嬴娃轉(zhuǎn)頭對祥子媳婦說：＂幫我叫個修窗戶的。＂又不好意思地說道：＂你能不能幫我去給那邊賣排骨年糕的小攤送些錢去，我剛才吃了他們的年糕沒帶錢。＂祥子媳婦爽快地說道：＂行?。①扌χf：＂得多點，他們的小攤也砸了。＂祥子媳婦一愣，馬上回過神來，說道：＂行，你甭管了！＂祥子媳婦轉(zhuǎn)頭找那幾個黃包車夫湊錢，嬴娃看到祥子已經(jīng)走出去一段路，馬上追過去，聽到后面?zhèn)鱽硐樽酉眿D的聲音：＂嬴家人是好人?。?p> 嬴娃走回家，客廳里兩名道士和一名道姑的尸體已經(jīng)不見了，祥子正從樓梯上往下拖著一個道士的尸體，累得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嬴娃笑了笑向二樓走去。進(jìn)了嬴泰的書房，嬴娃直接走到躺著的道士尸體旁，左手拎著他的衣服，又走到墻角坐著的道士尸體處，用右手拎著他的衣服，兩個道士的尸體就這樣被她一手一個拎著走了出去，走到一樓客廳，祥子還拖著剛才的道士尸體邊擦汗邊走著，祥子看到嬴娃拎著兩個道士尸體走過去，驚呼道：＂小姐，你這么大力氣呀?。?p> 祥子媳婦拿著一把銅錢來到排骨年糕的小攤位前，老板正坐在地上抽煙，老板娘坐在一邊哭，邊哭邊狠狠地罵著：＂別讓我找到她，不然的話，老娘打死她?。⑾樽酉眿D笑呵呵地問道：＂這是怎么了？＂老板娘氣亨亨地說：＂來了個吃霸王餐的，還害得我們弄壞了攤子！小姑娘人不大，花花腸子倒是有的！說忘記了帶錢，鬼才會相信！＂祥子媳婦呵呵笑著拿出一大把銅錢遞給老板娘，說道：＂這是她讓我給你們送來的，她真的是忘帶錢了！＂老板娘馬上接過銅錢，不好意思地說：＂真的呀！謝謝，謝謝?。⒗习逡舱酒饋碚f道：＂謝謝。＂老板看了一下老板娘手中的錢說道：＂這錢多了吧?。⑾樽酉眿D笑著說：＂快把攤子修好做生意吧?。⒗习搴屠习迥镄χc頭說：＂好、好！＂
贏俊的車停在了嬴家的大院門外，走下車，剛打開大門，便看到嬴山和姜秀從遠(yuǎn)處跑過來，正要說話，聽到遠(yuǎn)處汽車駛來的聲音，看到嬴燕目光呆滯，神情恍惚地開著車，奔馳轎車左右搖晃著開過來。姜秀驚慌地喊道：＂燕！＂嬴俊迅速打開車門拿出一個水壺，嬴燕的車猛地一腳剎車停了下來，嬴山立刻過去打開車門，嬴燕載倒在嬴山的身上。嬴俊馬上拿來水，扶著嬴燕喝下，嬴燕慢慢恢復(fù)了清醒……
贏俊、贏山、姜秀、贏燕走入客廳大門，從聽音室里傳來音樂聲，客廳到處干干凈凈的：黃花梨木制家具擺放如故，地板干凈整潔。姜秀馬上走到吧臺倒了一大杯水遞給嬴燕。嬴山對大家說：＂你們先收拾一下隨身帶的東西，我去叫她倆。＂姜秀憂郁地點點頭，往樓上走去，嬴俊也走開……
嬴山走進(jìn)聽音室，嬴燕拿著水杯也跟了進(jìn)來。聽音室內(nèi)大聲放著莫扎特的g小調(diào)第四十交響曲，一張老唱片在留聲機上轉(zhuǎn)著，沙發(fā)桌上放著一瓶威士忌和兩支有酒的杯子，嬴媚和嬴娃坐在沙發(fā)上很陶醉地欣賞著……嬴山走到留聲機處，把留聲機關(guān)掉。嬴娃笑著看著嬴山和嬴燕，得意地說道：＂沒什么事，搞定了?。?p> 嬴山嚴(yán)肅地說：＂你們倆去收拾一下，我們馬上離開這里，不要帶太多東西?。①拇饝?yīng)道：＂哦！＂卻沒有起身。嬴娃嘆了口氣，問道：＂我們能不能不走哇？＂嬴山堅決地說：＂不行?。①藿忉尩溃海淼娜巳懒?，別人應(yīng)該不知道的！＂嬴山嘆了口氣說道：＂你也說是應(yīng)該！他們既然能找到我們，就會有別的道士知道，我們還是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