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穿著一身黑衣,頭上編著許多小辮子披在腦后,長得眉清目秀,帥氣逼人。
亞當吃驚不已:“凡多?”
楊純后來才知道,凡多是亞當當年在路邊撿到的孤兒,從小就授他武藝,教會他漢語和匈奴語言,還有漢文字和匈奴文字,在亞當?shù)脑耘嘞?,凡多成了一名出色的匈奴衛(wèi)士,專門負責(zé)保護王子于單的安全。
凡多做事沉穩(wěn)干練,深受單于器重,只因前不久貪玩的于單偷跑去了清河草原,軍臣一氣之下將凡多關(guān)了起來,這一關(guān)就是半個多月,昨夜在于單的一再懇求之下,軍臣才答應(yīng)將他釋放。
“凡多見過頭領(lǐng),見過楊天神。”
凡多雖然性情沉默,寡言少語,卻對亞當和于單忠肝義膽,但凡是他們的朋友,他都會誠心實意地奉其為上賓。
“凡多兄弟,你好,你還是直接喊我楊純吧?!睏钐焐襁@個名字,楊純可不敢再用了,到時候那些好事者又要給他捏造所謂的褻瀆天神,冒犯單于的罪名,他實在是“受之有愧”。
凡多沒有反對,只是他覺得直呼其名有些不妥,便道:“如此,那凡多還是稱您一聲店主吧。”
“這……,也行吧?!笔碌饺缃?,楊純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亞當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他愜意地看著楊純道:“楊兄弟莫要介意,這個凡多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時候吧,太不懂得變通,這樣,我看你們年紀也差不多,以后就以兄弟相稱吧?!?p> 凡多答了聲“唯”,然后恭敬地面向楊純鞠躬道:“楊純大哥?!?p> “這才對嘛?!眮啴斉d高采烈地笑了起來,楊純和凡多相視一笑,看到三個大人有說有笑,全然不顧自己的存在,于單頗有些懊惱:“你們都稱兄道弟了,那我呢?”
“所以說你得快些長大呀?!?p> 說話間,衛(wèi)子君從后面廚房走了出來,她給每人都沏了杯茶,因為用的是一次性紙杯,亞當和凡多都好奇地看著那個紙做的杯子,于單卻沒有把注意力放到杯子上面,撅著嘴說:“我不想長大,大人煩惱事太多。”
楊純笑著問:“誰說小孩就沒有煩心事了?小孩子不能抽煙,不能喝酒,不能泡妞,不能打牌,每天早睡早起,擠公交上學(xué)堂,多無聊?!?p> “雖然我不太明白師父您的話,不過我覺得師父說的這些都是壞習(xí)慣,本王子才不屑于做這些無聊透頂?shù)氖履亍!?p> 于單身上的那股機靈勁兒讓楊純不禁止想到了兒時的自己,方才的這番話就是當初他小的時候奶奶教育他的,他只是臨時把原話加工修飾了一下,用反面教材從側(cè)面敲擊,奶奶說,這叫曲線救國。
楊純說的話,在座大伙兒沒有一個人能全部聽懂,衛(wèi)子君更是連泡妞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楊純沒時間想和她解釋,因為他有話和亞當說,亞當剛好也有事情和他談,便讓凡多去把外面的門關(guān)上,楊純讓衛(wèi)子君先帶于單到樓上玩。
衛(wèi)子君明白他們幾個男人之間有重要的事情要談,便拉著于單上了樓,于單很不樂意,他覺得自己是王子,就算再機密的事情也不該瞞著他,衛(wèi)子君耐心開導(dǎo)一番無果,不得已只能拿出楊純送給她的手機去哄他,于單見到如此稀奇的玩意,自然是愛不釋手,大人們愛怎么折騰就讓他們折騰去吧,他才不去管呢。
“亞當大叔,我心里一直有個疑問,您的腿當真是騎馬的時候摔的?”屋里就剩下他們?nèi)齻€,楊純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因為他覺得憑亞當精湛的騎術(shù),怎么可能會從馬上摔下來?
凡多也感到納悶:“是啊,頭領(lǐng),草原上所有的馬匹都是由您精心挑選的,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為何會突然受驚將您從背上摔下來呢?”
亞當搖搖頭,嘆道:“這幾日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所以特地過來找你楊兄弟,讓你也幫忙想一想問題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楊純眉頭微皺,陷入了漫長的沉思當中,他對馬不太了解,但他小時候家里養(yǎng)過牛,牛在山上吃草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都特別安靜,除非有外界東西去干擾它,比如大黃蜂和蛇,顯然這樣的假設(shè)在亞當這兒是不成立的。
現(xiàn)在是冬季,既不會有蛇也不會有大黃蜂。
那么,剩下只有一種可能,問題就出在馬身上,亞當表示這不可能,草原上的馬一直都由阿貍看管著,這姑娘做事認真,每一匹馬都被她照顧得很好,況且出發(fā)前他還特地仔細查驗過,再三確認無誤后才出發(fā)的。
楊純暫且拋開這個話題,便向亞當問起那些鹽為何會失而復(fù)得?
亞當也覺得納悶,說道:“說來也真是奇怪,我是在半路上發(fā)現(xiàn)那些鹽的,當時也未曾多想就帶到了王庭,現(xiàn)在想來,恐怕這并非只是巧合那么簡單。”
凡多道:“阿貍是盛葵的女兒,而盛葵和胡拔一直都和您暗中較勁,頭領(lǐng),您說會不會是阿貍姑娘她……”
亞當打斷他的話,擺擺手:“阿貍和你一樣,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和她父親不是一路人?!?p> 對于這個阿貍,楊純沒什么太大的印象,所以也談不上什么懷疑不懷疑,不過既然亞當大叔能這么肯定,相信阿貍姑娘是清白的,但并不等于盛葵不會借她的手來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還有那些鹽,為什么就這輕而易舉地讓亞當發(fā)現(xiàn)呢,對方事先早就料到亞當會去王庭,然后盜走那些鹽放在他必經(jīng)之路上,再然后馬便受了驚……,不好……
所有事情銜接在一起,楊純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那些鹽有問題。
“你說什么,鹽有毒?”亞當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凡多也不由得大驚失色,“楊大哥是說頭領(lǐng)的馬受驚全是因那些鹽而起?”
亞當?shù)?“可是我聞過那些鹽,并無異味啊。”
“對方非常謹慎,知道大叔您是個細心之人,如果能讓您聞到有異味,他們的計劃豈不是落空了?”楊純閉上了眼睛,回想起從那夜見到黑衣人到后來發(fā)生的種種,這里面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凡多著急了,忙道:“楊大哥,照你這么說,那些鹽有毒,最終又流向了王庭,那豈不是……”
“凡多,你可知單于怎么處理那批鹽的?”亞當心想只要沒有拿來食用,那么事情就還有回旋的余地,不得不說,對方的一石三鳥實在是天衣無縫,如果不是楊純把兩者結(jié)合在一起進行推敲,他到現(xiàn)在還沒回過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