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純隨后細(xì)細(xì)闡述了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并向他道出了自己的計劃,阿瑪緹恍然大悟,在他聽來,楊純的這個辦法雖說有點冒險,但卻不失為一個出其不意的妙計。
就在二人合計著下一步計劃的同時,常山后宅來了一位頭曼城最尊貴的客人,沒錯,這個人就是匈奴的最高領(lǐng)袖——軍臣。
“大單于,下臣派去的人絕對不會看錯,昨夜混進楊氏煎餅店的那個人就是左賢王?!?p> 地下密室內(nèi)
常山面向斜躺在椅子上的軍臣稟道,軍臣銳利的目光直射在他那張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臉上,極力克制住胸中的怒火,似笑非笑地冷哼一聲:“常山啊常山,不是孤信不過你,而是孤當(dāng)初就說過,你的這種做法實在太危險,伊稚斜死了倒還好說,可你的人也不小心了,居然還讓他活著,如今楊純又知道了這件事,他這個人的本事你應(yīng)該見識過吧,萬一被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你該如何收場?”
常山滿不在乎地說道:“大單于,您盡管放心,就算楊純知道些什么也于事無補,沒有人會信他的,再說,他拿什么證明我們手上的左賢王是假的。”
“話雖如此,可是你別忘了,窩擴墩也知道這件事,孤聽說左大將現(xiàn)在和楊純走的很近,估計這會兒他也知道了這件事?!?p> 就算常山把話說的天花亂墜,軍臣心里還是很不踏實,當(dāng)初常山擅自主張找了一個假的伊稚斜,他就特別反對,然而木已成舟,他也只能將計就計假戲真唱。
有道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一個冒牌貨怎能不露出馬腳,這是軍臣最擔(dān)心的問題,好在那些大臣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如今的左賢王有什么不同,他也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
如果說,真正的伊稚斜已經(jīng)死了,那么,他這個大單于倒是可以高枕無憂了,可現(xiàn)在的問題是伊稚斜還活著,如果讓他知道是自己的親哥哥在算計他,他定會反戈一擊,要知道,如今的匈奴有一半的兵力都掌握在伊稚斜的手上。
“大單于,下臣斗膽請您下一道手令?!?p> “什么手令?”
“查封楊氏煎餅店,抓捕楊純、窩擴墩還有阿瑪緹三人,必要的時候……”常山面露一絲猙獰,抬手打出一個“殺”的手勢。
軍臣猛地直起身子,不假思索地?fù)u頭表示,不行,這三個人不能殺,且不說沒有一個好的理由定他們的罪,就算有,那也太倉促了,三個大臣同時被殺,這可不是小事,你讓其它大臣以及匈奴所有百姓怎么去想。
尤其是那個楊純,他現(xiàn)在在匈奴百姓中聲望很高,很多時候,軍臣也很欣賞他獨特的個性和一些奇怪的想法。
“套用漢人的一句話,單于切不可再婦人之仁了,您就是咱們匈奴的天,是神的兒子,您必須要掃平身邊一切威脅和障礙,才可以永遠(yuǎn)擁有這片廣闊的天,請恕下臣斗膽,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了咱們匈奴,為了王子單著想?!?p> “這……”軍臣很明顯有些動搖,也許常山說的是對的,孤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于單打開一條光明大道,但對于處理三個大臣的事兒,他沒有同意,只是道:“擅殺大臣恐怕會引起動亂,還是從長計議吧?!?p> “大單于……”
“不必再說,孤已經(jīng)決定了,沒有孤的允許,你不可再擅自行動?!?p> “唯……”
“還有,王庭里的那個伊稚斜你怎么安排?不會打算以后都讓他當(dāng)左賢王吧?”
“大單于您大可放心,此人不過就是一個擺設(shè)而已,掀不起什么大浪來,等到合適的時候下臣自會處理干凈。”
軍臣點點頭,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氣,兩人走出密室后在客廳里小坐了一會兒,簡單寒暄了幾句,軍臣便要起身返回王庭。
一名仆人匆匆地跑進來稟報,左大將阿瑪緹在外面求見單于。
軍臣眉頭微皺,看了看常山,常山也是一頭霧水,心說阿瑪緹不是在帶兵巡城嗎?他怎么找到這兒來了?
“讓他進來吧?!?p> “唯——”
話落,很快便看到阿瑪緹右手握在腰間的刀柄上,大步流星地走進了院子,直奔大廳。
“下臣見過大單于?!?p> “起來?!?p> “謝大單于。”
“阿瑪緹,你不在巡城,怎么跑到這兒來了?到底有什么要緊的事兒?”
“下臣確實有件十萬火急的大事需要面見單于?!?p> 阿瑪緹話剛說完,軍臣和常山不禁對視了一眼,阿瑪緹想到楊純對他的一番交代,忙道:“事關(guān)匈奴安危,還請大單于屏退左右。”
“常山不是外人,你有話就直說吧?!?p> “下臣只對單于一人說,如有旁人在場,請恕下臣無法如實稟報?!?p> “你,你大膽,孤讓你說,你不說,你眼里還有孤這個大單于嗎?”
“大單于,既然如此,下臣先行告退?!?p> 常山非常識趣的退出了大廳,然后迅速繞到房子后面,從小門進去,悄悄回到了客廳的正墻后面,與軍臣他們只隔了一堵墻,里面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當(dāng)聽到阿瑪緹說抓到了一名自稱是伊稚斜的刺客時,他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這么說來,阿瑪緹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王庭里的伊稚斜是假的,他這次來莫非是試探大單于?還是別有用意?
然而令常山?jīng)]想到的是,阿瑪緹居然提出要將那名假冒左賢王的人交給單于親自審理。
軍臣也很吃驚,怪不得常山的人屢次失手,原來這個伊稚斜是被阿瑪緹給藏起來了,只是他不太明白,阿瑪緹多半已經(jīng)知道王庭里的那個伊稚斜是假的了,卻為何還要將真的伊稚斜送入虎口呢,他就不怕孤真的殺了他嗎?
“單于一定會懷疑,到時你就這么說……”
心里想到楊純囑咐的原話,阿瑪緹說道:“單于,下臣抓到的那個人的確和左賢王很像,不過卻是一個瘋子,滿嘴胡話,說什么有人要害他,他要報仇什么的,他還仇視任何人,見人便打,逢人便罵,大單于請看?!睌]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兩排牙印,還有被指甲破的傷口。
軍臣看過后,心里踏實了不少,看來左賢王真的瘋了,要真是這樣,楊純那些人應(yīng)該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
“這個瘋子實在是太過分了,左大將你辛苦了,這樣吧,將那個瘋子先關(guān)入大牢,孤親自來審。”
“唯——”
阿瑪緹心里竊喜,忙施禮告退。
常山這才從后面走出來,不緊不慢地說道:“單于,伊稚斜果真在他們手里,您打算怎么做?”
“孤還沒想好,不過不管這個伊稚斜是真瘋還是假瘋,都不能留了。”
“那,下臣這就去安排吧。”
“安排什么?在半路上痛下殺手嗎?”軍臣一猜便猜到了,冷冷一笑:“孤答應(yīng)要親審,可不是說著玩玩的,再說,即便是要殺,那也是光明正大的,孤要給孤的子民們一個合理的交代?!?p> “單于英明?!?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