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曾云,決眥入歸鳥。
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凌絕峰上凌絕頂,作為傳承了數(shù)萬年的隱秘宗門,凌絕峰可稱為大秦王朝西北部無敵。
但如今,原本山清水秀的門派駐地卻是浮尸遍地,鮮血漂櫓。
凌絕峰第一百七十三代掌門顧言此時正伏在大殿的地板上,鮮血浸透了他華貴的道袍。
顧言受了重傷,口中不斷吐出淡金色的鮮血,其中還夾雜著些許的內(nèi)臟碎片。
但身體上的疼痛遠(yuǎn)不如心中的傷痛,他知道,這凌絕峰的道統(tǒng)今日算是折在自己的手上了。
顧言扶著神壇的邊角吃力的坐起,怔怔地看著不遠(yuǎn)處身著龍袍的霸氣身影。
后悔嗎?顧言情不自禁地問著自己。后悔!這是他的回答。
“顧掌門,朕敬重你是凌絕峰的掌門人,所以給了你十天的時間,結(jié)果你的選擇太令朕失望了!”
聽著眼前人的話語,顧言蒼涼地笑了笑:“是陛下你的要求過于強人所難了?!?p> “朕強人所難?朕一不覬覦爾等秘術(shù),二不強迫爾等征戰(zhàn)四方,何來的強人所難?”
“陛下,依小人看,他們這就是給臉不要臉了。”大秦皇帝身邊一位身穿內(nèi)宮官服的老人不禁脫口說道。
霸氣的眉毛皺在一起,拱起了一座巍峨的小山,“沒規(guī)矩,滾出去領(lǐng)罰。”
老人見皇帝的眉頭皺起,便知道自己的馬屁又拍在了馬腿上,不,應(yīng)該是龍屁拍在龍腿上才對。
慌亂地跪地說道:“是,謝陛下開恩!”
接著竟然真的就在地上向著大殿門口滾了過去。
不理會宮里的老太監(jiān),皇帝又轉(zhuǎn)身看向了顧言,緩緩開口道:“顧掌門,朕不為難你,如今你們一脈注定沒落,給你個機會,自裁吧!”
冷酷的話語像寒冰般刺在顧言的心頭,他艱難地說道:“陛下!素問陛下醉心于武道,貧道還有一手壓箱底的絕活,但如今,只懇求陛下能放過我這些可憐的徒子徒孫,看在往日凌絕峰的功績份上,陛下......”
“可!”
顧言的話被打斷了,但他卻露出了笑容,“謝陛下!貧道這一招,名為十方魍魎,陛下還請小心了?!?p> 說完,顧言那重傷的身軀之中,迸發(fā)出一股妖異到極致的元氣。
與正統(tǒng)的凌絕峰金色元氣不同,那妖異的猩紅色顯得更加的嗜血、更加的霸道。
顧言此時竟然慢慢站了起來,重傷的身軀上布滿了瓷器裂痕般的紋路,仿佛隨時都會破碎一般。
他用力的一蹬地面,堅實的霸下石所制的地板都瞬間化為了粉塵,周身一道道怨魂纏繞,發(fā)出了尖銳的咆哮。
皇帝就這般靜默的看著顧言,眼中波瀾不驚。
顧言沒有因為皇帝的輕視而憤怒,同樣的,他也沒有竊喜,認(rèn)為自己可以憑借這招打敗甚至殺死大秦的帝王。
在之前見識過這位皇帝出手時他就知道了,此等修為可稱當(dāng)世無敵!
顧言如此做,只為了保全他的徒子徒孫,他知道,如果這一擊能令這位皇帝滿意,甚至還有一絲保全道統(tǒng)的可能。
所以他拼盡全力,將所有的精氣神匯集在這一招十方魍魎之上,這一招過后,世間將再無顧言此人。
轟!
整個凌絕頂上的建筑、草木紛紛化為烏有,就連山頭都被轟平了一半。
煙霧四散,從里面飛出了一道穿著龍袍的身影,全身上下不沾一粒塵土,甚至連衣角都沒有絲毫皺褶!
她停在半空中,自語道:“顧言嗎?也不怕朕接不住這招,自己殺死這些徒孫!”
皇帝慢慢地飛向遠(yuǎn)方,聲音卻傳遍了整個凌絕峰駐地,“凌絕峰從大秦除名,任何人不得以凌絕峰弟子相稱,違者殺無赦!收兵?!?p> 凌絕峰其他地方的弟子也早就注意到了主峰的情況,如今大秦皇帝退走,自家的掌門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遇害了。
心中痛苦之下,不少弟子雙目通紅的撲向正在緩緩?fù)吮拇笄厥孔洌珶o一例外,盡數(shù)死于士卒的刀斧之下。
大秦皇帝緩緩飛往自己的兵營,若不是此次要拿凌絕峰立威,她也不會御駕親征了。
不知道這位皇帝心中正在思考著什么,她沒有察覺從天邊忽然亮起了一道白光,直直的向著她飛去。
咚。
強如她這般的化道修士也不禁眼前一黑。
何人襲擊朕?
皇帝先是一怔,然后勃然大怒。
一把撈過即將掉到地面的物體,皇帝卻發(fā)現(xiàn)見過無數(shù)奇珍異寶的她,卻認(rèn)不出眼前這個好似把手的東西。
要是這個東西被夏圖見到,一定會驚叫:“我擦,手槍!”
本來皇帝想要扔掉這個從天而降的詭異東西,轉(zhuǎn)念一想,這個玩意兒既然能突破她的感知和護(hù)體元氣,那一定有它的奇特之處。
想到這,她鬼使神差地將手槍收到了納戒之中。
......
昏迷中的夏圖配合著某背景音樂倒是十分的和諧。
或許是第一階段的洗經(jīng)伐髓結(jié)束,夏圖已經(jīng)不再向外噴射嘔吐物,而是靜靜地在時空流里轉(zhuǎn)著圈。
“嘀嘀嘀,第二階段洗經(jīng)伐髓開始?!?p> 伴隨著冰冷的機械聲,夏圖原本晶瑩剔透的身體再次發(fā)生變化。
先是烏黑的頭發(fā)慢慢長長,接著又緩緩變白,古有一夜華發(fā),而夏圖完成這個步驟僅僅只用了幾分鐘。
然后他水嫩的肌膚開始失去光澤,出現(xiàn)大量的皺紋,此刻的他在外表上看就像是一位耄耋老人。
又是轉(zhuǎn)了許久,夏圖的肌膚毛發(fā)重新煥發(fā)出生機,這次就連他的骨骼也發(fā)生了變化。
夏圖的雙手雙腿慢慢變短,軀干也漸漸縮小。
幾分鐘后,一個可愛的正太出現(xiàn)在了時空流里,寬大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掛在他的身上,但是褲子卻因為太過肥大,粉碎在了時空流中。
短短時間內(nèi),夏圖從年輕氣盛的青年走向了垂垂老矣的晚年,又從老年緩緩回歸到童年,仿佛在輪回之中走了一個圈。
“叮!洗經(jīng)伐髓結(jié)束,人物模板選擇中?!?p> 好像是因為洗經(jīng)伐髓的結(jié)束,這時的機械提示音變的有些不同。
“連接超時,人物模板選擇失敗,請重新登陸。”
機械音說完,原本亮著的屏幕緩緩變成黑色,就像是關(guān)機待啟的狀態(tài)。
反觀此時的夏圖,也已經(jīng)變回了青年的模樣,要是說與之前有什么不同,無非是變帥了一些,大概就是隔壁二狗子變成銅鑼灣吳彥祖的樣子吧!
他上身穿著淡藍(lán)色的條紋襯衫,外面罩著一件軍綠色的外套,下身卻是一絲不掛,甩著一條不可名狀之物,放肆地在時空流中翱翔。
這等場景真的是有些辣眼睛,比之轉(zhuǎn)圈嘔吐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無人看到還好,但偏偏不巧,只聽見一聲羞憤異常的驚怒:“變態(tài)!流氓!去死!”
每說一個詞,時空流中就出現(xiàn)了一只粉紅色的嬌小巴掌。
只聽到啪啪啪三聲,夏圖就像是開啟了積攢滿了的氮氣,在時空流里彪起了車。
夏圖在開啟飆車模式之前已經(jīng)有些清醒,還未等他發(fā)出人生三問時,只感到自己的胸口,屁股以及臉頰挨了重重的三擊。
尤其是屁股上,就像是被火車頭迎面撞擊一般,嬌小的巴掌印深深地印在上面,散發(fā)著朦朧的粉色光芒。
可憐的夏圖就再一次昏迷了過去。
仿佛受到冥冥之中的某種召喚,夏圖飛去的方向正是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凌絕峰。
……
凌絕峰中的殘余弟子正拼命的想要撲滅縱橫的山火,但他們的行為杯水車薪,絲毫無法阻止火焰的蔓延。
當(dāng)時顧言的一擊十方魍魎威力巨大,雖然大秦皇帝擋住了大部分的沖擊,但余威仍是將主峰附近的丹鼎震碎。
要知道這是供應(yīng)整個宗門丹藥需求的丹鼎,其中蘊藏的火焰是凌絕峰第三十代掌門從外域星空中取回的天火。
從他取回天火至今,這丹爐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可想這天火的威力與燃燒的持久度是多么可怕。
“師兄,事到如今,我們只有離開宗門這一條路了?!币幻茏訉χ膸熜终f道:“天火降世,這方圓千里都會化成一片煉獄,還是趁著火勢尚未完全漲起,趕緊走吧!”
那名師兄咬了咬牙,恨聲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走!”說完他架起一柄飛劍,破空向東南飛去。
這樣的場景在凌絕峰上四處可見,空中不時閃過一道道流光。
一位少女端坐在一座倒塌的大殿臺階上,苦澀地看著四散的師兄弟們。
她是死去的掌門唯一的女兒,她不恨這些師兄弟,只恨自己修為不足,無法阻止攻山的皇帝,無法拯救瀕死的老父親,無法撲滅這他媽燃燒了近萬年的狗屁天火!
她無助的看著這一切,只希望這熊熊烈火能帶她早點追隨死去的爹爹,早點結(jié)束這噩夢般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