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施主，輪回已止
“這不是你的功果，這是他的遺留。”道人大喝，神魂散發(fā)毫芒，隱若實(shí)質(zhì)，破跟腳，點(diǎn)因由，壞佛心，為的就是這剎那一恍。
神魂出竅，能念動(dòng)千里，也能舉手抬物，行于日月之下，也能聚日月三光，凝作法體。
同時(shí)，他也能念入心靈，干擾意念，能暫居他房。
那三花聚頂?shù)牡廊藫u身一變，赫然成了一尊金燦燦，實(shí)坨坨，圓滿無缺的佛。
他面帶慈悲，嘴角下垂，為眾生悲苦，眼睛未睜，不忍見世間苦痛，手中掐著清凈，周身不染紅塵，整日念叨佛經(jīng)道理。
忽的，他面容一變，扯破袈裟，頓去佛珠，迸斷智慧，一腳踢翻了佛壇上的佛陀。
一眼望去，天上地下，四海四洲，盡是妖魔。
那新佛掐印降魔，斬妖，以渡厄印斬去妖魔過去，再造新生，化作了身后的菩薩，羅漢，尊者，力士，使者，天王……
那神魂跌入僧人體后，新設(shè)一虛竅法壇，而后起事降魔，很快就覆蓋一手，扭去這僧人的四肢之一，四極之首，就好像奪去了四大洲之一，在東勝神洲踹翻佛壇，另立一像。
“見我，亦見如來?！?p> 那新佛掐著渡厄印，面對(duì)一洲的菩薩羅漢尊者力士使者天王緩緩而言，那些被度化的，新生的佛眾掐印凝神，對(duì)新佛稱道如來。
而后，北俱蘆洲，南瞻部洲，西牛賀洲，紛紛換面，四海，九天，一應(yīng)俱變，于天地中心，立下了一座小雷音寺，佛眾與妖魔眾斗，佛眾能在新佛手中重生，妖魔會(huì)在新佛手中度化，如此一來，佛眾越多，妖魔越少，那大雷音寺也漸漸的空了去。
外界，僧人面容扭曲，似化作了惡鬼天魔，他的手足，胸腹，一身的骨與血，乃至于一身的神通盡去，被那道人化作的新佛奪走，于丹田小腹新立祖竅，欲要再造靈山。
至此，他天地盡失，僅剩一佛坐于靈山之巔，諸羅漢，菩薩，弟子不見，歸于了新佛。
不能言，不能語，不能聞，不能觸，五感盡失，六感不見，有大恐怖，大恐懼降臨，似要將他吞沒。
“阿彌陀佛。”
一聲佛稱，那僧人直立，站了起來，面容不再扭曲，而是一臉的悲苦，周身氣場(chǎng)再聚，化作一身純陰，腦后神光咋現(xiàn)，象征著智慧圓滿。
“貧僧渡厄，見過諸位施主?！?p>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那蠱仙與金剛暴退，那與道人糾纏的紅紋巫師也退去，三人站作一排，看著位于中間的僧人。
道人抽身一退，目光鎖定著那個(gè)僧人，對(duì)不遠(yuǎn)處的王均也是驚駭交加。
精神交鋒無比兇險(xiǎn)，那些妖魔大戰(zhàn)，靈山易主，也只發(fā)生在僧人體內(nèi)，并未外顯，所以誰勝誰敗，沒有人知道。
“他是誰？”道人問道。
“他是渡厄?！蓖蹙鐚?shí)回答。
“你是誰？”那金剛問。
“貧僧渡厄。”那僧人雙手合十，面目慈悲，腦后生有智慧神光，看著那金剛，而后邁步，如常人一般前進(jìn)，走向那三尊純陰的真人。
道人的心中一沉，這道友失陷了嗎？
“不急，不急?！蓖蹙⑽u頭，頗有深意的看向道人。
“施主，輪回已止?！鄙硕啥蚱。従徸叩浇饎偯媲皵?shù)米處，看著他那將近兩米的身軀，語氣無喜無悲，又略帶著一抹歉意。
“什么輪回？”金剛問道，感覺似乎有哪里不對(duì)，又沒有察覺出有哪里不對(duì)。
“一場(chǎng)大夢(mèng)，一場(chǎng)輪回，此時(shí)不醒，更待何時(shí)！”渡厄一臉慈悲，雙手合十，而后抬頭，眼中神光咋現(xiàn)，直貫三千界，刺入金剛心神。
“我是誰？”
金剛一頓，語氣有些疑惑，似是想起來了什么，又像是遺忘了一些什么。
“我是采藥人？”金剛疑問，然后搖頭否認(rèn)，“不，我不是?！?p> “那我是誰？”
瘋了？
不論是蠱仙，還是那巫師，又或者一旁的道人都有些頭皮發(fā)麻，在他人眼中，他們就是仙神一般的人物，他們的精神意念比身體更為堅(jiān)固。
但現(xiàn)在，就有一個(gè)與他們同等的生命體懷疑起了自身，信念崩塌，一身的純陰氣血都鎖不住，身神散溢，不再統(tǒng)一，這是境界跌落的特征。
“我是誰？”
“誰又是我？”
金剛迷茫的像是一個(gè)孩子，一身境界崩塌，自純陰跌落，力場(chǎng)解體，凝煉的一身勁道也都散去，不負(fù)圓滿，甚至連丹道都保持不住，精散氣消。
境界跌落，氣息混亂，就像是九天的仙神在這一刻跌落凡塵，失去了仙骨，化作凡人。
“你就是你?！倍啥蛎嫒莞拥拇缺?，眼睛微閉，像是看不得這人間疾苦。
“我就是我？”金剛喃喃著，而后眼睛一亮，拍手笑道，“是了，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我也是你，你也是我?！?p> 然后在諸人的感應(yīng)中，那金剛像個(gè)小孩子一般高興，跳過去與渡厄僧人站在一排。
精神凝聚，丹道再成，一身的生命氣場(chǎng)統(tǒng)一，赫然境界回歸，再次化作一尊純陰的真人。
只是，讓他們頭皮發(fā)麻的是，那一身的精神意念，那一身的生命氣場(chǎng)，那僧人與金剛竟一般無二，就像一胞雙生，一母同胎。
金剛的面龐蠕動(dòng)，變得與渡厄相似，就像是金剛正在回歸他原本的相貌一樣。
“阿彌陀佛，大夢(mèng)三千，浮生若夢(mèng)，貧僧……渡厄?！苯饎傠p手合十，面容慈悲，與那僧人的面孔一般無二，就連周身氣息都隱隱相連。
在場(chǎng)的諸真人頭皮一炸，感覺渾身都在發(fā)冷，體會(huì)到了身為凡人時(shí)的恐懼，也感覺到了自身的貧瘠，感覺到了自身的未知。
這是什么手段？
神耶？鬼耶？
特別是那巫師與蠱仙，更是周身冰涼，感覺到了久違的恐懼，如果他們不是采藥人的話，那他們又是誰？
“你是誰？”他們的目光看向了王均，也提出了道人最大的疑問，想要討一個(gè)答案。
先是僧人異變，后又是金剛異變，兩個(gè)人都已經(jīng)不似自己，換了個(gè)模樣，而這一切的根源，就是這個(gè)老妖怪。
是的，一個(gè)老妖怪，一個(gè)得了真仙道，轉(zhuǎn)世又重生，底牌層出不窮的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