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小眉:“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小眉抹了抹腮上的眼淚,帶著哭腔道:“柳妃娘娘因昨日早產大出血,沒了!”
花妍手中的粥碗一下子掉落在地上,瓷碗碎裂,粥撒了一地。
小眉道:“小姐,小心別扎到腳?!闭f著趕緊將花妍扶到一邊,又吩咐其他丫鬟來打掃。
花妍只是呆愣愣的望著前方,好像又恢復到了之前的那種狀態(tài)。
小眉嚇得拽住花妍的手臂,急道:“小姐,小姐,您別嚇我呀!”
花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問小眉:“苒兒的腹中的孩兒不是還不足月么?怎么會提前生產?”
小眉道:“聽消息說,柳妃娘娘聽聞花貴妃在冷宮中受傷,便派青兒去給花貴妃送藥······”
小眉話還未說完,花妍著急的問:“姑姑受傷了,姑姑怎么會受傷?嚴重么?姑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小眉有些為難的說:“貴妃娘娘倒是沒有性命之憂,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被毀容了?!?p> 花妍心疼不已,姑姑那么愛美的一個人,容貌被毀,心中不知如何難受。
花妍冷聲問:“誰干的?”
小眉看了看門外,然后壓低聲音說:“據(jù)說是皇后娘娘?!?p> “又是她······又是她······”花妍重復著,言語中的恨意越來越濃。
小眉繼續(xù)說道:“柳妃娘娘派青兒去送藥,被皇后娘娘當場抓獲,皇后娘娘著人打了青兒一百大板,活活把青兒給打死了?!?p> “什么?青兒她······”花妍驚道。
小眉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淚,說道:“青兒被打死之后,直接被太監(jiān)抬到亂葬崗胡亂埋了,連塊墓碑也沒有。”
花妍聞此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小眉接著說道:“皇后娘娘又治了柳妃娘娘一個管教不嚴的罪,罰柳妃娘娘在院子里跪了六個時辰,這才導致柳妃娘娘早產的。”
“六個時辰?”花妍說著,眼中淚水已決堤。
小眉道:“柳妃娘娘跪了不到兩個時辰,就暈了過去,早產生下了小皇子,小皇子倒是沒事,只是柳妃娘娘早產大出血,便歿了?!?p> 花妍抬腳就往外走。
小眉趕忙拉住花妍,問道:“小姐,您去哪?”
“進宮。”
小眉道:“小姐,您這會進宮怕是也見不到柳妃娘娘了,據(jù)宮里的傳來的消息,皇上身體不適,柳妃娘娘的葬禮由皇后下旨操辦,因柳妃娘娘誕下皇子有功,所以按貴妃品級下葬,這會兒已經(jīng)葬在皇家陵園了,連柳妃娘娘的家人也沒有見到柳妃最后一面,皇后也不準柳妃娘娘的家人去祭奠柳妃?!?p> 聽了小眉的話,花妍腿一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淚如泉涌。
景清進來,看著哭的淚人似的主仆倆,便知花妍已經(jīng)知道了柳妃的事。
景清上前扶起花妍,然后吩咐小眉去泡壺茶。
小眉擦了擦眼淚,應道:“是。”便出了房門。
景清引著花妍在凳子上坐下,從懷中拿出一方手帕,輕輕的拭去花妍頰上的淚珠,只是剛拭去,淚水又流了下來,怎么也擦不干凈。
這些日子,花妍的心情總算平靜了一些,按時吃藥,身子剛有了好轉,又出了柳妃的事,花妍免不了又是一番傷心。
景清心中越發(fā)疼惜,一邊給花妍拭淚,一邊輕聲安慰道:“柳妃的事我已知道了,我知你與柳妃情同姐妹,如今柳妃身故,你心中難受,這些我都明白,可是你身子虛弱,現(xiàn)下才剛有了一些好轉,如此傷心流淚,對身體不好?!?p> 花妍一邊哭,一邊哽咽著說:“苒兒······苒兒,她走了,我卻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她又被葬進了皇家陵園,我連去她墳前祭奠一下都做不到,我······我心中難受極了。”
說完,花妍便一頭扎進景清的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景清溫柔的摟住花妍,一只手還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著,就像哄孩子似的。
片刻之后,花妍的哭聲漸漸變小,情緒也不似剛才那么激動。
景清這才放下來心來,柔聲說道:“若是你真的想去柳妃的陵前祭奠,我來想辦法?!?p> 花妍一聽,從景清懷中掙脫出來,含淚問道:“世子真的可以帶我去苒兒陵前祭奠?”
景清點點頭,說道:“普通的大臣要想進入皇家陵園祭奠,確實難度很大,可別忘了,我是皇室子孫,你是皇室宗婦,我們要去皇室陵園祭奠難度就小了很多。”
花妍思忖片刻,說道:“若是皇上在位,料想必會準許,可是現(xiàn)今大皇子和皇后掌權,皇上被軟禁了起來,如今朝中狀況又不明朗,這時候,若是你貿然提出去皇家陵園祭拜苒兒,很可能被駁回?!?p> 景清安慰道:“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過了,據(jù)宮中傳來消息,柳妃的家人也未能見到柳妃最后一面,已引起了柳家上下的不滿,雖然柳太傅早已隱退多年,不問政事,可畢竟曾是皇上的恩師,且朝中許多大臣皆是出自柳太傅門下,柳太傅雖無實權,可是在朝中的影響力也是不可小覷的。大皇子現(xiàn)今雖然執(zhí)掌政權,可是卻并不穩(wěn)固,因為柳妃之死,他已得罪柳家,若是連祭拜都不允許,那于他只是有害而無益?!?p> “那世子打算怎么做?”
景清道:“我打算先去柳家拜訪柳太傅,希望他能同意,由你代替柳家去皇家陵園祭拜柳妃,你與柳妃情同姐妹,想必他們一定會同意。然后我再去宮中向大皇子提請此事。大皇子權衡利弊,必不會拒絕,而你作為皇室宗婦,與柳妃情分又深,是代替柳家進入皇家陵園祭拜的最佳人選?!?p> 花妍又將頭埋進景清的懷中,低聲道:“那此事就拜托世子了?!?p> 景清摟住花妍的肩,溫聲道:“真是個傻丫頭,這點事就謝來謝去,哪有跟自己的夫君還這么客氣的。”
花妍不再說話,深深吸了口氣,然后將鼻涕和眼淚一股腦的抹在了景清的袍子上。
景清素來是個十分愛干凈的人,最見不得哪些眼淚鼻涕什么的抹在衣服上。
可是到了花妍這里,一點也不嫌棄。
只要花妍高興,怎么著都行,別說是把袍子弄臟了,就是把房子燒了,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或許真的愛上一個人,就是你高興,我就高興,你開心,我比你更開心,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替你去做,你有什么心愿,我都愿意去幫你實現(xiàn),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會想法設法的給你摘下來。
只要能看到你的笑容。
景清知道,自己早就淪陷了,并且越陷越深,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