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看,船頭果然如安德魯先生所說,從船頭開始沉,現(xiàn)已沉沒了一半。
一枚枚求救火箭不斷發(fā)射,夜空上的亮光仿佛在給即將到來的悲劇舉行落幕禮,船上全是生離死別的哭泣,甚至不少婦女不愿意拋棄自己的丈夫,任憑船員的勸誡,死死的和愛人抱在一起永不分離。
和外面相比,三等艙的氣氛截然不同,一群人憤怒的叫喊著鐵柵欄外的侍從放他們出去,其中包括湯米、伯尼、韋恩等大多數(shù)沒來得及逃離的平民。
這時,杰克等三人已經(jīng)沖上來了,看著平民都被鎖在鐵柵欄內(nèi)的場景,宙斯很清楚他們在做什么——他們要讓頭等艙和二等艙的人先上船,讓他們在這里等死!
“該死!”宙斯臉上青筋暴露。
“他們怎么能這么做?!”露絲不敢置信道。
“我們?nèi)チ硪贿??!苯芸私猩蠝?、伯尼、韋恩、宙斯和露絲到另外一邊,但全都鎖死了。
宙斯看到拐角處的長椅,想到辦法,立刻呼喊大家:“嘿,我們用木凳撞開這該死的門!”其他人應(yīng)聲過來,合力拆除固定的長椅,在‘一二三’的口令下,齊心合力撞開了鐵柵欄。
這個缺口為三等艙內(nèi)的平民謀得一片生機,卻也導(dǎo)致原本頗為混亂的甲板更加失控,宙斯甚至還聽到槍聲。
宙斯來到下甲板時,脫離了杰克的隊伍。
杰克不解道:“法布里,你要干嘛?拜托,我們快去找船!”
宙斯搖搖頭,深深的看了混亂的人群:“你們?nèi)フ揖壬?,我在這想想辦法,看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自救?!?p> 露絲關(guān)心道:“都到這個時候了,別糊涂了,快來!”
“你們看現(xiàn)在那邊——”救生艇處,不斷有人嘗試跳入坐滿人的救生艇,導(dǎo)致更多人掉進海里,宙斯苦笑解釋:“都已經(jīng)開槍明示了,這種程度的混亂下,救生艇都會被弄翻,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坐上船都算不錯的了?!?p> 湯米問道:“那你能有什么好辦法?”
宙斯深吸一口:“我得再想想?!?p> 杰克見宙斯意已決,咬牙拉著露絲的手:“這樣吧,我們先過去看能不能登上救生艇,具體到時候再說。”
宙斯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心想著這次很有可能是生離死別了。
實際上,宙斯脫離隊伍,除了剛剛那個原因外,還有一個原因——在救杰克途中,他泡了太多的冷水,本來快好的感冒又發(fā)作起來,頭腦有些眩暈發(fā)疼,他想要休息一會。
“該死,這感冒什么時候不來,偏偏是這個時候。”宙斯坐在甲板的一個躺椅上休息時,忽然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逃生人群中徘徊不停,有些另類。
看樣子應(yīng)該是船上的面包師,他在干嘛???
只見這名白衣面包師發(fā)瘋一樣不斷拿起躺椅,從甲板邊緣扔下海,期間沒做過其他事,就是一直扔椅子。
宙斯靈機一動,急忙跑到甲板邊緣一看。
所有躺椅都漂浮在海面上,隨著海波的涌動而浮動。
是啊,我怎么沒想到,木質(zhì)躺椅就相當于一張簡易的木筏,這東西可比救生圈好用的多了,輕一點的小孩甚至能站在上面,不至于落入水中,而且這是全船距海最近的可漂浮物,輕易能扔下去,數(shù)量還不少,最最重要的是沉船后會卷起巨大的漩渦,而漩渦是不會把這些躺椅吸下去的,和救生圈的原理一樣!
宙斯眼睛一亮,也學著白衣面包師,把一把把躺椅扔下海里。
路上不少人看到他們的行為,卻投以奇怪的目光,以為他們是傻子,或是臨死前搞破壞,發(fā)泄發(fā)泄憤怒。
很快兩人合力把這一邊的躺椅都扔完,白衣面包師過來伸出手掌,露出英雄相惜的眼神:“查爾斯·喬。”
宙斯也伸出手:“法布里·奇奧。”
“我們一起過去把另外一邊的躺椅抬下去?!?p> “好的?!?p> 宙斯義不容辭,即便頭還暈,身體也有些疲憊。但這畢竟是救人的東西,多一件可能就多一個人活著。
宙斯來到另一邊的途中,見史密斯船長把自己反鎖困住駕駛室,身上沒有任何救生裝備,一身正裝的握著舵盤,看見宙斯投來的目光,史密斯船長的眼中流露出慈祥和歉意。
宙斯低下頭,百感交集。
趕到船另外一邊,宙斯繼續(xù)搬躺椅扔到海里,這次他學聰明了,不僅自己搬,搬的同時還叫上其他人一起。
不少人也被說動,加入搬躺椅的行列。
人心齊泰山移,很快椅子搬完,宙斯和查爾斯互相望了一眼,心有靈犀的往船尾跑去。
這時被船長請來安撫人心的樂隊剛好演奏完最后一首曲子,水也淹沒了船頭,樂隊互相告別,準備各自逃命時,為首拉小提琴的一人卻心有所感,佇立在原地,拉起最后一首樂曲,樂隊的其他成員見此,也紛紛返回原地,不顧洶涌而來的海水,演奏著生命最后一段柔和、悲傷的音樂。
這幾張從容面對死亡的面孔,都被路過的宙斯盡收眼底。
祝福你們,有音樂的陪伴,死亡的路上也不再孤單。
這時船頭淹沒了,洶涌冰冷的海水準備進一步侵襲人類最后立足之地。
杰克、露絲和伯尼、韋恩分散了,杰克感受過海水的冰冷,對著露絲道:“我們要盡量待在船上,保存體溫,來,我們?nèi)ゴ??!?p> 去往船尾的途中,露絲不小心摔倒,被面白師查爾斯拉了起來,同時宙斯跟著后面也發(fā)現(xiàn)了杰克他們。
宙斯笑道:“嘿,兄弟,你們找船之旅好像不太成功啊?!?p> 杰克翻白眼:“還好說,你不也沒有辦法自救?!?p> 宙斯:“我還以為你跑得很快呢,說實在的,你的速度像烏龜一樣。”
杰克:“喂喂喂,這話可是我以前拿來笑話你的?!?p> 兩人邊逃命邊說笑,這時,能夠開得起玩笑的,也只有對方了,再過一會,很有可能,他們中的某一個人將會葬送在北大西洋里,成為水里的亡魂。
因為船頭吃水太多,船尾已經(jīng)開始懸空傾斜了,加上前往船尾途中人頭洶涌,每前進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很快,宙斯、杰克、露絲還有查爾斯爬上船尾的欄桿上,緊緊抓住欄桿。
船體傾斜越來越厲害,最終從中間斷裂開來,船尾仿佛失去支持物一樣,啪的一聲拍向海面。
許多早已落入海里的人,在海里面被拍暈,甚至直接拍死,船上的人也不安全,很多人在劇烈的震蕩中掉進海里。
個體生命消亡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像是死神不斷用鐮刀收割靈魂一樣,每一秒都有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