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靜室內(nèi),一團暗金色火光爆開,蘇元一揮衣袖,擋住襲來的火焰。
“第四百九十八次失敗了。”
蘇元長呼出一口氣,抬起頭來,眼中布滿了血絲。
“已經(jīng)糾正了四十九處錯誤,所有的關鍵點也已經(jīng)弄清楚,剛才只差一點就成功了,但還是在最后關頭功虧一簣?!?p> 近五百次的練習已經(jīng)讓他完全掌握了金甲符的十八道秘文,甚至閉上眼睛他也能將這十八道秘文一筆化成,但他始終沒能成功繪出一張金甲符。
“還是真元操控的問題。”
繪制符篆的過程中,真元輸送必須保持極度平穩(wěn)的狀態(tài),稍有波動,整張符篆就會炸毀,這也是蘇元始終無法成功的原因。
使用武技時調(diào)動的真元越多威力就越大,但繪制符篆就好像是用真元在符紙上篆刻,稍有不慎,符紙上的真元不穩(wěn),這張符箓就廢了。
“控制好真氣的波動頻率,除非是經(jīng)過成千上萬次的鍛煉熟悉,否則根本不可能掌握自如,再加上繁雜詭異的符箓秘文,普通武者上千次能有一次成功就已經(jīng)是萬幸了,畢竟不是每個武者都像我一樣擁有神念。”
“但我有預感,距離繪制成功已經(jīng)很近了?!?p> 蘇元心中暗想,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又拿出一張黃色符紙,就要再次繪制,忽然他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唔,神念損耗過度了?!?p> 蘇元扶住桌角,不禁苦笑一聲,連續(xù)幾天不眠不休的繪制符箓,就算他已經(jīng)是化源境巔峰武在,也快是支撐不住了。
“再說吧,這東西也急不來。”
以他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根本沒辦法精細掌控真氣,強行繪制也只會白費力氣。
密室中空空蕩蕩,就連繪制符篆的桌子也是不久前剛剛搬進來的,蘇元扯過一個蒲團當做枕頭,直接躺在地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蘇元醒了過來,他伸了個懶腰,頓時感覺神清氣爽。
…………
蘇府西苑。
王順打開房門,冷風夾雜著雪花吹進來,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院中已經(jīng)是堆滿了厚厚的積雪,冷風一吹,樹枝上的積雪簌簌落了下來。
“今年這是怎么回事,這鬼天氣?!?p> 他嘟囔兩句,回房中套上一件棉襖,這才往賬房趕去。
只是剛?cè)胧?,天臨城就下起了鵝毛大雪,一夜之間,整個世界都是銀裝素裹,蘇府到處都是清掃積雪的小廝丫鬟。
王順施施然走在路上,感受到一旁艷羨的目光,心中不禁有些飄飄然。
靠著家中堂叔的關系,王順成了蘇府的一個小管事,自然不用干這些雜活瑣事,只是昨夜突然間就下起大雪,府中的煤炭頓時不夠用了。
“得趕緊把煤炭采買回來?!?p> 想起堂叔吩咐的事情,王順加快了腳步,但他心頭卻是有些興奮,采買的事情向來都是府中的肥缺,要不是堂叔在上面照顧著,這個肥差可落不到他的頭上。
“去哪家鋪子好呢,張家掌柜前段時間倒是請我喝過酒,但孫家鋪子給的返銀好像更高些?。 ?p> 王順心中盤算著。
街道上也堆著厚厚的白雪,一腳下去直接沒過腳面,一些早起的商戶把路上的積雪推往兩邊
王順拐進一條小巷,這條小巷直通孫家的煤炭店鋪,算是條捷徑。
“真是邪門,怎么一夜之間就下了這么大的雪?!?p> 他費力的把腳從旁邊抽出來,忽然眼光一凝,一個臉色發(fā)紫的人影倒在小巷中,身上衣衫襤褸,顯然是被凍死的流民。
“唉,這該死的世道?!?p> 他臉色不變,只是輕嘆了一聲,直接從旁邊走了過去。
這天臨城每年都會凍死一些人,往年過冬時城主府還會給這些乞丐難民發(fā)放些冬衣棉服,只是今年這場大雪來的突然,城中凍死的人怕是不少。
王順沒有過多感慨,世道艱難,他也不過是掙扎求活的普通人罷了,辦好自己的差事才是最要緊的。
呼呼……
天空陰沉,又開始飄下大雪,潔白雪花落在那凍死難民的身上。
嗤嗤……
一陣輕微的聲音響起,原本潔白的雪花在接觸到那尸體的瞬間,竟然化成淡黑色的液體,不斷往尸體內(nèi)鉆去。
轉(zhuǎn)眼間,尸體迅速塌陷下去,最后竟然融化成一灘黑色的液體,幽光一閃,那灘黑色液體像是有生命般,一點一點滲進積雪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很快,巷子再次被白雪覆蓋,再沒有半點蹤跡。
于此同時,天臨城的各個地方,陰暗的小巷,貧民窟的水溝,一具具已經(jīng)凍死的尸體,在白雪覆蓋后,全都是化成詭異的黑色溶液,最后緩緩滲透進雪地里,消失不見……
城主府,溫沐坐在桌前,旁邊是堆積如山的公文。
室內(nèi)爐火燒的極旺,呆的久了,身上還會隱隱冒汗。
“城中的情況怎么樣了?”
他看向旁邊一個灰衣中年人。
“托城主的洪福,下面報上來,昨晚那場大雪只死了幾十個人。”
“幾十個,怎么會這么少?”
溫沐心中疑惑,就是往年有所準備,城中被凍死的難民也有上百人,今年這場大雪極為突然,怎么才只有這點傷亡。
“是不是下面的人隱瞞胡來?!?p> 溫沐眼中寒光一閃,他可以接受災情嚴重,今年難民死傷過多,但決不容許下面的人謊報民情。
灰衣中年人心中一緊,趕緊回道:
“屬下已經(jīng)在城中巡查過,街面整潔有序,災情確實沒有往年那般嚴重,那凍死的難民也已經(jīng)收進了義莊。”
溫沐看了眼灰袍男子,神情緩和下來,自己這位親信生性謹慎,辦事也是滴水不漏,既然敢給他擔保,那實際情況應該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嚴重,只是他心頭的疑惑還是沒有打消。
見溫沐面色緩和下來,中年人才松了一口氣,回道:
“大人這些年勵精圖治,天臨城的百姓都是安居樂業(yè),要是放在別的大城,光是這一場大雪恐怕就要凍死數(shù)百人……”
然而灰衣男子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驚惶的聲音打斷:
“大人,不好啦!”
房門嘭的一聲被打開,一個黑衣中年人沖了進來,肩上落滿了雪花,臉上神色驚慌。
“怎么回事,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tǒng)。”
溫沐眼神冰冷,身上升起一股強悍的氣勢。
黑衣中年人這才悚然一驚,回過神來,連忙單膝跪下。
“拜見城主?!?p> 見黑衣中年人回過神來嗎,溫沐這才緩緩出聲:
“怎么回事,說吧。”
“義莊里,昨晚收攏的那些凍死難民尸體全無蹤影,連以前存著的數(shù)百尸體也一起消失不見,而且守衛(wèi)義莊的護衛(wèi)也全部失蹤了?!?p> 嘭,溫沐豁然起身,神色頓時陰沉下來。
聽到尸體失蹤,他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這天臨城中,除了那些鬼物,誰還會對這些尸體感興趣,不久前造成城中大亂的可就是這些尸傀。
僅僅是一百多尸傀就弄得天臨城天翻地覆,現(xiàn)在又一下子失蹤數(shù)百具尸體,那?
再聯(lián)想到這場詭異的大雪,一種不妙的預感襲上溫沐心頭。
“去義莊看看!”
溫沐聲音低沉,寬大袖袍一卷,大步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