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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求生路

第三十七章 花妖(三十)

反派求生路 木頭果子 4065 2019-04-23 22:58:52

  楚言一陣眩暈,再睜眼,眼前瞬間就不一樣了。沒有漆黑的空間,他還保持原來的姿態(tài)趴在木桌上。只是時間晚了,這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紙糊的門外透進來的光,告訴他,他已經(jīng)錯過吃晚飯的時間。

  系統(tǒng)說朱立馬上要回來,但應該只是單純的回來,養(yǎng)神睡覺。那他現(xiàn)在不管朱立,要去外面吃點東西,填飽肚子。

  楚言伸了個懶腰,揉揉酸痛的脖子,打開門去吃飯。

  ……他下次如果還要逛商店,那么要做好長時間一動不動的“昏睡”的準備,不然這么一動不動的趴在桌上,身體縮在一塊不得施展,他遲早要得頸椎病和各種病。

  他這次為何要趴桌上裝作假寐?他是覺得天太早了,他不好躺床上睡覺。可現(xiàn)在看來,純粹他多想。

  他不管假寐還是昏睡,尋常情況下,是沒有忙人來打擾他這個閑人的。他下次要躺床上去。

  出門走了兩步,他突然頓住,覺得不對勁,這才突然后知后覺地伸手碰了碰自己隱隱作痛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五指。

  好家伙……他今天逛系統(tǒng)商店逛的滿意了,一出來就急著吃喝玩樂,差點把自己在那里面受的傷給忘到九霄云外。他出來了,這么多傷口他還耳聾眼瞎,才剛剛注意到。

  這手上明晃晃的細長的傷,是他在之前,以身試法,試那些兵器導致的。他沒給自己動狠手,所以這指頭的傷都結(jié)了一點痂,估計明天就能好。臉上不是那么疼,但這手上的傷都能被從識海里帶了出來,他便有些擔心自己的臉能不能出來見人。這張平平無奇的臉,不光被蜜蜂蟄了,還被那長手的圓柱子扇了好幾巴掌。

  楚言看了會手指,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意外和悵然。原來他在商店里浪出的后果,現(xiàn)實里的他還是要全部承擔的。他先前在自己識海里浪時,其實是抱有僥幸心態(tài)的,可在這會看來,即使是在自己的“世界”,他也不能隨心所欲。

  能進入自己識海,修煉,受的傷不一定都是外傷,比如他開掛開過頭,導致的外傷,如他現(xiàn)在這些。

  他要是在那個機關房里盲目闖關,估計死了也就死了?

  我去……

  楚言莫名有些心悸。

  這臉上的傷看不到,實在判斷不出有多嚴重,于是,正好也沒走多遠的楚言就立刻返程。他在屋里拿著巴掌大的銅鏡粗糙的照了照,屋子太暗,看不出玩意兒,他又怕朱立回來,就索性帶上前輩給的膏藥,一路捂著臉去了澡堂。

  他去澡堂再仔細看看,順便收拾一下自己。

  蕭寒山會武的師兄比前輩冷漠,他就這么一路欲蓋彌彰似地捂著臉,也沒人來管他。

  他稍稍洗了個臉,和里面正衣冠的大型銅鏡照照。還好,無大事,臉上被蟄的包反而幫了他一個忙,看不出巴掌打出的紅腫。

  這么一折騰,天暗得更快了,楚言徑直繞過食堂,直逼灶房。前輩們正好因為一些事晚點吃飯,看到他,就問他藥擦了嗎?飯吃了嗎?楚言撓撓頭道自己忘記吃了。幾個前輩便什么也沒問,爽快地給他添個碗,加肉加菜。

  然而他們最終還是把嘴巴搭到這孩子的身上,念念叨叨地訓誡:“下次要準時候吃飯!這怎么去外門了還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我們要是剛巧吃完了!刷鍋!鍋碗瓢盆弄得叮當響,還不讓你進來!那哪還有你的一口飯?”

  楚言就一直笑,他知他們是關心他,苦口婆心。

  他能接受,既然要人際交往,他最怕沒人說他,全“依著”他。

  楚言坐在鍋底下,滿頭大汗、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飯。

  前輩跟他聊天,問:“在這鍋洞前這樣吃,不熱?”

  楚言擦了擦臉上的汗,樸實道:“冬日里這地方舒服得很!”

  他們哈哈大笑。

  楚言也知道這鍋底下熱,可他懶得出來了。不說假話,鍋底下也曾是他一整個季度一直愛著的“小家”。這“小家”溫暖,冬日里他恨不得天天縮在這里面一動不動,而且這也方便他這臉皮薄的鉆“鍋底”。這“小家”本身就是鍋底。

  楚言吃的內(nèi)衫濕透,他們問起吃得爽嗎?

  他拍拍肚子道:“爽極了!”

  前輩們讓他吃飽了就趕緊滾,灶房他們要收拾了,小孩別搗亂。

  楚言便心滿意足,悠哉悠哉地出來,正好看見打算進門的柳前輩。楚言看到這前輩,嘴角就翹到耳朵門。

  “前輩。”他喊了一聲。

  柳前輩正拎著一個水桶,看楚言居然出現(xiàn)在這。興致看起來還不錯,見人就給笑臉,這臉腫的圓溜溜啊,傻憨憨的,還真有點像人見人愛的福娃模樣。

  “怎么臉不疼了?來這干甚?”他問,然后把他拉到旁邊,楚言這一路正要開口,哪知前輩拉他一站定,就把水桶遞給他看,他道:“你來正好!不然我忘了,你不是說你想養(yǎng)一條魚?你瞧瞧,選一條出來!就給你了!”

  “……”楚言探頭看了看里面大塊的草魚,在夜光下,黑黝黝的活動。這不知捉了多少。

  楚言佯裝很感興趣,對前輩積極開心地笑道:“你給我逮一條吧,我哪個都成!”

  楚言又馬上道:“……我去拿水桶,我好放起來帶走!”

  楚言回頭進灶房拿水桶,前輩們問怎又回來了,楚言道:“柳前輩給我逮了條魚!”

  把水桶拎出來,柳前輩心情也極好,還真彎腰低頭,黑燈瞎火的摸了半天,給他挑出一條大魚出來。

  兩個人在灶房外,借一窗的燭光,互相對視,哈哈大笑,看起來都十分融洽和諧。

  楚言看那魚鼓起來的肚子,覺得牛逼了,這肚子里肯定不少魚籽。他愛吃魚籽。不吃,把它好好養(yǎng)著,憑這么多魚籽,他說不定能慢慢積累出一池塘的草魚。

  這魚多有發(fā)展?jié)摿Α?p>  其他幾個前輩,笑他倆養(yǎng)個草魚。

  柳前輩不服道:“草魚你也來個瞧不順眼?熊掌都能吃,都拿來玩,這魚怎么就只能拿來吃?不能拿來……啊,養(yǎng)?”

  楚言猛然覺得這前輩和李無道師傅的“眾生平等”的觀念相同,都是只要你肯,你我有什么不可不平等?

  最后,楚言聽他們忽略他,又拌嘴幾句,便要拎著水桶和里面的魚,回去。

  柳前輩在他走前,又問他:“那云吞和桃花餅你做的?”

  楚言道:“是?!?p>  前輩笑,摸摸他頭,道:“有心了,還知給我們留點。”

  留的是不多,不夠他們這么多人塞牙縫,但好歹是有心了……

  他吳前輩有句話說的,他乍聽聽不得,可細細一想以為還是讓人感懷的,楚言他吳前輩這么說的:這孩子長大了也有良心,討好媳婦還曉得給他們老人留點,開小灶。

  這種重情重義的孩子,好好培育,日后絕對是宅心仁厚的主。他日這孩子要真有大造化,配這重情重義、宅心仁厚的心……他不敢不敢想了……

  楚言:“……”

  看到柳前輩一臉的動情,還特意進去,說給他抓晚上吃的夜宵,楚言心虛至極。

  他很想說:我真不好,我沒有心,這是蕭小苒好……

  楚言帶了一紙包的糕點,拎著水桶回去,前輩要送他,他連忙拒絕了。

  楚言進屋后,朱立看著他滿手的東西怔了一怔,忙幫他把東西全平穩(wěn)放到桌上。

  朱立又指著他臉,叫道:“你的臉怎了?”

  楚言嘆口氣,心平氣和道:“你能否聲音小點,不小心被蜜蜂蟄了罷了,都是男人,這點傷算什么?”

  男人,咱們糙一點,忽略我的臉吧。

  “……這是,魚?”朱立果然就給面子的不問了,他捏捏他手上的紙包,看了看水桶里的東西。

  楚言道:“是魚,尋常的魚,該是后山的湖里逮的?!?p>  朱立微微訝異,連忙神情緊張地問道:“你回來這么晚就是去了后山的湖?”

  “不是,這是柳前輩送我的,我是去了一趟灶房。我睡晚了,便去灶房吃了頓飯。”

  楚言把夜宵遞給他,道:“這個是他們給我們吃的糕,你拆開嘗嘗,我吃飽了?!?p>  他把楚言遞過來的夜宵放下,也放了心,道:“你讓前輩們不要去后湖了,這這前輩們待我們真好,還送魚。這魚……是拿來給我們自個燒的?”

  楚言瞪了他一眼,糾正道:“是給我養(yǎng)的,我要養(yǎng)著它,我燒什么?”

  “……”朱立以為自個聽錯了,同樣睜大圓眼瞪他。

  他哈哈一笑,心胸仿佛都寬廣起來,他道:“為何這魚不能拿來養(yǎng)?它能吃,為何就不能拿來養(yǎng)?眾生平等,不要小瞧它了?!?p>  我要養(yǎng),操,我要讓他做這大陸最幸福的草魚。

  朱立不理解他兄長時不時的瘋癲,但還是岔開這個話題道:“你好在及時回來了,不然我方才還打算去找你?!?p>  “怎了?發(fā)生什么事了?”楚言想起他進門后,是看到朱立一副要收拾著裝,打算外出的姿態(tài)。

  楚言話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奇怪。因他要是平時,這時候回來也算正常。他要洗漱一天的灰塵不是?他還沒洗漱,就回來了,按道理跟平日沒區(qū)別。而朱立他自己也比這個點還要遲地回來過,朱立有時會上晚課。

  總之,這點他回來很正常,完全不需要朱立出去接他。

  果然有大事。

  只見朱立安靜了一會,看了看四周,才緊張兮兮地湊到他身邊,小聲道:“你或許不知曉,聽聞后山死了好幾個人,找不到兇手。長老怕人心惶惶,把消息封閉了……而這日,師傅都要我們早些回去,晚上最好不要外出?!?p>  他怕兇手還在山上,怕兇手還會行兇,夜晚是絕妙時機。所以,他被嚇到了,看楚言又不回來,每一個時候都過的煎熬,他就想出去找他,跟他說這事兒……

  朱立不大明白出了這個大事,長老們反而要蒙著避著。這山上有危險,不叫人防范,萬一又出現(xiàn)這種慘案該怎辦?朱立以為,對自己的最好的保護還是自己保護自己。

  楚言“哦”了一聲表示明白,這八九不離十說的就是思過崖了。

  楚言頓了頓,然后奇怪地問道:“他們把消息都封閉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朱立道:“蕭師姐說的?!?p>  大概知道楚言有疑問,所以他繼續(xù)接話道:“在打算上晚間課之前,堂里寥寥幾人。她跟他人說起,我在遠處一旁,耳朵尖,不小心聽到了。而她說的居然是真的,等全員弟子到場,師傅就道這些天他們要安排和其他門派的某些事宜,便不給我們上晚間課了。他要我們晚上安分,休息了便好好休息,不要外出耍鬧。捉住的弟子禁幽、罰跪抄書等等?!?p>  楚言再次“哦了一聲,腦海里的思緒擰成一股亂麻。

  朱立震驚道:“你就沒有一點想法?”

  楚言嘆了一聲,坐回床上道:“我能有何想法?我小心點不要讓他們逮上就成,我這么安分他們應該也不會看上我?!?p>  “長老們說的也對,怕人心惶惶,反而打草驚蛇。話說我能不能去洗漱?你陪我去?”

  朱立:“……我們可小心點。”

  楚言便和朱立一路小心翼翼地去了澡堂。楚言沖了個涼,就馬上回屋。

  兩個人靠在床頭,分別看了一會自己的書。

  楚言是佯裝在看書,其實腦海正在頭腦風暴。他想來想去還是要說那一句目前看來還毫無依據(jù),只憑感覺的心里話:他覺得蕭小苒早知道思過崖這事。

  而朱立碰巧這次聽到,可能不是碰巧,是蕭小苒故意讓朱立聽到,再讓朱立告訴自己。

  如果這個想法成立,那就要懷疑她的動機了。

  是關心他?怕他出事,不好當面說,讓旁人傳達給他?

  不是。

  是他的盟友?知道他干的所有事,在包庇他,這是在保護他?

  不是。

  是他的敵人,告訴他,你的事我都知道,你給我安分點,我要找你麻煩了?

  不是。

  是他的看客,告訴他,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想讓你做什么?

  ——這個答案,楚言覺得有點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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