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點點回家時姑姑和姑父已經(jīng)挨在一起,坐在桌子邊洗牌了。
“我回來了,姑姑,姑父”
“你這丫頭來的太晚了,我們早就吃完了,你自己趕緊找點定西吃吧”姑姑頭也不抬的說道。
“好的,姑姑。”
莫點點輕聲答應著。
她放下書包,目不斜視地從桌子邊走過去,洗了手在廚房洗菜切菜。
只是今天切著切著,她就慢慢走了神。
腦子里面又是想母親和莫奇松的事情,一時間心里面又是憤恨又是苦澀又是難受,
恨的是莫奇松居然跑去給別人當爸爸了,苦的是病重的母親究竟現(xiàn)在身在何處,過得怎么樣她一無所知,難受的是莫奇松身為父親卻為了……而拋棄母親和她。
難道世間男子都是這樣嗎?
莫奇松知道母親去向嗎?姑姑和姑父呢?他們知道嗎?
如果知道的話為什么要隱瞞自己呢?如果不知道的話為什么對母親去向絕口不提,也不喜歡她提起母親……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直到血液的溫熱感在莫點點指尖傳來,她才手下一用力猛地扔下菜刀,呼吸微頓,低低地痛呼出聲。
“怎么了?怎么流血了啊,哎呦,小心點,姑娘家家別毛手毛腳的,小心嫁不出去!真晦氣,你這一丫頭!”莫姑姑聲音傳過來。
也不知道說她晦氣還是說血晦氣。
莫點點低下頭輕輕吮著指尖的血滴,呲牙咧嘴地沖著姑姑笑,“沒事沒事,不礙事。”
雖然知道他們未必真的關(guān)心她的手,她還是柔聲說。
然后回了客廳,兩人繼續(xù)打牌。
不大一會兒,飯就做好了。
莫點點的姑父聞香起身,和莫點點姑姑說:“我去看看”
“真香啊,”姑父說著就走過來,這丸子色澤有人,不由得垂涎三尺,伸手抓了一個丸子就往嘴里丟。
莫點點呆住了。
那是剛剛出鍋的熱丸子,只是看起來不冒氣了而已。
莫點點急急想出口阻攔。
奈何已經(jīng)晚了,就見一個丸子樣的球狀向自己飛了過來。
莫點點心道不好。姑姑這下肯定會訓自己!
“你是成心的吧!”姑姑一把狠狠的推開她。點點堪堪躲過,手用力撐在后面臺子上,才沒碰上那冒著熱氣的鍋。
莫姑姑的手猛地舉起來。
“我真不是,剛才沒注意到才……”莫點點急忙爭辯,埋怨自己沒有反應及時。
“是不你嫌我們讓你出去做活了是才這樣故意報復我們”
“不是不是……”點點百口莫辯。
姑父姑姑都吃過飯了,她根本沒想到他還會吃自己做的丸子。
莫姑姑顯然不相信她,不由分說地拎著莫點點脖子就往外頭走。
天色越來越陰沉,于她而言,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叮鈴鈴”
手機響起,陸洲原低頭看了一眼,“喂,媽”
“淋雨了吧”
“沒有,就到了”
“家里來客人了”
陸洲原到了家,母親便公司有事,要他照看遠道而來的堂妹。
陸洲原第一次見到了他這位名揚家門的“霸王花”堂妹。
季可和陸洲原同年,只是月份小一些,陸洲原生在十一月,季可生在二月。
她足足矮了陸洲原半頭,高高的馬尾辮扎起來,穿著一身運動衣顯得活力十足,見到他就一臉壞笑,“喂,我叫季可,你叫什么”
母親早就告訴過她了。
明知故問,陸洲原心想。
陸洲原埋頭吃飯,壓根沒理睬她。
季可有點受不了了,作為一朵霸王花兼社會姐的她哪里受過這樣的用筷子敲敲桌子,“你叫什么啊”
陸洲原把食物咽下去,放下碗筷,慢條斯理地看了她一眼說“食不言,寢不語”
“切”季可一撇嘴,不以為然。但也沒敢說什么。
“有水果吃嗎”吃了飯后,季可眨巴眨巴眼睛。
陸洲原看了季可一眼,把陸母吃剩的半個西瓜扔給季可,季可就掰開,一口一口慢慢吃起來。
“你什么時候走”少年冷冷地問。
“啊”季可瞪大眼睛看著陸洲原,一邊吃西瓜一邊吐瓜子。
“你趕我走啊”
“……”陸洲原心想,自己還要做作業(yè),怎么攤上這么個破差事。
“你難道還不走嗎”
“走走走,你要我走我就走,我的面子往哪放”季可見堂哥真的不爽了,嘟嘟囔囔起身,不忘把瓜抱在懷里。邊走邊吃。
“陸洲原”季可忽然折回來。
陸洲原也壓根沒想著她能聽的離開。
索性不理季可,攤開作業(yè)本,假裝做作業(yè)。
“陸洲原,原來你是個大學霸呀”
擊可自顧自走進了陸洲原的書房
,“你出去”陸洲原冷冷地說。
“陸洲原,咱兩商量個事唄”季可把手放在門把手上。
“咱兩現(xiàn)在在同一個學校哦”季可勾著唇看著他說。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陸洲原感到頭疼。
“……”
“所以,以后上學的時候,為了避免尷尬,我也不想和你這種大學霸大校草扯上聯(lián)系。”
“不如,我們假裝普通同學,我不想別人知道他們的大姐大有大哥罩著”
“……”陸洲原簡直想吐血。
“沒什么好假裝的”
“如果你在我們學校,本來就是普通同學。我也不喜歡和你扯上關(guān)系”陸洲原淡淡地說。
季可向來沒大沒小慣了,從來只有別人叫她姐姐的分兒,哪有她叫別人哥哥的份兒。
“那行,那就一言為定”
“嗯,現(xiàn)在你可以出去了?”
“好好好,拜拜”季可歡歡喜喜地關(guān)上門跑了出去。
要有陸洲原這么一個哥哥,那她的光芒豈不是削弱許多,哎呀,真好。
莫點點的手指從身后慢慢摸著,指腹所及之處,全是鼓起來的裂紋和濕潤溫熱粘稠的觸感,是血,全都是……
夜半時分,莫點點一個人躲在浴室里,對著一面鏡子,一點一點擦拭身上的斑駁的血跡。
有的已經(jīng)干裂了,有的還在流血,有的舊傷新傷重疊,傷口汩汩地向外冒著鮮血。
莫點點擦的很細致,小心翼翼的,她想哭,卻發(fā)現(xiàn)眼角已經(jīng)干涸了,流不出來半點淚水。
她白色的裙子上面已經(jīng)滴上了血滴,莫點點把裙子泡在冷水里,看著裙子在盆子里沉沉浮浮,終于徹底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