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周旭一看,這名叫《十八招料理:抓人先抓胃》的料理書就放在自己身邊的電視柜上,在一沓報紙上面。
張周旭無奈地看向周一柏。
周一柏看了看天色,大概還有一段時間,于是朝張周旭點了點頭。
張周旭把那料理書連著一沓報紙全扔過去沙發(fā)上。
張周旭本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結(jié)果還有更氣人的。
“媽,我口渴……“
楚安宏有點怯意,又帶著點小得意地看著張周旭。
這一天相處下來,他對張周旭更了解了,發(fā)現(xiàn)其實她并不是那么冷漠無情,方才看見蕭琴使喚張周旭,覺得特別好玩,于是膽子也大了起來。
張周旭此刻非常想暴打楚安宏一頓,可她忍了,朝楚安宏惡狠狠比劃了個拳頭,對他的要求不聽不理。
周一柏免得他們再說話,趁著這點時間溜到廚房,到處看看,找到了三個杯子,依次倒下溫水,正準(zhǔn)備趕快送到三人手里,急亂中無意一瞟,隱隱約約可見一股特殊的氣息從柜子里透出來。
“莫非……“
周一柏想伸手打開柜子,可是沒得到主人同意,這樣做似乎不好,他又悻悻收回手,心里想了想,拿出一道黃符貼在這個柜子上。
三人喝下杯子里的水,動作表現(xiàn)得自然多了,看報紙的看報紙,看書的看書,看電視的看電視,就像平日里一樣。
天空從白變黃,再慢慢變深色,直至客廳里的燈成為屋子里面唯一的光源。
不知道從哪里吹起的陰風(fēng)將房間里的窗簾吹動,只是微微拂動,楚家三口都沒有注意到,但這一切都沒有逃過周一柏和張周旭的眼睛。
蕭琴突然打了個噴嚏,交錯著手摸了摸自己的兩邊手臂。
“是不是有點冷?“
“好像是有一點?!俺埠暌灿X得冷,不由自主往楚亞航那邊靠近一點。
“夜晚本來就涼,你們剛剛又不穿多一件外套,湊過來點,我抱著你們?!俺喓缴扉_手臂護(hù)著老婆和孩子。
噼啪。
客廳里有幾盞燈突然同時燒壞了,就連客廳唯一尚存的電燈也像失靈了一樣,忽然一閃一閃。
大概本來這盞燈也是要壞的,幸好周一柏見張周旭不夠高,幫著貼了張符在這盞燈的隱蔽處,這才讓客廳不至于漆黑一片。
黑暗中傳來女人若有若無的抽泣聲、嗚咽聲,哀怨而悲憤。
楚家三口都恐慌地瞪大了雙眼,抱成一團(tuán),驚恐地留意著黑暗中的一切動靜,在他們眼里自然什么也看不見,周一柏和張周旭卻能看見他們看不見的。
一團(tuán)半透明的白色氣霧在房間里亂沖亂撞,時而化成一只滿口獠牙的人面巨獸,時而變作一個女人手拖榔頭的模樣。
張周旭拿起早已藏好的朱砂筆在剛才貼了黃符的墻上偷偷畫上同樣的圖案,正是今天剛學(xué)的辟鬼符。
周一柏也同樣拿著朱砂筆在畫辟鬼符,只是只有他知道,廚房的柜子上也有一張黃符需要畫上圖案。
周一柏和張周旭以最快的速度畫完符后,回到原位,拿著桃木劍隨時準(zhǔn)備著,只要那東西一有攻擊的行動,他們就要把它誅殺。
那團(tuán)白霧在室中肆掠許久,似乎憤憤不平,但是目標(biāo)也沒有很明確,不禁讓周一柏生疑。
白霧亂竄的范圍從滿室亂竄慢慢縮小,圈子慢慢向楚家三口收窄。
直到一道至純至剛的保護(hù)罩被激發(fā),那白霧像被重?fù)袅艘话銖椀綁?,眼看就要穿墻出去了,結(jié)果被辟鬼符阻擋了回來,掉落到地上沾到周一柏沿著墻邊撒下的糯米,白霧接觸到糯米的地方立刻像被火燒一般,同時地上的糯米上也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印記。
那白霧變成女人裸體的模樣,張口大叫,瘋狂翻滾,在糯米的燃燒中痛苦并憤怒著,逐漸整個身影全部變成焦黑,帶著一股濃烈的焦臭味。
白霧變焦黑之后可以被普通人看見,楚家三口一看,這虛空之中忽然顯出一個女人的虛影,第一反應(yīng)是掩住口鼻,那味道實在太難聞了。
“小婷,你不要再來騷擾我們家了!“楚亞航看見女人的身影更是認(rèn)定這是前女友。
“小婷?是不是你外面那個女人?“
蕭琴一聽急眼了,甩開楚亞航的手,什么鬼鬼怪怪一點都不怕,眼里燃起熊熊斗志,要不是那身影沒長頭發(fā),她恨不得直接揪著她頭發(fā)打起小三來。
“媽!“楚安宏竭力拉著蕭琴,生怕她沖過去跟那臟東西死拼。
周一柏和張周旭同時拿著桃木劍,走近焦黑身影,用劍抵住它,讓它不敢隨意亂動。
“小婷,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會跟你在一起,你為什么還要為了我做傻事?“楚亞航見焦黑女人已經(jīng)被制服,大著膽子問話,畢竟那人是他曾經(jīng)的戀人。
“難不成你前女友是為了你自殺的?“蕭琴坐不住,聲音里生氣得直發(fā)抖。
“唉,我和小婷當(dāng)年是被父母拆散的,分開之后我放下了前緣,跟你相識相戀,結(jié)婚生子,可是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小婷還一直惦記著我,幾個月前才輾轉(zhuǎn)找到我。“
楚亞航回憶著當(dāng)年的青蔥歲月,大學(xué)時代那種懵懵懂懂,但愿意為愛奮不顧身的勇氣。
在楚亞航的眼里,面前的焦黑女人似乎慢慢長出烏黑的秀發(fā),焦黑顏色慢慢變淡,化成白嫩的肌膚,那空洞的臉部生出一雙會說話的杏眼、粉嫩的嬌唇,不施粉黛就讓人怦然心動。
畫面一變,小婷年紀(jì)變大了,帶著頂帽子,一臉的風(fēng)霜,她的杏眼不再彎彎帶笑,總是一副哀怨的樣子,仿佛隨便說一句話她就能流出眼淚來。
“所以你們就偷偷私會?你說吧,多少次了?“蕭琴眼眶有些發(fā)紅,瞪著楚亞航,打破了他回憶的畫面。
“我沒有,老婆!她想跟我再續(xù)前緣,提出不在意名分,只想做我的情婦,可是我怎么能對不起老婆,所以我拒絕了她,沒想到她后來就……自殺了?!?p> “她不是你前女友?!爸芤话氐ㄕf。
“那……她是被我踩中墳頭的那位?“楚亞航愣了一愣,回憶道。
“爸,你怎么好端端地踩人家墳頭?“
“小婷不是沒親人了嘛,我送她到山上下葬,下山的時候一時失腳,真不是故意的?!?p> “又是小婷,又是小婷,人都死了還叫這么親熱!“即使這女人不是小婷,蕭琴也過不去這道坎了。
“你自己說,你到底是誰?“周一柏對著焦黑女人道。
“我……是……誰……“焦黑女人開口,說話語速很慢很慢,腦子似乎不太清楚。
焦黑女人嗚咽起來,先是低聲哭,后來哭著哭著又大哭起來,哭得痛徹心扉。
“怎么回事?怎么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你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哪里嗎?“張周旭不敢相信地問。
“哪……里“
焦黑女人茫然大哭。
“你如果不知道自己是誰,現(xiàn)在身在何處,那你為什么要一直追著楚家的人不放?這不可能呀!“
張周旭十分肯定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除非是鬼魂對人有特別大的執(zhí)念,還熟悉路,否則不可能跟著楚家搬完一個家又一個家,對楚家的騷擾是一天都沒曾落下,畢竟從北方到南方這距離真的太遠(yuǎn)了。
“我知道了?!爸芤话赝蝗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