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共同興趣,那么什么話都好聊。特別是當(dāng)了兩個吃貨聊起心儀的美食雜志的時候,那更是勢不可擋。
印修竹一邊帶著兩人往里走,一邊口若懸河地和青姬討論著最新一期推薦的某家江都湯包館。
凌寧聽得是滿頭大汗,同時也有些狐疑,難道師傅的推測是錯的?總舵看起來好像真的沒什么事。總不能連門主都勾結(jié)外敵吧。
雖然凌寧也懷疑過這種可能性,不過想想門主的性格和智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
三人說著,已經(jīng)穿過了大門,來到了鐵鉤門的外院。殘破的院墻仍然有氣無力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經(jīng)徹底被人遺忘。
不過看門主的這幅德行,真叫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所有下人都已經(jīng)另投他處了。
和想象中不同,鐵鉤門的總舵并不大,更談不上什么奢華,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三進(jìn)庭院,位于河邊還有一個稍微大一點(diǎn)的庫房,庫房對岸是個稍顯破舊的船塢,據(jù)說那也是鐵鉤門的資產(chǎn),不過已經(jīng)很久沒有船只出入了。
“其實(shí)那里以前也是船來船往的非常熱鬧,不過后來因?yàn)橐恍┨厥饩壒省绷鑼幷f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微不可聞。
印修竹看著凌寧這便秘似的表情,幫他把話補(bǔ)充完整了:“我把船都賣了還債了。”
“還債?”青姬眉毛一挑,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
“嗯,欠了燕子樓八百兩銀子?!庇⌒拗窠忉尩?。
“燕子樓?”
“去年的胭脂宴我偷偷溜進(jìn)后廚飽餐了一頓?!?p> “那燕子樓肯定非常生氣?!?p> “嗯,非常生氣,當(dāng)時跟他打了一架。”
原來印修竹和大名鼎鼎的雁落打得平分秋色,背后居然還有這么一段故事。
“最后賠了八百兩銀子了事?!睍r至今日,印修竹仍然頗為憤慨,“不就是吃了幾只雞,至于么!”
“那是燕子樓專門為胭脂宴豢養(yǎng)的金翎蘆花雞?。∵B種雞都生生被你給吃了!方圓千里就此絕種!”凌寧忍不住叫道,“要不是韋堂主出面溝通,哪是區(qū)區(qū)八百兩銀子能夠擺平的!”
“唐唐鐵鉤門,連八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不對……”青姬話說到一半突然變色,同時渾身微微顫抖起來,一股濃烈到無以復(fù)加的殺意席卷當(dāng)場,令印修竹這樣的高手都不寒而栗,凌寧更是腿一軟差點(diǎn)跪下。
“師……傅?”凌寧小聲悲鳴道。
“金陵蘆花雞絕種了?。磕墙衲甑碾僦?,再也沒有金燴鹿尾醬白蘆花雞了!?”青姬此刻想要?dú)⑷说男亩加辛恕?p> 胭脂宴之所以能夠聞名禹跡,位列江南四宴,還不是因?yàn)槟菐椎勒信撇?。其中金陵蘆花雞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原料,因?yàn)檫@玩意兒早在一百年前那場妖僧浩劫中就在江南地區(qū)絕種,唯有燕子樓才豢養(yǎng)了幾只……
奪食之仇,不共戴天!
這是青姬做人的準(zhǔn)則,她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在盤算該如何解決印修竹這個仇人了。
對于青姬的突然爆發(fā),印修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yàn)樗丝痰姆磻?yīng)和當(dāng)時的雁落一毛一樣,難不成又要打一場?
印修竹很苦惱,他倒不怕打不過,可是打架很累啊,越是強(qiáng)大的對手就越難擺平,印修竹今天晚飯才吃到一半就不得不出來應(yīng)付兩個光天化日之下熏兔子的熊孩子已經(jīng)是超時工作了,他可不想再加班。
“那個,幾只雞是吧,其實(shí)是這樣的,韋堂主為了不至于和燕子樓翻臉,不遠(yuǎn)萬里從南越又搞來了幾只,勉強(qiáng)彌補(bǔ)了燕子樓的損失,然后俺個人再另外補(bǔ)償了幾百兩銀子就把事情揭過去了……”危急關(guān)頭,印修竹的大腦超負(fù)荷運(yùn)轉(zhuǎn),總算是給了青姬一個完美的解釋。
聽到雞還在,青姬松了一口氣。看來今年還是有望吃到完整的胭脂宴,那邊足夠了。
頓時殺意消散,印修竹和凌寧同時長出了一口氣。
也真是難為他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理解青姬的腦回路并且迅速給出正確答案。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初要不是韋堂主,麻煩可就大了。
“胭脂宴沒打折扣就好,雞的事就不和你計較了,不過,這兒埋伏的刀斧手是不是也該給我們一個交代了?”
“什么?。俊庇⌒拗窈土鑼幫瑫r驚叫出聲。兩個男人同時擺出震驚、無辜夾雜著一丟丟恐懼的面孔出來
青姬見狀忍不住眉頭一皺:這兩個智障怎么好像真的不知道似的?
“什么刀斧手?凌寧,咱們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個編制?哪個單位的?”
“回稟門主,我也不知道??!”凌寧一邊說一邊快速索敵。不過他也不過鳴丹大圓滿,還不能使用真氣,眼下也只能通過肉眼和聽覺來搜索敵人。
印修竹倒是有晦暝修為,他看著凌寧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回事,趕忙用非常小兒科非常不熟練的探測術(shù)釋放除了自己的感官。
到了這一步那些埋藏在周圍的人再也等不下去了,這三個人逼逼叨一路,從門口走到第一進(jìn)的庭院居然用了一柱香的時間,實(shí)在是太他媽的磨唧了。
況且潛藏者并不都是高手,一旦有心探查,鳴丹武者們可不是那么好藏的,畢竟他們?nèi)藢?shí)在是太多了。
于是一聲尖銳刺耳的呼哨響起,從地底、廊下、石頭縫里呼呼啦啦鉆出來了一百多號人。若是不是親眼看到,實(shí)在難以想象一支隊(duì)伍居然可以這么地不統(tǒng)一,一百來號人,每個人的步伐都不一致,裝束也是各式各樣幾乎傳出了一百種不同的顏色。裝備更是奇葩,從菜刀鋤頭到鐮刀鐵錘不一而足。
更可怕的是,他們的修為從百煉入門到鳴丹中期不一而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哪個劇院的群演呢。
一百個勉強(qiáng)被稱為武者的人們擠在這么個實(shí)在不算寬敞的庭院里可以說是人擠人,個子矮的為了把腦袋彈出來,腳都碰不到地,乍一看還真是有人山人海的錯覺。
只留了中間一個小圈,圈子里站著青姬、凌寧和印修竹三人。
印修竹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一百來號人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你們走吧,我們這兒管不了那么多飯?!?p> “門主,好歹你看一下氛圍,他們哪是來蹭飯的。”凌寧低聲道。
帶頭的一個修為可以說是傲視自己手下小弟,居然有鳴丹中期修為。他似乎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專業(yè)素養(yǎng),全身上下背了幾十把大小不一的刀。
似乎是怕別人看不出來自己的身份,他還特意強(qiáng)調(diào)了一下:“都,都別動!啊打……打……打劫!”
于是,江都十六幫會自成立以來第一次,發(fā)生總舵被土匪打劫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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