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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不懂情

十七 風(fēng)波涌 親人失離散

天也不懂情 蘇琴書苑 2165 2019-04-26 16:15:21

  農(nóng)歷十月二十八,是祝華林十九歲的生日,這一日,距離祝華林最后前往蕭靈山已有整整二十天,在這二十天里,祝母幾乎每天都會到梁惠屋來陪伴他,生怕他有什么閃失,還不停地勸導(dǎo)他,放棄宣涼薄琴,因?yàn)樯洗卧诠闷牌偶視r,林大夫就已經(jīng)算過,宣涼薄琴的命運(yùn)與兒子相克,命運(yùn)相克的人是斷然不能走在一起的,如果要與命運(yùn)抗?fàn)?,是會受到命運(yùn)的懲罰的,在秦玉鸞及祝老爺這里,是絕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娶表姑謝桂麗的女兒的,只是祝華林太過執(zhí)拗,根本不相信命運(yùn)相克之說,他曾經(jīng)發(fā)過誓,如果娶不到薄琴妹妹,自己將會終身不娶,出家為僧。

  “林兒,過了今天,你就是十九歲的孩子了,已經(jīng)長大成人,而為娘卻已經(jīng)漸漸老去,往后的日子里,自己的事情就由自己做主,娘衷心祝福林兒健康快樂,如意安康!”

  祝華林的生日宴席上,母親秦玉鸞親自動手點(diǎn)燃了插在桌子中央的十九根紅色蠟燭,斟了滿滿十九盞府里陳釀多年的珍珠玉米酒,舉起酒杯,慢慢地站起身來,抬起雙眼,深情款款地望著前來參加宴席的親朋好友,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對面祝華林的身上,良久,她大聲宣布著,聲音微微地顫抖,眼睛里閃著晶瑩的淚光。

  “祝福少爺身體健康,事事如意!”

  在坐的人們也紛紛端起酒杯,轉(zhuǎn)向祝華林,齊聲說著,然后將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謝謝娘!謝謝爹!謝謝各位朋友,華林以后一定不辜負(fù)眾望,好好生活,做想做的事情,走還沒有走過的路,完成還沒有完成的愿望!”

  “我宣布!今晚給府里所有的家丁侍女放個假,今晚大家都不用再巡邏,放放心心地睡上一宿!”

  祝老爺將盞中的酒一飲而盡,帶著幾分醉意環(huán)顧四周,朗聲說著。

  眾人盡情地喝著,盡情地說著,擺在中央的十九根蠟燭在眾人的歡慶聲里靜靜地燃燒著,不時從閃亮的火焰中滑下紅色的東西,仿佛顆顆嫣紅的淚珠。

  不覺已經(jīng)到了夜深時刻,前來祝賀的朋友們也漸漸地散去,祝老爺及秦玉鸞喝得有些醉了,便由下人們扶著回到房里,洗漱一番后便酣酣地睡了過去。

  祝華林的梁惠屋里,今天換上淺綠色被褥,米白色帳子,窗前的桌上擺著藝術(shù)淡雅的水仙花,一支紅色火燭靜靜地燃燒著,將整個梁惠屋照映得明亮而溫馨,祝華林今晚也喝了幾杯酒,有些微微的醉意,此時的他睡得正香,俊美的臉上不時露出一絲笑意來,不知道睡夢中的他遇見了什么開心的事。

  忽然屋外傳來了一陣陣驚叫聲,祝華林以輕輕的哼一聲,翻了個身,繼續(xù)沉睡過去。

  沒過多久,書童文清從屋外沖了進(jìn)來,大聲疾呼著:

  “少爺!不好了!著火了!快起來,快些起來呀!”

  “什么?著火了?哪里著火了?”

  祝華林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聽見書童的叫喊聲,急忙骨碌地從床上坐起身來,只聽見屋外傳來陣陣雜亂的呼救聲,火光映得整個梁惠屋里紅彤彤的,祝華林大叫一聲:

  “糟了!”

  然后翻身滾下床去,顧不得披上外套,只身著睡服,沖了出去。

  “少爺!你要去哪里?”書童絲毫不敢怠慢,緊緊跟隨在祝華身后。

  “文清!來跟隨我一起去惜玉閣看我娘及我爹,看他們都出來了沒有!快!”

  就這樣祝華林和他的書童文清高一腳底一腳,從梁惠屋一路狂奔到惜玉閣??墒钱?dāng)他們奔到那里時,兩人幾乎嚇得攤到在地,昔日美麗安詳?shù)南в耖w已經(jīng)變成一片火海,不斷有殘梁斷壁夾雜著火焰跌倒下來,砸在地上,發(fā)出可怖的‘咣當(dāng)’聲,混合著哭喊聲,求救聲。用方形青石塊鋪就而成的道路旁,雜亂地落滿了許多東西,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黑乎乎的人,慌亂之中根本認(rèn)不出是誰。

  “娘!爹!你們在哪里?林兒找你們來了!”祝華林拼命呼喊著,可是除了房屋倒塌聲及人們雜亂的哭喊聲之外,祝華林沒有聽到母親秦玉鸞及父親祝嚴(yán)生的回應(yīng)聲,祝華林焦急萬分,他突然猛地掙脫文清的手,沒命地朝正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惜玉閣里直沖進(jìn)去。

  “??!少爺,你回來!危險(xiǎn)!”

  祝華林的這一舉動著實(shí)把文清嚇得魂飛魄散,他萬萬沒有想到,祝華林會突然向惜玉閣里沖去,他拼命地拽住往里沖的祝華林,哭喊著:

  “夫人、老爺他們肯定早已經(jīng)跑了出去!我們趕快離開這里,到外邊去尋找夫人及老爺去?!?p>  就這樣文清死死地拽著幾近瘋狂的祝華林,連滾帶爬地奔到祝府前面的空地上。

  “娘!爹!你們在哪里?、、、、、、”

  “夫人!老爺、、、、、、”

  在為難的時刻,早已經(jīng)沒有了主仆之分,祝華林和文清相互攙扶著,在被沖天的火光照映得通紅的空地上蹣跚地前行著,呼喊著,希望能聽到母親秦玉鸞及老爺祝嚴(yán)生回應(yīng)的聲音。

  “林兒!為娘在這兒,在這兒!”正當(dāng)兩人聲嘶力竭之時,從距離祝府約三四百米遠(yuǎn)的流香路上隱約傳來秦玉鸞嘶啞的聲音。

  “娘!、、、、、、”

  祝華林及書童文清喜極而泣,兩人不約而同往流香路狂奔而去。

  “娘!”

  “林兒!”

  祝華林撲進(jìn)秦玉鸞懷抱里,決堤的淚水傾瀉而下,一旁的書童文清也哭成了淚人,突然文清驚呼起來。

  “老爺?老爺呢,他在哪里?怎么不見老爺?”

  “文清,不要再找了,嚴(yán)生他、、、、、、他已經(jīng)離開了我們!”

  秦玉鸞顫抖著,艱難地從嘴里吐出幾個字來,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直哭得肝腸寸斷、天昏地暗。

  就在幾個時辰之前,他們尚沉浸在幸福中,相互祝福著,希望每個人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可是無法預(yù)料的災(zāi)難卻將一切美好的愿望化成了泡影。

  幾天之后,秦玉鸞帶著祝華林及書童文清,坐著鄰里送給的一輛馬車,帶著幾名尚未失散的家丁侍女,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生活了數(shù)十載的靖康,往關(guān)武城方向緩緩而去。開始了他們的投奔之旅,也許多年以后,這場沉重的災(zāi)難及親人離散的痛,會漸漸從秦玉鸞及祝華林心里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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