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洗三

　　他們進(jìn)去的時候，院里桌子上，一個個白瓷盤里擺著紅紅的東西，昕姐兒忍不住拿起來看是什么，原來是花生染上胭脂。

　　昕姐兒連忙扔回盤里，可是已經(jīng)晚了，手上還粘著胭脂呢。穎姐兒和茹姐兒就淑女的多，人家只看不動手。

　　桌上還擺著紅棗、桂圓，栗子，除了紅棗之外，其他的都染了胭脂，明哥兒要伸手抓，昕姐兒抓著她的手道：“等等，姐姐去問問婆婆讓不讓吃。”

　　明哥兒催著道：“快去快去?！?p>　　昕姐兒牽著他的手道：“我們一起去，萬一你忍不住去抓呢。”

　　昕姐兒讓茹姐兒她們自己玩，自己帶著明哥兒去找姜婆。

　　找了幾個地方?jīng)]找到，看到姜婆從外面拎著兩只老母雞，迎上去問：“婆婆，明哥兒要吃紅棗、花生怎么辦？”說著昕姐兒還扭頭指著身后的放堅果的桌子。

　　姜婆道：“想吃就吃啊，買的多，就是讓你們吃的，不過桌子上的別碰，下面籃子里不是有嗎？你們抓著在那桌子上盡管吃，今天比較忙，我沒空管你們?！苯胖钢匾鉃樗麄冃『簻?zhǔn)備的一個桌子。

　　昕姐兒保證道：“婆婆，你盡管忙，我們一定會乖乖聽話，不給你添亂?！?p>　　說完，昕姐兒牽著明哥兒去拿堅果，一樣給他裝一點(diǎn)兒，自己也抓了一大把棗。

　　昕姐兒領(lǐng)著他到姜婆指定的桌子旁，茹姐兒他們正坐在那兒，看起來很無聊，昕姐兒把棗往桌子上一放邊說邊指著前方道：“你們想吃什么去桌子底下抓，婆婆說那是特意買來讓吃的。”

　　昕姐兒看她們還不動，笑著道：“拜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二哥，去每一樣抓一點(diǎn)兒過來。”

　　昌哥兒把宗哥兒也拉上，兩人來回幾趟，每個人跟前都有一小堆吃的。

　　這時，明哥兒又喊：“果子，果子?！?p>　　昕姐兒拍拍他的兜道：“不是都在這嗎？你要是嫌少，我再抓點(diǎn)?！闭f著又從桌子上抓幾個放他兜里。

　　他還是喊果子，旭哥兒猜測道：“他是不是想和里正爺爺家的小孫子果子玩兒？”

　　昕姐兒就問：“你是想找果子玩？”明哥兒連連點(diǎn)頭。

　　昕姐兒拍了他一下，罵了聲屁事兒真多，不過仍把他抱下來，對眾人道：“你們在這兒，我?guī)フ夜印！闭f著牽著他的手去找里正奶奶了。

　　昕姐兒沒注意，她罵屁事真多的時候，茹姐兒滿臉的不贊成，不過，就是知道也不會在意。

　　昕姐兒找到里正奶奶喊道：“王奶奶，果子在家嗎？明哥兒得了幾個棗兒非要分給果子不可。”

　　里正奶奶一聽，笑著道：“你里正爺爺在家看著呢，去玩一會兒可以，可不能把他帶來?，F(xiàn)在正忙著呢，沒人看他?！?p>　　昕姐兒不在意道：“果子很聽話，他來了明哥兒也有人玩了，我可以看兩個。”說著領(lǐng)著明哥兒就出門了。

　　昕姐兒領(lǐng)著明哥兒和果子回來的時候，門口多了兩輛馬車，心里猜想會是誰，不過仍舊牽著他們進(jìn)院兒。

　　一進(jìn)院就看到兩個陌生的婦人，穿著都還不錯，昕姐兒一時猜不透她們的身份。

　　其中一個婦人很是自來熟的忙著干活，另一個就顯得有些拘謹(jǐn)。

　　添盆的時候，安氏作為舅母是在坐的最長的，而穎姐兒作為錦王府的大小姐又是最尊的，兩方都有意相讓，最后還是穎姐兒對安氏道：“今天只論親疏沒有尊卑，我就是蘇家的一個遠(yuǎn)房親戚，作為舅母，還是你先來?！?p>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安氏只好第一個添盆，添進(jìn)去一兩銀子，穎姐兒添進(jìn)去一個銀豆子，后面有添銅板也有添?xiàng)棥⒗踝又惖?，就連明哥兒和果子也湊熱鬧的一個添花生，一個添桂圓。

　　說實(shí)話添盆也就是湊個熱鬧，她們的禮已經(jīng)送了，盆里的東西都是收生姥姥的，添多少，大家隨意思。

　　大妹兒看著盆里的東西，眉眼都是笑的，她能說一大堆吉祥話，不過主家要求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天已經(jīng)涼了，別凍著孩子了。

　　添盆過后，洗三開始，只見大妹兒拿著棒槌在盆里面攪，邊攪邊念叨：“一攪二攪連三攪，哥哥領(lǐng)著弟弟跑，七十兒、八十兒、歪毛兒、淘氣兒，唏哩呼嚕都來了。”

　　攪完之后，直接接過姜婆遞過來的光溜溜的孩子，從盆里蘸點(diǎn)兒水一抹，孩子受涼大哭，響盆了，大妹兒連忙把孩子遞給姜婆讓她抱進(jìn)去。

　　一旁的里正奶奶想說什么，山子奶奶扯扯她，搖搖頭。

　　第二個如法炮制，整個洗三儀式正式完成。

　　不過在坐席的時候發(fā)生了兩個小插曲。

　　一個是作為收生姥姥的大妹兒說在座的都是她長輩，她不好意思坐上席，還是里正奶奶說：“要是在外面，這絕對沒錯，但今天是洗三，作為收生姥姥她最大，即使在長輩面前，她也應(yīng)該坐上席?！鄙阶幽棠桃矂裾f了一番，大妹兒才坐到上席。

　　另一個插曲是穎姐兒，穎姐兒作為他們家的代表，肯定得坐到主桌上，但穎姐兒不愿意和大人們坐到一塊，非要和昕姐兒她們擠，最后也只能作罷。

　　說實(shí)話，蘇家的洗面真不錯，在鄉(xiāng)下有肉有白面條的洗面還真不多，而且他們走的時候，桂圓、紅棗之類的隨便抓。

　　不過都是大人了，誰也犯不著丟那臉，都撿著不太常見的桂圓、花生抓一把。

　　眾人回去的時候，里正奶奶和山子奶奶有段同路，里正奶奶問：“你咋不讓我說呢，洗三禮也不走完，年輕人心疼孩子也不是那個心疼法，還是家里沒有老人就是不行?！?p>　　山子奶奶小聲道：“你別糊涂了，管那么多事兒干嘛，說個不好聽話，我們今天都是去湊數(shù)的。即便是親戚，你也不能插手別人家的事兒，除非那近親才能說兩句，我們七不挨八不連的，別找不自在?！?p>　　里正奶奶想起里正的話，慶幸道：“幸虧你提醒我，要不然我這把人得罪了也落不了好。”

　　山子奶奶笑著道：“我還不知道嫂子你，不過是關(guān)心則亂罷了?！?p>　　昕姐兒看人都走了，就連坐在他們那桌湊數(shù)的兩個趕馬車的都走了，這兩位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望著她們，和穎姐兒咬耳朵道：“這兩位是誰啊，怎么都不走了？”

　　穎姐兒也低聲道：“一個是你爹送的，一個是我爹送的，你爹送的是幫忙看你弟弟的，我爹送的是廚娘，吶，那個就是?！狈f姐兒指著有些拘謹(jǐn)?shù)膵D人。

　　“你們家的廚娘？”昕姐兒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