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
一切都起源于那個夜晚。
那是多年前的一個靜謐卻充斥著絕望與哀嚎的夜晚。
她一遍一遍地喊著他的名字,直到舌頭被生生割下。再也,發(fā)不出動聽的聲音。
她一次次絕望地看著牢籠外遠(yuǎn)方的家鄉(xiāng),直到被剜去雙目。再也,見不到她最愛的人。
......
“蘇太太,我和蘇雨晨已經(jīng)離婚三年了,您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我?這三年我們從未見面,我也從未找過蘇家的麻煩。您如此咄咄逼人,要將我的小公司置于死地,到底是為什么?。俊甭剐∥鯌C怒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失態(tài)。
已經(jīng)連續(xù)幾個月了,她的小公司處處碰釘子,每每談成的生意都會被莫名其妙的攪黃。直到整個西蘭市再也沒有一家公司愿意與她合作,她才清醒地認(rèn)識到,這是有人在背后使絆子。
她也不算太笨,因為在西蘭市與她鹿小熙這樣的無名小輩有仇怨,又能讓如此多的商家齊心協(xié)力共同排擠她的。就只有她前夫的媽媽,她的前任婆婆,蘇太太。
“鹿小姐,我的要求早就說過了”,電話里傳來一個中年女人冰冷而高傲的聲音,“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離開西蘭市,永遠(yuǎn)不要回來。只要你答應(yīng),我愿意以市值兩倍的價格買下你的公司。這么多錢,足夠你衣食無憂地過完下半輩子了?!?p> “如果我不呢?”鹿小熙運著氣問。
“那你就試試看,呵呵”,蘇太太輕蔑地笑了笑,“蘇家發(fā)了話,我就不信西蘭市還有誰能為了你這么個小公司,跟蘇家對著干。你別忘了創(chuàng)辦這家小公司的二十萬啟動資金,還是我們蘇家好心給你的分手費。要不是我們宇辰心軟,恐怕你這會兒早就滾回那可憐的孤兒院里乞討了,哼!”
電話被蘇太太掛斷,鹿小熙還愣愣地聽著里面?zhèn)鱽淼摹班洁健钡拿σ簟?p> 是啊,她鹿小熙憑什么讓那些合作伙伴為了她這么個小公司去得罪蘇家?
她鹿小熙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她的小公司也不值幾個錢。她只是個毫無背景,連自己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可憐孤兒。
可是她什么都沒有了,自從離開蘇家,她除了這家小公司便什么都沒有了。三年來,這家鹿熙食品文化有限公司就是她鹿小熙全部的家當(dāng),和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的精神支柱。
而現(xiàn)在的她,就如同三年前一樣,被蘇太太徹底擊垮了!
“不!我絕不會再讓她得逞!”鹿小熙想起三年前的一幕幕,眼里不禁泛起了淚水,恨恨地說。
她撥通了好友安楠的電話,請她晚間參加西蘭市商業(yè)協(xié)會晚宴的時候,幫忙偷偷把自己帶進(jìn)去。因為蘇太太的關(guān)系,協(xié)會連請?zhí)紱]敢發(fā)給鹿小熙。
安楠因為父母從國外回來,索性直接讓人把自己的請柬送給了鹿小熙。
鹿小熙緊緊攥著請柬,她明白,若要翻盤,西蘭市還有一家企業(yè)是不把蘇家放在眼里的。
那就是楚氏集團(tuán)!
可是楚氏集團(tuán)龐大如帝國,又怎么會瞧得上她這樣的小門面?
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鹿小熙暗暗給自己鼓氣!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讓蘇家為所欲為地欺負(fù)她!
就算最后還是一敗涂地,被灰溜溜地趕出西蘭市,她也要最后再搏一搏!
……
第二天
西樊度假酒店耀眼不可直視,金壁輝煌的主樓下,鹿小熙恍恍惚惚地開著自己的車子進(jìn)入地下停車場。
她的副駕駛上放著一瓶波爾多,而酒瓶下面壓著的,是她那小公司近幾個月的讓她頭痛欲裂的財務(wù)報表。
鹿小熙已經(jīng)深深地陷入了牛角尖兒中,她已經(jīng)打算好不惜一切代價,就算出賣色相也要保全她的小公司!
“鹿小熙,不蒸饅頭爭口氣!你再也不是三年前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了!”她努力說服著自己。
又過了好一會兒,連酒店大堂傳來的音樂聲都停止了。
鹿小熙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接近午夜。
她使勁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然后打開那瓶波爾多給自己灌了兩大口!
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她長出一口氣,從皮包里拿出幾粒藥片塞進(jìn)酒瓶里。然后又從一大堆財務(wù)報表底下,掏出已經(jīng)擬好的合同。
成敗在此一舉。
她看了看后視鏡里自己疲憊的雙眼,自嘲地笑了笑,起身離開了車子。
鹿小熙的酒量屬于一杯倒的那種。剛才那兩口酒已經(jīng)讓她胃里翻江倒海,如同五臟都要裂開一般。
她開始覺得整個走廊都在搖搖晃晃,趕緊甩甩頭,強打精神朝頂樓唯一的總統(tǒng)套房走去。
里面等著她的,正是西蘭市唯一有資本不賣蘇家面子的人,楚氏集團(tuán)的唯一繼承人,楚言。
就是這個混蛋家伙,昨天在西蘭商協(xié)的酒會上鄙夷地看著對他諂笑的鹿小熙,說:“鹿小姐的小公司在楚氏眼里分文不值,我憑什么要救?”
“楚...楚總,那個......楚氏財大氣粗,自然是不把我那點小盤子看在眼里。但是,我相信楚總您......只要您能救救我的小公司,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周圍傳來“嘖嘖”的聲音,是其他幾位協(xié)會會員聽到這話圍過來低語著譏諷鹿小熙,還有幾個色瞇瞇的老頭在在上下打量她婀娜的身段和白皙的臉蛋。
“什么都肯做?”
“真不要臉啊?!?p> “要不是蘇太太有吩咐,我倒是很想知道她會做點什么?呵呵......”
周圍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讓鹿小熙瞬間羞紅了臉。
她轉(zhuǎn)身要走,楚言卻開了口:“這就要走了?不是說做什么都可以嗎?”
“......”,鹿小熙咽了咽口水,看著人群外聞聲前來的蘇太太,“是,什么都可以!”
楚言看著她突然堅定的眼神,皺了皺眉,淡淡地說:“明晚午夜,西樊酒店頂樓總統(tǒng)套房?!?p> 鹿小熙從昨晚的回憶中掙脫出來,使勁晃了晃已經(jīng)暈眩的腦袋:“混蛋......”
她舉起手中的酒瓶晃了晃,看看里面微微還有些殘留的藥片。心想,楚言,你讓我丟盡顏面沒關(guān)系,但是我的公司你不想救也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