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疑惑

　　余宸陌站在黑夜中，末春的夜風還有點微冷，他點了一支煙。

　　關(guān)于他抽煙的事，現(xiàn)在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外人面前，他的打火機和香煙是不會拿出來的。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喜歡上了煙氣入肺的感覺，就像他都不曾記得自己什么時候開始嘗試去點燃了第一支煙。

　　這世上，有些東西是注定不能嘗試的，本來與你毫無相關(guān)的事情，只要你給了它接觸你的機會，它就有可能賴上你。

　　余宸陌本來開始理解柳含卿隱瞞哭墳的事情，但是他在歸黿島又看見了他，那種理解頓時變得不那么篤定。

　　柳含卿這個人在余宸陌眼里太復雜了。他是一校之長，精明能干，風姿卓越，可是又總有一種不可言說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飄忽，虛假，輕佻……總之就是有一些與他表現(xiàn)出來的形象完全相反的東西。

　　余宸陌回憶著他在島上跟著柳含卿聽到的他與老者的對話。

　　“……”

　　柳含卿:“是我對不起蕙蘭，我認，我不是東西?！?p>　　老人:“你走吧，我不想見你，不要踩了路邊的花草，我這島上，很干凈?！?p>　　“對不起，我沒想到，我當年沒想到……”柳含卿說著，哭起來跪在了老人的身后。他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校長的樣子，反倒像一個犯了錯的學生。

　　“是你毀了他，也等于是你殺死了他，當年要不是蕙蘭跪下求我，你現(xiàn)在就是一抔土?！崩先死渚哪抗獬錆M了寒氣，粗而長的眉毛立起來，之前的慈祥和藹全消失了，看起來就像個站在祭壇邊宣布死亡的法老。

　　余宸陌回憶著他看到一切，謎團一個接一個出現(xiàn)在他心頭。可是他卻沒有一點頭緒。他慢慢就發(fā)現(xiàn)，慧子一家人都是個迷，他們身上到底發(fā)生過怎樣的事情，為什么鐘蕙蘭這么安分守己的人卻讓一個瘋子給殺害了。這背后難道真就這么簡單？王瘋子去哪了？這些事，雖然與他關(guān)系不大，可是他鼻尖的血腥味還試試傳來，還在無數(shù)個夜晚的夢境里折磨著他。

　　“為友也好，為戀人也罷，都是陳年舊事，何必這么神經(jīng)質(zhì)?”余宸陌一點點分析著柳含卿身上的矛盾點，越分析，就越看不清柳含卿這個人。

　　就在思考間，余宸陌嘴上的煙讓一只手奪了去。轉(zhuǎn)身一看，是柳湘湘怒目圓睜地盯著他。

　　“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老實交代?”

　　“有一段時間了，具體我也記不清了?！庇噱纺耙荒槍擂瓮嫦?，右手抓著自己后腦勺，可是思緒還沒有從剛才的回憶中抽離出來。

　　“你怎么可以和那些壞學生一樣抽煙呢，真讓人失望?！绷嫦嬲Z氣突然變得平靜，余宸陌則越來越緊張。

　　“我……就是偶爾抽一支，不多抽，不會留下味道的?！庇噱纺跋駛€犯錯的孩子一樣辯解。

　　“煙和打火機給我，快點?！庇噱纺氨涣嫦鎲柹盗?，慢慢從兜里掏出煙和打火機緩緩遞給柳湘湘。

　　“沒收了，后面不許抽煙。”柳湘湘說完，拽著余宸陌一起回家了。

　　余宸陌望著幽暗的街道上柳湘湘的背影，他笑了。原來柳湘湘還有這么嚴厲的一面，那種有人管束的感覺，讓余宸陌心理感到無比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