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兵分兩路
“這朱放,為人如何?”云塵突然問。
慕容澈并不識朱放,蘇言風(fēng)和薛子靖只是見過幾面,也不了解。
“朱放極為好色,經(jīng)常流連風(fēng)月之地,”三人面面相覷時,徐瑩瑩卻開了口,“但對自家的妹妹是極好的,朱府小姐與夫婿吵架,朱放不忍看著妹妹懷著孕還要受氣,便把妹妹接回了朱府?!?p> “徐姑娘倒是對朱放甚是了解,”云塵看向徐瑩瑩。
“御工坊,除了做各王府的府箭,也要做我徐府的府箭,”徐瑩瑩不客氣的看了回去,“因此我與朱放有過數(shù)次接觸,自然就知道一些他的為人。”
好女色,怪不得,云塵一聲冷笑。當(dāng)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云兄莫非知道了什么,”慕容澈看云塵的表情不屑。
“玉佩之事,你不妨去問我那江師兄,”云塵也不藏著掖著,“不過近日師兄往紅樓去得勤快,出了宮便往紅樓跑?!?p> 紅樓?楚若璃來了勁,這一個個都說自己是紅樓花魁,自己卻連紅樓長什么樣都不知道。這次定要隨他們一同去才好。
“常有人說我本是紅樓花魁,那你們這次去,是不是可以帶上我?。俊背袅柲饺莩?,眼神里帶著期許。
同樣想一起去的,還有徐瑩瑩,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蘇言風(fēng)。
“璃兒莫要胡鬧,”慕容澈卻不想讓楚若璃去,“你與瑩瑩好生在府里待著,不許胡作非為。”
慕容澈發(fā)話,徐瑩瑩就知道去紅樓的事,算是落了空了??沙袅Р⒉灰?,還是纏著要去。
“今日師兄出門前,特意跟我說,良藥苦口,你的藥,藥量不足,苦味不夠,所以至今不起什么效用。叫我再重新給你開個方子調(diào)理,”云塵緩緩開口,“我想了想,師兄說得很對,一會兒我便開了方子給王爺,讓他……”
“我有些困了,先回去了,”楚若璃聽到藥方,就覺得頭大,現(xiàn)今這藥已經(jīng)苦的難以下咽了,云塵要是再稍作調(diào)整,怕是連聞都不敢聞了,“你們自便,”說完,提起裙擺就往外跑。
“云兄倒是有法子治她,”慕容澈看著楚若璃逃跑的樣子,笑得開懷,“璃兒當(dāng)真是極不愛喝藥的?!?p> “向來如此,”云塵一笑,“阿璃當(dāng)初頑皮,師伯便在她的藥里做手腳,場面甚是有趣。好了,不說阿璃了,看看接下來如何做才是?!?p> “看時辰,子寒應(yīng)是快換值了,我們先去紅樓找九姑娘,”慕容澈道,“正好,璃兒曾收留一個安邦苑的丫鬟在紅樓,若是還在的話,正好可以問問。我與云兄先去紅樓,言風(fēng)和子靖去宮門等子寒,再一同前往紅樓。”
蘇言風(fēng)和薛子靖點頭,便出了門。
紅樓,花九娘慢悠悠的喝著茶,看著坐在對面的慕容澈和云塵。
“九姑娘倒是一點都不吃驚本王的來訪,”慕容澈看花九娘一副萬事皆在掌控的模樣,“似是早已料到本王會來?!?p> “如今阿璃在你府上,青荷在旁伺候。紅樓,自然也會為你效力,”花九娘放下杯盞,“雖不是個光彩的助力,可也算是一方小勢力。利用一切可以利用之人,王爺出身皇家,不會不懂這個道理?!?p> “九姑娘此言倒是叫本王難堪了,”花九娘言語直接,慕容澈也不做兜兜繞繞,“只是有一件小事想要九姑娘幫忙,利用二字,分量重了些?!?p> “王爺盡管說就是了,”花九娘袖子一揮,一派管事的氣勢,“至于幫不幫,那容我聽了以后再作答復(fù)。”
“本王記得,璃兒春時收留了安邦苑的一個丫鬟,此人可還在?”慕容澈直問,又取出玉佩,“再有,不知九姑娘可認(rèn)識此佩?”
“安邦苑的丫鬟?”花九娘摸著慕容澈遞來的玉佩,“你是說翠玉?她還在紅樓,只臉上還是留了疤,做了一個后院灑掃的丫鬟,至于此佩,”花九娘將玉佩放置在桌上,“王爺應(yīng)該見過這玉佩的主人才對,何必來問我?!?p> “這玉佩的主人,名為朱放,已經(jīng)死了,”慕容澈收起玉佩,“只是覺得圖案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這才來問問九姑娘。既然這丫鬟還在紅樓,不知本王可方便見見,問她幾個問題?”
“叫朱放嗎?倒是本家,”花九娘冷哼,“藍(lán)綺,帶翠玉來。”
騰空之聲,慕容澈卻是吃驚。藍(lán)綺在暗中守著,自己竟一點都不曾發(fā)現(xiàn)。與朱放是本家,姓朱,慕容澈細(xì)細(xì)回想。
“朱媚兒,”慕容澈恍然大悟,這圖案,曾在冒充李玉琴的尸身上見過,“玉佩是紅蛛堂的標(biāo)記。”
“是啊,”花九娘驀然一笑,“就是紅蛛堂。朱放是個好色之徒,至于紅蛛堂姑娘的姿色,想必王爺也還沒有忘記吧?”
“阿雯,”江堯與蘇言風(fēng)、薛子靖到了,“今日可有糕點吃?”
“紫鵑大半年不曾見過阿璃,這幾日開始鬧脾氣了,”花九娘瞥了一眼剛來的三人,“已經(jīng)放話出來了,阿璃生辰前,她都不會再下廚了,也不會針繡做香包了。我還愁這一個多月要怎么過呢?!?p> “看來,阿澈你不能再把阿楚藏在王府了,”江堯笑著,“不知今日第二次聚得這么齊,是何事?”
“朱放滿門被滅,逃出生天的嬤嬤給了我這個,”慕容澈指了指桌上的玉佩,“便來找九姑娘問問此物所屬?!?p> 江堯輕掃了一眼,“紅蛛堂的信物,看來朱放是故意隱瞞不報的。紅蛛堂最善將男子玩弄于股掌,何況是朱放這樣的人了?!?p> “師兄,看來你得親自去一趟紅蛛堂,會會這朱媚兒了,”云塵幸災(zāi)樂禍,若說世間有男子是朱媚兒會真心相待的,除了江堯,世上再無第二人,“不知道九姑娘可會吃醋?”
“有什么可吃醋的,”花九娘剜了云塵一眼,“云公子還未婚配,不如一同去紅蛛堂瞧瞧。朱媚兒手下,個個美艷動人,想必總有一個入得了你的法眼。”
云塵悻悻起身,“美則美矣,可蛇蝎美人,也不是我一個行醫(yī)之人能接觸的。師兄,紅樓沒有糕點吃,說不定去了紅蛛堂就有的吃了。走吧?!?p> “將這玉佩一同帶上,”慕容澈看了看桌上的玉佩。
江堯只得無奈收了玉佩,這才到紅樓,又被支去紅蛛堂,倒是整天沒個消停的。
云塵和江堯前腳走,藍(lán)綺帶著翠玉后腳就到了幾人跟前。
“九姑娘,你找我?”翠玉低著頭。
“是他找你,”花九娘指了指慕容澈。
翠玉微抬頭,看清來人,就跪地行大禮,“參見王爺。”
“起來吧,”慕容澈道,“今日想問你幾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但凡有半點虛假,本王絕不饒你。”
“是,翠玉知無不言,”翠玉低頭,站在一旁。
蘇言風(fēng)和薛子靖在慕容澈的兩側(cè)落座,想聽聽翠玉何言。
“你曾是長姐的貼身婢女,長姐待你如何?”慕容澈問。
一聽問慕容溪,翠玉嚇得跪地,“長公主待奴婢,自然是極好的?!?p> “你的臉,因何所傷?”蘇言風(fēng)追問。
“是……是……”翠玉不敢直言,“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摔的?!?p> 花九娘看向藍(lán)綺,又掃了翠玉一眼。藍(lán)綺理會,強行抬了翠玉的頭,翠玉臉上的傷痕盡入幾人眼。一個姑娘家的臉,竟讓人看出幾分龜裂土地的意思來,甚是嚇人。
慕容澈記得,楚若璃曾問過翠玉受傷的緣由,翠玉所言,是慕容溪無端發(fā)了脾氣,傷她至此。當(dāng)時自己不信長姐會如此,可現(xiàn)在想來,怕事實便是如此。
“看來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慕容澈拍案,“你曾說是長姐所傷,今日又說是自己摔傷,究竟是如何傷的?”
“確……確是長公主所傷,”翠玉又低下頭,“那日長公主突然大發(fā)脾氣,傷了奴婢?!?p> “長姐平日待你如何,”慕容澈再問,“可有打罵?”
“偶爾有之,”翠玉回答,“多是因為駙馬之故?!?p> “與駙馬有何關(guān)系,”花九娘坐著也是無聊,便插了話。
“長公主與駙馬成婚,是皇上的旨意,長公主本是極不愿的。但國丈爺極力勸說長公主,說駙馬年少有為,樣貌品行皆是世家公子的典范,長公主這才同意,”翠玉答,“可誰知婚后,駙馬卻是流連煙花之地,沾花惹草不說,還常常夜不歸宿。好不容易在府中待上幾日,又對府中的丫鬟動手動腳?!?p> “奴婢貼身侍奉長公主,當(dāng)著長公主的面,駙馬不敢如何??砷L公主入眠,奴婢守夜之時,駙馬數(shù)次想近奴婢的身。奴婢不從,駙馬便要來硬的,雖次次僥幸逃脫,但奴婢總是心驚膽戰(zhàn)。直至一夜,駙馬又欲行不軌,被長公主發(fā)現(xiàn),將奴婢遣回了安邦苑?!?p> “此后,長公主每到安邦苑皆是氣極模樣,皆會打罵于奴婢。為奴婢者,不敢反抗,只得任由長公主打罵。每每傷重,長公主都會找大夫醫(yī)治奴婢。直至王爺與璃姑娘到安邦苑那日,你們走后,長公主毀了奴婢容顏,又命人把奴婢丟在了紅樓門口?!?p> “照你所說,你身上應(yīng)有不少的舊傷,”慕容澈道。
翠玉卷起了衣袖,確有深深淺淺不少的傷痕。
花九娘看慕容澈似在深思,想來是已經(jīng)有了答案了。
“翠玉,你先下去吧,”花九娘拂袖。
翠玉行禮退下。
蘇言風(fēng)看慕容澈臉上是鮮少見到的凝重。慕容澈來紅樓的目的,本是為了證明慕容溪清白,可如今翠玉這番言語,卻坐實了慕容溪表面和善,暗中心狠。這樣一來,加之李玉琴所說需提防之言,慕容溪身上怕是有不少謎團的答案。
“不妨喝杯茶,等那兩師兄弟回來,”花九娘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紅蛛堂離此并不遠(yuǎn),若是不出意外,再有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該到了。”
慕容澈沉思,蘇言風(fēng)擔(dān)憂,唯有薛子靖有心賞著紅樓后院的景致。雖是深秋初冬的時節(jié),園中卻依舊是勃勃生機。偶有女子疾步走過,卻是美人兒與景的相互映襯。
果不出花九娘的所料,一炷香未燃盡,江堯與云塵便回來了。
“如何?”花九娘挑眉問云塵。
“皮囊雖好,可內(nèi)在實在骯臟不堪,”云塵兀自飲了一杯茶,“再不去此等地方了?!?p> “朱媚兒承認(rèn),朱放的確是為她所用,”江堯落座,“朱媚兒也承認(rèn)是她派人滅了朱放滿門,但盜箭之事,她一概不知?!?p> “為何她要做朱府滅門慘案,”慕容澈問。
“照朱媚兒的說法,朱放是因為沉迷與她歡好,所以甘愿為朱媚兒做任何事情,”云塵把玩著手里的茶具,“朱媚兒想看看所言真假,讓朱放殺妻,并將人頭帶到紅蛛堂。不想朱放真的照實做了,朱媚兒一來相信朱放愿為自己做事,二來也提防著朱放?!?p> “朱媚兒本就是以身侍人,難免有慕名的達(dá)官貴人聞名而來,朱放看她與別的男人同樣歡好,自然是氣不過的。幾次下來,朱媚兒覺得朱放糾纏,實在太過麻煩,便想與他斷了。不想朱放以殺妻之事做要挾,朱媚兒雖不懼,可真的驚動了官府,也是件難辦的事情,就擱置了?!?p> “朱放的妹妹懷胎九月,已有早產(chǎn)之相,朱放收斂了心思,除了當(dāng)值,空余時間便都在府中。昨日應(yīng)是皇上查到了御工坊,想是朱放自知事情不好,就去了紅蛛堂。而朱媚兒想著朱放應(yīng)是許久不會來,又接了客人,也接了一筆生意。言語之間,就剛巧被這朱放聽到了。朱放雖跑得快,可還是紅蛛堂的人被發(fā)現(xiàn)了蹤跡?!?p> “朱媚兒派人盯著朱府,只要他不走漏風(fēng)聲,看著前情的份上,她也不想動朱放,”江堯接過了話,“可極不巧的是,朱放今日本該休沐,卻被宣召進(jìn)宮。朱媚兒擔(dān)心他會壞事,便派人滅了他滿門,保證不會因為朱放而影響自己的一筆買賣?!?p> “此行徑,倒是很符合朱媚兒一貫的行事,”花九娘冷哼,“為達(dá)目的,向來是不擇手段的?!毕肫甬?dāng)年之事,花九娘氣極,捏碎了茶杯。
“那她可有說朱放聽到的是什么,”薛子靖問,“為了不讓消息外漏,竟能滅人滿門。”
“不曾說是什么生意,”江堯查看著花九娘手上的傷口,“但她說了與她茍合之人?!?p> “是誰?”薛子靖追問。
“長公主的駙馬,唐涯,”云塵遞過一瓶金瘡藥給江堯。
云塵說得輕松,可在慕容澈幾人聽來,卻是刺耳。這邊慕容溪的懷疑有所增大,已讓慕容澈有些難以接受,另一邊唐涯竟與朱媚兒有染。唐涯一個堂堂駙馬,究竟有什么事情,需要與朱媚兒合作,還能讓朱媚兒狠下殺手。
這局,迷霧越來越多,也越重越讓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