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居家血脈
居家的先祖?zhèn)兪来嗅t(yī),懸壺濟(jì)世,可奇怪的是居氏一脈一直人丁凋零,且居無定所。
到了居樂語祖父這代,他不忍心妻兒跟著他奔波,行至這山清水秀的溪臺縣,覺得此處山清水秀,民風(fēng)淳樸,便在此開了間醫(yī)館,常住了下來。
幾十年過去,居家如同其他普通百姓一樣,在此地繁衍生息,一座大院住了三代各房三十余人。
這日,居家張燈結(jié)彩,一派喜氣。居家這代長房的女兒滿月了。
居樂語扒在搖籃邊,拿著撥浪鼓逗弄自己剛滿月的妹妹。
一旁的父親正在輕聲安慰母親:“你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我們必能護(hù)她周全,待得她成人,成親生子,便可無憂了?!?p> 母親無可奈何的點點頭:“唉,只能如此了。只是為何要如此大張旗鼓的辦滿月酒,我這心里總有些不安。”
“前些日子父親不是治好了縣令大人的母親嗎?韓大人得知我們得了女兒,便堅持要來喝喜酒。無妨的,父親只是請了幾位十分相熟的鄰里。”父親溫聲哄著母親。
“大哥,大嫂,”居樂語的姑姑居瑤箐跨進(jìn)門來,嬌憨的笑道:“客人們都到了,父親讓我來請大哥大嫂出去呢?!?p> “嗯,這就來?!备赣H母親起身,母親過來捏了捏妹妹胖嘟嘟的小臉,又摸著居樂語的頭頂溫聲道:“樂語,你在這里好生看著妹妹,我們?nèi)フ泻粢幌?,等會母親就回來了。好嗎?”
“好?!本訕氛Z點點頭,目送著父母親和姑姑出門。這是居樂語最后一次見父親母親,那日他們出去之后就再也沒能回來。
居樂語把妹妹哄睡著,自己靠著搖籃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樂語,樂語。?!倍呿懫鸸霉眉鼻械穆曇?,居樂語揉揉迷蒙的雙眼,正欲開口,卻被姑姑一把捂住口,姑姑示意居樂語不要出聲。
而后抱起搖籃里的妹妹綁在胸前,姑姑冰冷的手牽著居樂語,爬到后窗,窗外有幾個人影攢動,火把明滅。
姑姑手抖的厲害,她一手抱緊胸前的妹妹,一手捏緊居樂語。眼淚不斷的滾落。
突然隔壁的房門被踢開,居樂語聽到有把嘶啞的聲音狠狠道:“仔細(xì)搜!”
姑姑突然湊近居樂語的耳朵,對他說出了居家血脈的秘密,讓他帶著妹妹去白云山找云亭道長,他會收留他們。
姑姑說家里所有人都被迷暈了,包括前來赴宴的賓客,她不知道是誰要害他們居家,那些黑衣人殺了祖父祖母,其余親人都被他們裝上了馬車。
姑姑說她會想辦法留下線索。。
腳步聲更近了,姑姑把妹妹解下綁在居樂語的胸前,打開后窗跳了出去,只聽窗外黑衣人喊道:“在這,往前院跑了!”
逼近門口的腳步又轉(zhuǎn)了回去,跑去前院。
居樂語抱緊妹妹,蹣跚的爬下了后窗,從后院的狗洞里爬出來,逃出生天。
彼時只有六歲的居樂語抱著剛剛滿月的妹妹,一直跑一直跑。。
白如柏雙拳緊握,不自覺的顫抖著。
大師兄繼續(xù)道:“后來我?guī)е悴坏貌灰宦菲蛴懀宦反蚵?,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好幾個月才找到姑姑說的白云山。”說完凄然一笑。
白如柏久久找不回自己的聲音,一開口啞著聲道:“后來家人都找不到了嗎?”
“嗯,我?guī)е鴰煾敢黄鸹厝サ臅r候,我們家已經(jīng)變成了廢墟,被那些人一把火燒掉了。師父也去問過當(dāng)日參加宴席的賓客,他們都說當(dāng)時自己吃完飯菜就暈倒了,醒來之時都在院外,居家大院已經(jīng)燃起了大火。大家也都說居家所有人都葬身火海了。”
大師兄握著白如柏顫抖冰涼的手,繼續(xù)回憶道:“彼時我年紀(jì)還小,還有一個小小的你需要照顧,根本沒有辦法繼續(xù)找線索,只得跟著師父回白云山。師父怕那些人暗地還要找我們,便讓我們隱藏身份,改名換姓?!?p> “后來等我長大了,你就又下山找我們家人了?”白如柏心里疼痛難忍,為她生死不明的家人,為她一個人承受了這么多年的兄長。
“師父說的對,我們要先學(xué)會自保才能有能力去找到家人,救他們出來?!?p> 他這么多年勤學(xué)苦練,不敢有一絲懈怠,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再見家人時,能救他們出火海。
“那可有線索了?跟你現(xiàn)在這身份有關(guān)系?”白如柏眼里現(xiàn)出一絲希望。
“這個我稍后再與你細(xì)說。”
大師兄遠(yuǎn)遠(yuǎn)見到二師兄帶著錦紅已經(jīng)找了過來,便停下了話頭。
又對白如柏道:“小柏,此事事關(guān)重大,你切不可與任何人透露?!?p> 白如柏心下明白,忽又問道:“哥,你叫居樂語,那我本名叫什么?”
大師兄聞言心中一痛,低聲道:“你那時剛滿月,父親母親還未來得及給你取名?!?p> 白如柏眼眶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滴落下來,吧嗒吧嗒的砸入巖石。大師兄摟過白如柏,仰起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
二師兄趕到近前的時候,就見到白如柏與大師兄相擁落淚的模樣,一時慌起來。
“小柏,你,怎么了?”二師兄小心翼翼的問道。
白如柏?zé)o聲落淚了半晌,漸漸收拾心情,用袖子胡亂擦了把眼淚。對著二師兄道:“二師兄,我要跟大師兄一起走,你帶著錦紅先回白云山?!?p> “小柏!”
“小柏?”
兩位師兄同時叫了聲。白如柏鼻音濃重,不容置喙的對大師兄說道:“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承擔(dān)了?!?p> “你。。?!贝髱熜值脑捰直话兹绨亟恿诉^去:“就算我回白云山也會過得日夜不安?!?p> 大師兄不語,思索良久才重重頷首,又鄭重道:“那你答應(yīng)我一切都需聽我的?!?p> “我什么時候不聽你的了,我聽你和師父的話,聽了十八年了!”白如柏放下心來。
“小柏,要不我也跟著你們一起吧。有什么事也好多個照應(yīng)?!倍熜中Τ隼鏈u,期待的看著白如柏和大師兄。
“那我也要跟著,反正現(xiàn)在他們都當(dāng)我死了,不會再有人來追殺我了?!卞\紅也湊起熱鬧。
“不行!”大師兄又?jǐn)[出冷冰冰的模樣,錦紅又是一抖,不敢言語了。
大師兄又對二師兄道:“如槿,師父和我都不在,云亭觀還需你好生看顧?!笨礃幼邮菦]有什么希望了,白如槿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