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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華如練

第六十五章 簡單真誠

玥華如練 兩刃 2500 2019-12-27 06:00:00

  阮啟宸沉默半晌,終于道:“什么意思?你來時她已經(jīng)走了?!?p>  輫子堯點頭,“你我無甚交集,在玉惠時,我偶然知道了一個她心中的你?!?p>  阮啟宸知道自己不該順著他走,卻不由自主的問道:“她……說什么?!?p>  輫子堯卻不說話了,深邃的目光鉆進了綠色的茶湯,思緒飄遠了。

  那是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與她從福民肆出來時時間尚早,就去附近的流金河畔轉了轉。那河水淺淺綠意,同這茶湯一樣沁人心脾。

  “傷魂之事居然也與阮啟宸有關系?為醫(yī)者如何能做這事?還是醫(yī)門全引!鎖魂解方一聽就是要強人所難。”輫子堯大大搖頭。

  串瓷玥點頭,“他……該是有苦衷?!?p>  “他?風啟中書令最得意的兒子!從生下來就一路風光!”

  串瓷玥困惑的搖頭,“表面上看是這樣,但……我說不好。總覺得他并不象外人看到的那樣風光。在與他一處時,這種感覺更深。他求名不是為名,他求人卻又怕人,但依舊求著找著,甚至放棄一切是非原則?!?p>  阮啟宸見輫子堯不說話,鬼使神差地又問了句,“她說什么?”

  輫子堯回神,無可無不可的將那段話說給阮啟宸聽,又加了一句,“我那日笑她女人多心,看著誰都可憐。說——你——堂堂中書令家的嫡出寶貝神童,如何會缺少這些,無非就是心長歪了?!?p>  阮啟宸的臉一直扭向另一側。輫子堯見他沒什么反應,就站了起來,將茶湯一飲而盡,就要拂袖離去。后面卻傳來阮啟宸暗啞的聲音,輫子堯回頭,見他臉上神色,心一動,征征地看著他。

  “你……有她,卻不知道有了多大福氣?!?p>  這句話,這個口氣,讓輫子堯捕捉到了什么,深邃的眸子閃過一道流光。

  “有她,無論你遇到什么,哪怕是跌至谷底,你都會有力量站起來。她就像是太陽,總會照亮你,溫暖你,讓你還有相信這世上還有真心。”

  輫子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聽阮啟宸慢慢講了一個故事。這故事約是在他心底打磨的太久,所以這頭一次見人,已經(jīng)磨掉枝節(jié),濃墨重彩了幾個場景,他講起來行云流水,語氣無悲無喜。但阮啟宸自己知道,其中悲喜都已經(jīng)烙在了身上,完成了現(xiàn)在的自己。

  “我母親在生下二哥后,曾得過一場病,按府醫(yī)的說法,我父親不會再從我母親得第三個孩子,結果母親又懷上了。阮家的臉面比天大,于是那府醫(yī)再也說不了話,父親也再未與我母親同屋而居。母親有口難辨,耗沒了希望,也不愿多看我。我是神童沒錯,這個頭銜讓我過上了兩重天的奇怪日子。府外時父慈母愛,榮耀一身,等阮家那扇大門在身后一關,我就是個沒人多看一眼的孤兒。所以我知道他們會因著我神童的名聲看向我,哪怕我的身影只停留在他們的瞳孔外,也甘之若飴。”

  “弄清楚原因后,我就開始自學醫(yī)術,并不是因為興趣,我是為了真相。結果……母親的確清白,那個已經(jīng)不能說話的庸醫(yī)被我毒殺了。他死前我還教了他真正的醫(yī)術,他死得其所!但……真相并沒改變什么。我這時才發(fā)現(xiàn)信不信主要在心,而不是什么證據(jù)。若父親信任母親,又哪有這些。”

  “來煊之前也不是沒有過燦爛。八歲那年我認識了紫裳,她開朗活潑,成了我生命中的太陽,至少我以為是,想著若她能燃燒我一輩子,阮家那兩重天又有什么。三年后正逢風啟內(nèi)亂,璟王返京鎮(zhèn)壓,我父親與他一起負責追叛將。那叛將無路可逃時,就使人將我擄了去。不巧的是,那時紫裳和她兄長與我正在一處,那手下不知道哪個是我,又怕紫裳走了消息,于是將我們?nèi)齻€全都擄走了。當紫裳明白這些人是抓我的,還沒等我挺身而出為她做個英雄,她就將我指了出去。之后……我父親與大哥帶兵到了?!?p>  阮啟宸喝了口茶,“當那人將我推出來時,我那身生的父親說了句‘食君之奉?,君命為天’就沖了上前。那叛將一把就將我推下了崖。父親從此之后扶搖直上,官至一品。璟王登基后,百官大調(diào),只有他的官位穩(wěn)固,因為璟王他親眼見他‘舍已忠君’,阮家成了少有的兩朝重臣?!?p>  “這被徹底丟棄的一日,我……遇到了……師傅麥歡。他正在崖底采藥,救活了我,還收我為徒。傷好后我仰著脖子挺著胸走回府的。他們聞報過來看了我一眼,父親什么都沒說,母親倒是流了幾滴淚,之后日子似乎又照舊了。但我那時已經(jīng)知道,人心是求不來的。無奈且悲痛的是我還總想要。旁人的肯定和師傅麥歡就像是藥方,雖然不能根治這種痛苦,但至少可以解表?!?p>  輫子堯說不出話來,終于知道串瓷玥為什么不愿逼他開口。串瓷玥是對的,每個可憎的外表下都有一顆傷痕累累的心。輫子堯覺得自己該說點什么,卻不知該說什么。這種時候語言從來都顯無力。

  輫子堯慢慢轉身,阮啟宸突然站了起來。他一抬手,指尖一針向自己耳后斜刺過去。之后輫子堯聽到他輕聲道:“大冶南漠,他曾說那兒只有夏天,日日艷陽,陰冷之氣無處遁形。麻煩你對他好些!”

  輫子堯沒想到這個結果,完全征住了,禁不住問“為什么告訴我?”

  “你妻子串瓷玥,我還沒來得及太喜歡,就連做朋友的資格都失去了。我從不覺得彼此這樣的立場下她還能想我所想,感我所感。我——不想失去這世上唯一看過我……的朋友?!?p>  “那你師傅……?”

  “保護他是我一廂情愿,我?guī)煾邓救恕阋姷剿麜r就會明白了?!?p>  輫子堯忘了自己是怎么出的玄陣,他想起在玉惠時,串瓷玥聽自己感嘆朝堂上的暗波洶涌,頭疼謝段兩家的步步為營。她嗔笑著說:“臣妾倒覺得天下再復雜,人心再難測,簡單真誠總是使得,至少對大部分人使得?!?p>  當時自己不以為然,即便是來此之前也依舊。若不是在煊學,若不是這阮啟宸是串瓷玥不愿逼壓的人,自己不會做她沒有時間和機會做的事兒。沒想到居然成了!這樣簡單,還這樣舒服。

  洛明灝正拽著串可擇的小腿,不讓他往刀劍那里爬,聽到輫子堯腳步聲,也沒回頭,“你最好不要給他留下外傷?!?p>  輫子堯失神道:“他……已經(jīng)很尊重女子了,將那遠山竹林給他留著吧,最好再加兩本書讀著?!?p>  洛明灝手一頓,撈起串可擇,閃身出現(xiàn)在輫子堯面前,一雙桃花目緊盯著他。

  輫子堯點頭,留戀地看著串可擇,“麥歡的確在大治,風元潞的人該是也確定了這一點,所以一直有大量兵丁往大治集結。我得馬上走,大治將會有一場惡戰(zhàn)!”

  寒霜從洛明灝的桃花目上凝結,“你?你能同爺一樣,將大治的每分地都裝在腦袋里籌謀?還有……”洛明灝將串可擇往輫子堯懷里一塞,“你兒子你自己看,別總麻煩爺?!?p>  這話說的!輫子堯暗暗搖頭,“我們可以一起。”

  洛明灝眼珠轉了轉,落到串可擇身上,語氣嫌氣,“爺才不要,爺同賜玨去,他比你順眼多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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