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巳月說道。
“就算玉兒幾次害你,若是你事先知道,只怕也不會讓別人代替你受難吧。”丁幕連說道。
巳月看了丁幕連一眼,說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今日我看見奶娘,嚇了一跳,經(jīng)過了當年的事情,沒想到她還活著。
剛見到陸文昭,我沒有認出來,后來我躲到屋頂上偷聽,慢慢才回想起我的這位表兄。
看來,我的仇家又要有所行動了。只是,你是從哪里找來的這個玉兒,竟能以假亂真?!?p> 丁幕連看著巳月,眼中滿是溫情。
“當年,我把你救回府,雖然事情機密,可還是擔心會有后患。
于是我四處尋找與你年齡相仿、容貌酷似的女孩,只希望災禍來時,能保住你。
后來知道你手臂上有胎記,我便請來玄機大師給玉兒做了這個胎記。”
巳月靜靜地聽著丁幕連講述,似是聽別人的故事,心中竟沒有絲毫波瀾,因為她知道,只要有眼前的男子在,一切都可以放心。
“你的這位表兄前幾日在蒼龍山附近四處打聽你的蹤跡。
盛京那邊傳來消息,你的這位表兄已經(jīng)是司馬相府的門客,多年來都沒有尋親。
不偏不巧這個時候?qū)つ?,只怕是來者不善。?p> “我派人跟蹤他,發(fā)現(xiàn)這幾日,他已經(jīng)打聽到當年我在蒼龍山救了你,并帶回府,如今你是我身邊的寵婢。
所以,這幾日我故意冷落你,提拔玉兒,就是想蒙混過關。
今日,他果然上門,幸好,你的這位表兄當年并未居住盛京,你們相見的次數(shù)不多,他也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你的閨名是月兒?!?p> 巳月默默聽著丁幕連訴說著他為自己的籌劃,內(nèi)心感動萬分。
半晌后,巳月忽的抬頭,緊緊盯著丁幕連的眼睛說道:“為什么陸文昭成了司馬相府的門客后尋我就是來者不善,少爺,我父親的事,你到底還知道多少?”
被巳月突然發(fā)問,丁幕連一窘。
依如今的情勢,只怕巳月自己不找仇家,仇家也會找上門,幕連索性說道:“當年陸師兄是司馬相府的門客,他為司馬南風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主持開發(fā)沙弗萊礦石。”
巳月努力回憶,對沙弗萊這個名字倒是有些印象。
只是當年自己還小,父親也并不在家里談論自己的公事。
“沙弗萊礦石非常稀有,不僅能做價值連城的飾品,鍛造兵器時加入,既能增加鋒利度,又能增加兵器壽命,還能彌補金屬礦石笨重的缺點,放眼天下,也只有大齊這一處沙弗萊礦。”
“可是七年前,司馬家突然就不再出產(chǎn)這種礦石,你父親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的事?!?p> “司馬南風?!彼仍螺p聲地念出了這個名字,“這么多事加在一起,定然不是巧合,就算司馬南風不是害死父親的真兇,也定與他脫不了干系?!?p> 兩人又討論了一陣,話別后,正準備各自回屋,巳月忽然轉身,低喊一聲:“丁幕連,你是怎么知道我手臂上有胎記的?”
聽了這話,丁幕連一時沒忍住,“噗嗤”一笑,這丫頭竟還記掛著這些。
丁幕連要出遠門了,在文香苑的書房中,他匆匆地與巳月交代始末:“我們家一直是漢中的總鹽商,最近丁家的鹽隊過關口時,總被攔下。按說我們都是有鹽引和政府文書的,不應該如此。
父親聽太守府說起,應該是盛京那邊的鹽運總司刁難,我此去盛京怕是得月余,倒是正好打聽打聽司馬相府的事情,我們也好有準備?!?p> 丁幕連說著話,手上不斷地整理東西,“你這一個月不要出文香苑,不要到處走動,我很快就會回來?!?p> “不能帶我去嗎?”巳月一邊幫丁幕連收拾,一邊插空問道。
“盛京那邊的情勢還不明確,我們家掌管漢中地區(qū)的鹽運多年,一直順風順水,這次只怕是盛京出了大事。你的身份,去盛京總是有些危險的?!?p> 巳月皺眉問道:”那你呢,你不會遇到危險吧?”
丁幕連看著她擔憂的嬌俏模樣,說道:“我是那種舍命不舍財?shù)娜藛幔咳羰乔閯莶缓茫視⒖屉x開盛京的?!?p> 巳月點了點頭,鄭重地說道:“萬事小心?!?p> 丁幕連走了半月后。
清晨,巳月正在屋里灑掃。冬青跑過來說,我聽正院里伺候的慶福說老爺收到大少爺?shù)男帕恕?p> 看了信,老爺滿臉高興,應該是事情解決了。
若是事情解決了,那少爺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吧!
一聽完這話,巳月便高興地直奔前院,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前院該做什么,只是想聽慶福親口證實這個消息,或者偷偷看一看丁老爺滿臉的笑容確定一下也好。
這半個月來,巳月一直擔心得食不知味,此時,她太高興了。
當巳月走到正廳一側的花圃下,就立住不動了,這里沒有慶路的身影,以她的身份又不能真的進正廳去問老爺。
剛停住腳步,她就聽見正廳里丁老爺與太守大人商議道:“等連兒回來,我們兩家的親事也該定下來了?!?p> 巳月聽到這句話,身體一僵,定定地待在了原地,其他的話,巳月已經(jīng)聽不見了。
等反應過來時,屋內(nèi)和氣的哈哈大笑聲不絕于耳,看來,兩位老爺就此事已經(jīng)達成了協(xié)議。
這半年來,巳月只沉浸在她與丁幕連的文香苑中,全然忘記了現(xiàn)在兩人身份上的差異。
在巳月的心里,少爺,只是個稱呼。
可此時,她才清楚地意識到,這是身份上的差距,是橫在她和丁幕連之間的鴻溝。
巳月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文香苑的了,回到文香苑后,她一直呆呆地坐著,不覺天竟黑了下來。
巳月想著:自己丫鬟之身,奴籍,除了丁幕連對自己朦朦朧朧的愛,她還有什么?
若是父親還在,她與丁幕連還算是相配,可現(xiàn)在……
父親?對,自己還要追查父親的案子呢?怎能如此頹廢,巳月整了整精神,這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