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邕諂笑著,輕輕在自己臉上扇了一下,道:“該罰,該罰!”說著,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高力眼神迷離,看著高邕如此,傻笑一聲,說道:“你我兄弟,告訴你也不妨。主家抓了個侏儒,說是有大用處,還說與前幾天主家被刺殺有關(guān)系。我還聽主家說,刺殺他的是個叫魑魅族的刺客組織……”
話一說完,高力就一頭睡倒在桌子上。
高邕瞬間斂容起身,吩咐小廝將高力帶走,扔到軒越閣門口。
高邕來到披香殿,將這一切立刻告訴了司馬榮,司馬榮忖了忖,若是他們從那個侏儒嘴里探聽到什么,傳揚出去,只怕會壞自己的名聲。
司馬榮說道:“你去探聽一下,他們將那個侏儒關(guān)在哪里?!?p> 高邕領(lǐng)命道:“是!”
這一晚,高邕和他的小廝在軒越閣門口蹲守,他們發(fā)現(xiàn)高力和幾個小廝扛著那個侏儒向安樂居的方向走去。
高邕和他的小廝跟了過去,他們趁無人注意,偷偷溜進了安樂居,這才發(fā)現(xiàn)高力等人將那侏儒關(guān)在了后院的一處柴房里。
第二日的授學(xué)殿上,山長授完禮課,正要起身離開。
趙靈君起身對山長說道:“山長大人有禮!最近南晉使者給皇宮進獻了一顆南海的夜明珠,通透如圓月。父皇恩典,派人給四皇兄送了來。今日又是月圓之夜,還請山長賞光安樂居,我和四皇兄設(shè)宴,請山長大人戌時賞珠?!?p> 皇子和公主相邀,山長不好推辭,便回禮答應(yīng)。
司馬榮在座位上微微瞇起狹長的眼睛,發(fā)出決絕的目光。隨后,司馬榮與身后的高邕互換了個眼色。
是夜酉時,幾個黑衣人手持利劍,夜闖安樂居。他們翻墻進入安樂居,直奔后院柴房。
在他們砍斷柴房的廣鎖時,一個黑衣人眉毛上挑,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正當(dāng)三人邁進柴房的剎那,一張寬大的漁網(wǎng)從半空中罩將下來,將三人緊緊裹住。
院中明晃晃的月光下,一群人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你倒是誰?正是山長大人、趙靈君、趙弘殷等人。
山長義憤填膺地說道:“靈君告訴我,稷下學(xué)宮里出了賊人,打上了御賜夜明珠的主意,我還不信,沒想到,竟真有此事。稷下學(xué)宮乃是廣施教化之地,豈容這等污穢之事發(fā)生。來人啊,放他們下來,我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p> 稷下學(xué)宮的武廝將那三個黑衣人放出漁網(wǎng)捆綁,摘下領(lǐng)頭人的面巾。
山長又是氣憤又是驚訝,罵道:“高邕?枉你苦讀多年,你父親也是朝廷正四品大員,你…你竟做出這等齷齪事。”
“山長,山長大人,千萬不要告訴我爹啊,千萬不要!我爹會打死我的,我也是逼不得已啊!”高邕剛被逮住時,已嚇得魂不附體,此時聽山長提到父親,更是羞愧不能自已,只好跪行到山長跟前,匍匐到山長的腳下不斷哀求道。
趙靈君厲聲喝道:“說,你是受誰指使,受誰逼迫?說出來,你不過是個從犯,自然會從輕發(fā)落?!?p> 高邕一怔,若是供出司馬榮,自己也是個從犯,名聲定然是壞了。若是此時咬住牙,說不定司馬榮還會想辦法救我一救。
高邕斂容,挺直腰回道:“公主此言差矣,我不過是嫉羨南海夜明珠名聲,想一睹明珠風(fēng)采??晒髋c我向來有嫌隙,不肯給我一見,我就大著膽子來瞧上一瞧罷了?!?p> 趙靈君冷哼一聲:“好凌厲的嘴。你身穿夜行衣,夜闖安樂殿,只為一睹夜明珠的風(fēng)采,你當(dāng)我們是三歲孩童嗎?”
趙弘殷上前一步,說道:“既然他死不承認(rèn),還是報告京都大理寺,讓大理寺審理吧!”
高邕一聽此言,立刻慫了。高家雖不是名門世家,但也是官宦人家,以偷盜罪名被押解大理寺,只怕以后高家沒法再在京都立足了。
高邕看著山長,哀求道:“山長大人,邕失節(jié)是小,壞學(xué)宮名聲是大??!”
山長也為難地對趙靈君和趙弘殷說道:“我們只看到高邕闖入柴房,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還是容后再議吧!今日時辰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說吧!”
趙靈君十分不服,還要爭辯,趙弘殷拉住她的衣袖,向她搖了搖頭。
待山長等人一走,趙靈君和趙弘殷就去了軒越閣。
巳月正在給丁幕連研磨,幕連在白色宣紙上運筆揮灑。
趙靈君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也不言語,往堂下椅子上直接坐下,趙弘殷隨后跟了進來。
丁幕連以為他們兄妹鬧別扭,盈盈一笑道:“誰惹我們公主了?”
巳月卻是知道內(nèi)里,看趙靈君的樣子,怕是事情進展得不算順利,輕輕放下墨條,將目光凝向趙弘殷。
趙弘殷直接側(cè)向巳月說道:“事情進展得不太順利。高邕被山長帶走了,看情形,山長怕連累學(xué)宮名聲,會將此事先暫時壓下。若司馬榮再想些法子,救出了高邕,只怕我們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丁幕連直至此刻才知道,他們又采取行動了,面上雖沒生氣,卻將手中的筆放下,踱到了旁邊。
巳月斬釘截鐵地回道:“事已至此,絕不可以讓高邕逃脫!”
四個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巳月忽的說道:“司馬榮想救高邕,無非是想讓高邕繼續(xù)效命于他。若是司馬榮已經(jīng)不再信任高邕了,他還會救他嗎?”
趙弘殷往前邁了一步,忖了忖,說道:“若真能如此,那高邕勢必會失去指望,到時候反向倒戈,抖出司馬榮的事,也說不定。”
趙靈君聽他們?nèi)绱苏f,精神為之一振。轉(zhuǎn)而一想,問道:“高邕已經(jīng)被關(guān)起來了,如何讓司馬榮不再信任他?”
巳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事在人為,沒什么是不可能的!”
聽得趙靈君和趙弘殷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但巳月接著說道:“這件事由我來安排?!?p> 巳月做事一向穩(wěn)妥,他們也沒再多問。
送走了趙靈君他們,一個更棘手的問題擺在了眼前。
巳月看著坐在太師椅上黑著臉的幕連,深吸了一口氣,輕輕走了過去,嬌聲喚道:“丁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