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送走了德爾坎波公爵,薛哮天的生活立馬就從安逸變得緊張起來了。
他恢復(fù)了一些理性,仔細想來,他知道,德爾坎波此次來的目的絕對不只是來享樂,或者說買彩票的,很有可能是來打探情報甚至立下馬威的,警告自己不要做得太過。
也難怪,薛哮天也覺得自己最近這一系列的舉動大大違反了歐洲中世紀的既定規(guī)則,甚至還收了個提倡“日心說”的哥白尼,大肆宣揚“歪”思想,等下別穿越過來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都還沒拿到,直接就半路翻車了。
這些舉動甚至有可能激怒神羅皇帝,直接“被”神羅天征了,而不是薛哮天夢想中的帶領(lǐng)神羅百萬大軍天征。薛哮天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目前這破小領(lǐng)地的物力、財力、人力,完全不夠那些大諸侯們吃一壺的。
一天,薛哮天剛剛應(yīng)萊茵河下游一些諸侯的要求,簽署了一份停止金坷垃加工廠往河內(nèi)排放污水的文件。這份文件顯然就是針對薛哮天的,薛哮天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正被針對。
平時貓啊狗啊牛啊等的屎啊尿啊隨便往河里排,現(xiàn)在就這加工廠一點“污水”竟然就要禁止排放。但是薛哮天在自己領(lǐng)地內(nèi)還是要找回一些尊嚴的,在文件的末尾,薛哮天漂亮地大筆一揮,寫了幾個的字:肥水不流外人田!
回想起這句話,薛哮天搖搖頭,只是苦笑。
他從辦公室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起身走到窗邊,凝視著波光粼粼的萊茵河,一切都顯得那么平靜,而又有韻律地前進著。
薛哮天輕嘆一口氣,剛想隨意研究下墻上的地圖,艾歷克斯便沖了進來。
“恩斯特!恩斯特!大事不妙啊!”艾歷克斯急忙說,“有一伙從東邊過來的貴族因為不滿我們的政策起義啦!也許是我們最近的政策損害了他們的權(quán)益?”
“他們集結(jié)了幾十幾百號人正在領(lǐng)地內(nèi)大肆燒殺搶掠,還到處宣傳我們的罪惡。聽說……已經(jīng)有好多人信了他們的鬼話。他們已經(jīng)逼近村子了?!卑瑲v克斯道,“我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遇見起義呢,該怎么處理???恩斯特?”
“情況危急啊,要是他們殺到領(lǐng)主府來了那我們不完蛋了?我還不想死啊。這可不是以前欺負你的放牛娃了,我可打不過……所以你倒是快說啊,恩斯特。”艾歷克斯連珠炮似地順著。
薛哮天皺著眉頭,滿頭黑線,但十分平靜、正經(jīng)道:“你倒是給我說話的時間啊……再說了慌什么?我們不是有治安衛(wèi)隊駐扎在村里嗎?正好給他們刷經(jīng)驗。
“加之一場起義如果要勝利,就必定要百姓的支持,而我相信村內(nèi)的百姓因為我而脫貧致富,他們是不會背叛我的?!?p> 艾歷克斯看起來似懂非懂,但是他總歸是點點頭,平靜下來。
“我現(xiàn)在命你為我的貼身護衛(wèi)兼治安衛(wèi)隊的最高統(tǒng)帥,率領(lǐng)軍隊著手進行防御準備。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貿(mào)然進攻,務(wù)必要時時跟我保持聯(lián)絡(luò)!這一戰(zhàn)我們要打出名氣,打出威望!對了,讓小海也跟你去吧?!?p> “是!”
艾歷克斯走后,薛哮天突然發(fā)現(xiàn)剛才艾歷克斯說的話中有一細節(jié)“從東邊來”,這這些貴族從東邊來,那不就是美因茨或威斯巴登嗎?那應(yīng)該就是德爾坎波公爵派來的……這德爾坎波明擺著就是挑釁薛哮天啊!說實話,這就足以成為薛哮天宣戰(zhàn)德爾坎波的借口了。
但是由于實力的巨大差距,他顯然只能忍一忍。
想到這里,薛哮天“撲通”一聲坐到在了椅子里,等待前線的消息。
可是,正當薛哮天眼睛迷迷糊糊要閉上的時候,又有一個人沖了進來。而且開門時“哐”地一聲,聲音很重。
聽到突如其來的響聲,薛哮天驚得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薛哮天破口大罵:“我靠,誰那么不要臉?開門亂開的?”
但是當他看到桌前站著一個人后,他趕忙整裝肅容,爬回到椅子上。這個人是治安衛(wèi)隊中的“曉”隊成員。
看清楚來人,薛哮天長吁一口氣,輕松地笑了起來。
是的,他確實把治安衛(wèi)隊分成“紀”“曉”“嵐”三隊。
紀隊表示為外人所熟知,也是保密程度、武裝程度最低的普通治安衛(wèi)隊,取“紀律”之意。
曉隊,即取“通曉、知曉”之意,就是職業(yè)探子,就是薛哮天之眼。
而嵐隊,即取“霧嵐”之意,來無影去無蹤,飄忽不定,這一對的保密程度是最高的,人也是百里挑一的,他們就是薛哮天的刺客。
當然,薛哮天也知道,這紀曉嵐翻譯成德語就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跟中文翻譯成英文遠不能體現(xiàn)出妙處一樣。所以他并沒有指望有人能理解其中的妙處,不過,要是有人能理解,那可就真見鬼了!
薛哮天從想象中走出來,對眼前人和氣道:“你來這里有什么事嗎?我洗耳恭聽?!毖ο熳隽藗€湊近去聽的動作。
“我最近得知了一個新情報——”那人慢吞吞道,“君士坦丁堡被奧斯曼帝國攻陷,拜占庭帝國滅亡,萬惡的奧斯曼人燒殺搶掠,城內(nèi)一片生靈涂炭。而拜占庭帝國的正統(tǒng)遺孤公主據(jù)說通過密道逃出了君士坦丁堡……”
聽罷,薛哮天失望地坐回椅子上,說:“行了行了,就這么點事,沒什么價值?!?p> 緊接著,薛哮天又暗自嘟囔:“真是的,太掃興了,我還以為是上次派出去買女……”
那人聽了,沒等薛哮天嘟囔完,便不悅地一拍桌子,打斷了薛哮天,他大有吃了薛哮天的架勢,大叫道:“怎么就沒價值了?你肯定遲早要用的。領(lǐng)主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但不是現(xiàn)在!”薛哮天無趣道,“行了別吵了,快出去吧,我難得清閑下。難不成你想讓我現(xiàn)在帶兵殺到君士坦丁堡去?然后迎回正統(tǒng)繼承人重建拜占庭帝國?”
那人聽了也是一時語塞,便悻悻地走了。
那人走了之后,薛哮天搖搖頭,汗顏地輕聲道:“看來我的情報系統(tǒng)的時效性還不是很高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拜占庭帝國1453年滅亡,現(xiàn)在已經(jīng)1483年了,那個皇女……至少三十歲了吧。”
與此同時,幾英里之外的地方,一片荒原,貴族們和手下的暴民正坐在地上休整,手里還抓著各種財物。他們不肯放下,畢竟那是他們搶來的。
荒原的四周是坡度較緩的小丘,在這樣的地方及其適合步兵戰(zhàn)斗,但是,顯然,如果哪方部隊有騎兵的話,那戰(zhàn)爭形勢顯然就會一邊倒了。
到底不是真正的軍隊,只是一伙暴民,或者說——農(nóng)民兵。這些人坐在草地上,摳腳的摳腳,摳鼻子的摳鼻子,一個個都胡子拉碴的,完全沒有氣勢。而他們的武器、戰(zhàn)利品、物資等東西都隨意堆放在休息地的一個角落里。
但是雖說他們素質(zhì)低下,搶搶東西燒燒房子還是可以得心應(yīng)手的。歷史上的流氓軍隊可是多的很,比如華夏國北宋時期,末代皇帝聽信了一個江湖騙子的話,招了八千地痞流氓,稱為“天軍”,去與敵人作戰(zhàn)。
歐洲中世紀的農(nóng)民兵,武器基本上是自備的。
左邊一個人也許拿著鋤頭、鐮刀,右邊一個人拿著家里的搟面杖也是有可能的。
坐在“營地”正中央的,便是三個領(lǐng)頭的貴族。他們是整個“聯(lián)軍”中最還要點面子的人。雖然天氣很熱,但是他們還是穿著厚重的鎧甲以顯示威嚴。
他們坐在荒原中間的一塊大石頭上,不時地喝點水,聊著天。
“這地方太熱了,”其中一個人說,“我們趕緊速戰(zhàn)速決吧!我們跟那個恩斯特也沒什么深仇大恨,要不是公爵大人叫我們干這事兒,我才不來這里遭罪……”
“你就別抱怨了,剛剛搶東西的時候就數(shù)你最積極……誒你剛搶了幾條黑板磚(黑面包)來著?”
“對啊,再說了,他也活該。新官上任就亂放火(中世紀諺語,翻譯成中文時借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之意),讓我們難堪……也只怪他不會做人啦!”
“為什么聽你們講話感覺像對不起那傻子男爵一樣?”最開始說話的那個貴族站了起來,不解地望向其他兩個貴族。
“不然,你以為呢……”
聲音輕飄飄的,飄過石頭的上方,悄悄地鉆進第一個貴族的耳朵里。
只見明晃晃的白光一閃,第一個貴族的表情,便永遠定格在那不解的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