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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鎖神君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夢鎖神君心 柒柒小木 3043 2020-05-08 13:57:38

  阿爹阿娘前后腳一走,原還有些擔(dān)心自己扛不住寂寞?,F(xiàn)下好了,梧桐樹上成天整宿倒掛著一個甚合我眼緣且又頂頂有趣的青年,一旦我睡悶了或是呆膩煩了,便去洞口走走,隨手逗逗這可憐兮兮的小東西,枯燥無味的獨居生活頓如充滿氣的球般,豁然滋潤多彩起來。

  唯青年心性太過氣盛乃美中不足。

  被我倒掛并言語折損了三天三夜,仍端著那副倨傲且不可一世的架子,不肯與我低頭認錯也不松口服軟。與我一門心思想要將他收為己用的意圖,實在很背道而馳,也實在很令本上神傷面子。

  第四日午后,我端來一碗顏色暗沉的藥汁,他僅是瞥了一眼就氣哄哄的將頭偏向一側(cè)。

  我小心不讓碗里的東西灑出去,挽起裙角蹲于他跟前,認真且無辜的望著他笑笑:“本上神是個言出必行的神仙,既然你誓死不從,那也別無他法,只能喂你喝下這杯毀尸滅跡茶?!?p>  他驕傲的面孔上現(xiàn)出一霎那的吃驚,旋即,眼中那一絲驚恐就被急欲將我大卸八塊的憤怒狠狠吞噬了,脖子上青筋凸起,口中嗚嗚聲加劇。

  我不得不施術(shù)將他定住。低頭在碗口邊吹了一吹,幾縷熱氣撲到他臉上,一絲荒亂有如秋后螞蚱在他眼底蹦跶。瞧著好笑。

  “放心,本上神稀罕你的花容月貌,斷不會讓你去得太猙獰可怖。這藥吖,尋常劑量下去,痛苦一刻鐘方斷氣。本上神于心不忍,特意將劑量加了足足三倍,你一口下去,必是嗚呼斷命,少卻折磨?!?p>  盡管我說得和顏悅色,他仍然不信,口里嗚嗚的聲音,比北風(fēng)想要擠進破了洞的窗戶口還彪悍。

  終是下了點功夫,才將藥汁一滴不剩全給他喂了下去。我果沒唬他,喝下僅是掙扎兩下,那雙漂亮的眼珠子便再不動彈。

  快得連我都吃了一驚。拍著胸脯定了定神,將他放平在樹下。午后犯困,難有心思再干其他事,便回洞蒙頭睡覺去了。

  約莫一炷香后,蒙頭大睡的我被曬醒在榻上,起床簡單洗漱完,去到洞口一看,梧桐樹下筆挺挺的人仍筆挺挺的躺著不動。

  不禁奇怪。走過去踢了一踢:“起來干活了?!?p>  樹下的死人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后,如同詐尸般慢吞吞的坐起來,只是兩眼茫然,滿臉困惑:“你……”舉起一根手指指著我。

  我從地上撿起一根樹丫,將那根很不懂禮貌的手指,重重抽了一下。聽到“滋”的一聲,才爽快笑道:“我是你的主人,琥珀上神?!?p>  “主……人……”

  青年如驚弓之鳥般將手指縮了回去,吃痛的重復(fù)了一遍,提眼來望我。

  我晃著手上的樹丫,露出一抹童叟無欺的笑容。他似是信了,卻又滿眼疑惑,小小躊躇一下,還是選擇跟我回了洞府。

  我家雖長年不住客,但聽聞阿爹在我未出世以前并非現(xiàn)如今這般耐得住寂寞,反倒是個愛熱鬧的神君。那些隔三差五便要邀人登門喝酒的陳年舊事不知被阿娘挑出來說了多少遍嘴。聽多了,我對洞府閑置的那幾間客房也就見怪不怪。

  只是沒想到,本以為再難用上的東西,今日卻要幫我一個大忙,可見“存在即合理”這話講得一點都不虛。

  將青年帶入離廚房最近的客房,我指東指西:“這里就是你的房間,仔細認認,是不是覺得眼熟?”

  青年懵懂的繞著屋子轉(zhuǎn)了一圈,木訥的搖搖頭:“不覺得?!?p>  我心里咔嚓一聲:喝了失魂湯還是一樣不好騙,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不覺得亦屬正常,誰讓你調(diào)皮搗蛋,摔了腦子?”

  我伸出右手食指,在青年光潔的腦門上戳了戳,肌膚細膩嬌嫩,宛若新生的嬰孩,讓我瞬間體會何為愛不釋手。

  青年雙眉緊皺,目光閃爍,看他臉上神情,似在賣力回憶他究竟是怎么將腦子摔壞的?

  自然,任他如何賣力,結(jié)果都只能是徒勞無功一場。這個結(jié)果讓他倍感沮喪。

  我背手走到正中的圓桌前,捻訣弄來一壺?zé)岵?,低頭喝了一口回頭再看,他已蹲去墻角兀自生悶氣。

  好玩得很。

  我忍笑提壺將對面那只空杯倒?jié)M,背對他道:“過來嘗嘗我煮茶的手藝。”

  等了好久,他才磨磨蹭蹭的走過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偏頭凝視他:“味道如何?”又問。

  他攥緊杯子,光搖頭不吭聲,整個人都是小心翼翼又半信半疑。

  這不禁讓我生出些許擔(dān)憂:莫不是那杯失魂湯配比不對,把腦子喝壞了?可我明明是照阿爹寫的方子勾兌……呃,阿爹好像沒提及他有用過這個方子,那他……莫不會根本不清楚這個方子究竟管不管用?

  糟了,我臉色突變,扔下杯子急奔至阿爹書房。

  失魂湯若真有問題,必須盡快找出制作解藥的方子,否則,費盡心思坑蒙拐騙才到手的美人兒就將當(dāng)個永世的傻子。

  那還有個屁情趣?

  萬幸阿爹早年養(yǎng)成記錄各類術(shù)法的好習(xí)慣,只要有方法,必逃不出這間書房。

  我火急火燎的從東頭翻到西角,再從西角翻回東頭,忙出一身熱汗卻連個影子都未找到。

  難道是阿爹遺漏了?

  我打橫了,躺在藤椅里胡思亂想。

  “主……主人……”打了半個盹回來,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說話:“醒醒,主人。”我艱難的挪了挪胳臂,瞇出一條縫尋聲望去,一張委屈巴巴的臉立刻印入眼簾:“主人,我餓了。”

  唉,不是夢,我的美人兒傻了。

  我怏怏從老藤椅里爬出來,朱唇微啟,露齒一笑,卻是一抹難以言說的苦笑:“餓啦?”蹙眉問道。

  他點點頭。

  我亦點點頭:“那你去吧。”

  “去……哪?”他狐疑的盯著我。

  我難過的正了正衣冠:“餓了,自然是去林子里覓食,難不成你還指望我給你燒菜做飯?”

  他愣了一把,爾后,默默低下頭,像個不小心犯了錯的孩子,又可憐又無助。

  我緊繃的心突突跳了一下:不會吧,我可是你的主人,擄你回來是讓你給我鞍前馬后端茶倒水,不是任你差遣。

  我沉痛的攏了攏袖子,決定給他一點警示,好讓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今日那杯茶的味道,你可是記下了?”

  他瑟瑟發(fā)抖的將嘴唇狠狠咬了一口,一副不很明白的迷離。

  “怎么又不說話了?”我咳嗽了一下,繼續(xù)端著架子睥睨他。

  他再次將好不容易才抬起的頭又垂了下去,囁囁道:“不好喝。”

  我笑瞇瞇的嗯嗯點頭:“放心,不好喝的茶,本上神不會強逼你喝。這樣吧,從明日起,你就照著那個茶香茶味,每日煮了送來給本上神喝。”

  我將手一揮,大有讓他退下的意思。可他卻傻乎乎的杵在原地不動,我當(dāng)下便很惱火的用一根手指將他下巴一把挑起,惡言恐嚇:“本上神待下素來親厚,并不記得曾給過你委屈受。既然本上神沒有給你委屈受,你為何要時時刻刻擺出一副受盡委屈的凄慘模樣?莫不是想敗壞本上神的好名聲,故意與本上神做對?”

  我原不過是想借恐嚇將他糊弄走,好討得一分清凈,想想是否還有其他補救的法子。不想,這面皮美人竟被嚇出一聲哭腔,越發(fā)顯得我這個上神刁鉆刻薄苛待下人。

  弄得我反倒不好意思繼續(xù)同他發(fā)脾氣。

  “好了好了,你不是我的仆人,你是我的客人?!蔽宜砷_他的下巴,按了按額角,臉上擠出一絲勉為其難的苦笑,無可奈何:“說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他這才字正腔圓的笑道:“餓了?!?p>  “行,你餓了,我?guī)闳フ??!蔽夷贸錾仙竦臍鈩?,繞過書桌往門口走去,卻半天不見身后腳步聲響起,回頭一看,這祖宗竟像根木樁般牢牢釘在書桌旁,不禁皺眉疑惑:“不是餓了嗎?走吧,客人?!?p>  “我不吃果子?!?p>  呃,不吃果子,那……

  我哦了一聲:“你剛修煉成形,吃些肉食補補身體也沒錯,山里野兔野雞倒是一向的充足,捉幾只回來吃亦無傷大雅。只是,那些小東西機靈得很,僅憑你我兩個聯(lián)手,怕也未必能有斬獲。況且,你現(xiàn)下不是餓了嗎?不若先拿幾個果子墊一墊,明日再想打獵的事,可好?”

  “我不吃生肉?!?p>  “這個自然,”我捋了捋袖口的飄帶,很是贊同:“難得你千辛萬苦才修煉成人,當(dāng)然要適應(yīng)并習(xí)慣人類的生活方式,豈能再如野獸一般食生肉?”

  “我不會生火?!?p>  “你看你,又說傻話了不是?!蔽液畹臄苛藬科?,與他細聲細氣的哄道:“你不是不會,你是腦子摔傷忘了你會。放心,我一早就與大夫問過,你的腦子還是有救的。且救治的方法極其簡單,只需做到熟能生巧四個字即可。知道什么叫熟能生巧嗎?”我眨了眨眼。

  他遲疑的點點頭。

  暫且來看,算是說通透了。

  我欣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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